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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过年

转眼就到了年底,李晴与乔晶晶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正应了一首歌唱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李晴的大学不是在家乡念的。虽然之前寒假回家的时候,心情也是激动万分;但是这次还是真的不一样的。现在,她算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大人了。自己有了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本领,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了。之前,就给父母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当然,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也都需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等真的到家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六了。家乡一片祥和,到处充斥着过年的气息。李晴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她一出机场,就看到父母在出口处焦急的等待着。一上了车,母亲的眼眶都已经红了,然后路上就不停唠叨,说什么女孩子家,去这么远,我们不放心啊,现在总算回来了;然后又说我和你爸就怕堵车,很早就来了,总算等到了……李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忍住了。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要尽量让父母看到自己很幸福,不是吗。

到家之后,父母就开始忙着各种张罗,帮着收拾行李,放洗澡水,做饭,总之是忙个不停。虽然毕业只有半年的时间,但是对于李晴来说,这半年其实过得并不容易。之前,就算是自己生病,都必须坚持工作上班;就算是买很重很重的东西,都要尽量自己想办法来抬;什么都需要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而现在,就连喝杯水,都有人给送到眼前;想要什么,不用说,父母就全部帮忙做好了。李晴终于明白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自己反而有点不习惯。李晴终于明白,自己真的长大了许多。

李晴到了家,反而精神了,虽然将近晚上10点了,但是一点也不瞌睡。父母自然也兴奋。其实李晴的父母一般这会,已经快要收拾睡觉了;但是看到李晴没有丝毫的困意,父母也就很开心得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李晴把带回来的各种礼物拿给父母看。

李晴的父母其实收入还算不错,算是小康之家。客观地说,李晴带回来的这些礼物,并不算是真的很稀罕,无非就是围巾啦,首饰啦,或者大衣什么的。就是这些平凡的东西,都把父母看得喜笑颜开,一边抱怨说你自己赚钱多不容易,怎么还乱花;一边脸上洋溢着克制不住的得意。可能在所有的父母眼中,自己孩子的优秀都会被亲情,放大很多很多倍。李晴忽然觉得,父母高兴得就像两个小孩。回家的第一天,李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觉得有点伤感,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早在李晴到家之前,父母就已经收拾好了房子,并且买了许多许多好吃的东西,多到李晴感觉几个月都吃不完。所以李晴到家之后的几天,就陪着父母出去逛逛街,因为她妈妈坚持要给她买衣服鞋子,说新年就要所有的都是新的;或者是在家陪父母做饭,聊天;期间,还要抽空和死党出去聚聚。然后很快很快,就到大年初一了。

大年初一到初三,李晴需要去走亲访友。虽然有的李晴一点都不想去见,但是,毕竟自己离开家这么久了,用她妈妈的话:“总得去意思意思。”就这样,本来李晴回家的时间就并不长,还有很多都用来见无关痛痒的人。人什么时候,都很难完全的随心所欲。

然后初四,有李晴盼望了很久的高中同学会。因为这次据说来的人会很多,规模应该不小。因为大家都大学毕业工作了,所以觉得,应该好好地聚一次。

而李晴在大一的时候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次去的人并不多。之后就没有怎么聚过了。如今,同学们应该都安定下来了,读研究生的,工作的,都已经比较稳定了,也就决定举行一次,让大家好好交流心得。

李晴的高中生活还是挺幸福的。因为有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有很多一起玩的很开心的朋友,也有对自己挺好的老师。而且还有自己偷偷喜欢很久的男生。虽然没有表白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李晴看来,那种看到他就开心就温暖的感觉,也是很幸福的。当然,最后,也有好的结局,比如李晴也考上了大学。所以高中的一切对于李晴来说,都是挺完美的。

距离上次的小规模聚会,大家有的已经四五年没有见过了。所以想想还是挺激动的。当中有太多李晴想要见到的人了。李晴自己是非常怀念那种学生时代的美好的感觉的,所以她很是激动;聚会当天,不用闹铃,自己就早早地爬起来,开始收拾了。

因为她知道,她曾经偷偷喜欢过的男生这次也会来。高中的时候,这个男生长得很是阳光帅气,体育成绩也好,唱歌也非常好听,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所以李晴只是限于偷偷喜欢,其他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份感情,连李晴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李晴喜欢了三年,但是好像是比较淡的喜欢。只是看到他就会开心,他如果和自己说话或者冲自己笑,感觉就会很温暖;会很愿意经常关注他的种种消息;但是也好像并没有为这个男生伤心过或者流泪过;最多就是在毕业的时候,觉得以后很难朝夕相见了,觉得有点伤感而已。这个男生在高中的时候也说过,他很喜欢班里的一个女生;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谁。这个男生在高中三年也没有谈过恋爱,可能也是默默喜欢这个女生吧。这就让李晴对他的好感倍增。

毕业后,这个男生因为成绩并不好,所以上了一所很普通的大学的三本。之后李晴就没有再遇到过了。本身高中的时候,他们说话就不多。所以李晴后来,偶尔会想起这个人,想起这种美好温馨的感觉。毕业之后,进入大学,李晴也开始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恋爱。李晴对于这个男生,可能没有了当初的喜欢欣赏;但是,些许的牵挂还是有的。

这个男生是李晴最想要见到的人之一吧。还有很多以前一起玩得很好的朋友。所以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他们,李晴就有点迫不及待,开始在家换衣服,换发型。虽然之前,李晴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装扮自己,但是总是觉得不够好,不够得体。终于,折腾得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的时候,李晴装扮好了自己,出发了。

这是一个很别致的聚会,举办这个聚会的人,也就是从前的班长,真的可以算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这次聚会需要每个人自带一些吃的东西;班长在群里就告诉大家,没有什么具体要求,只要不要饿到自己就是了。而且聚会选择的地点也算别出心裁;班长不知道怎么联系到的关系,聚会举行的地点不在别处,正是在李晴她们上高中时的那个教室!并且要求开车的同学需要把车停得远一些,尽量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进校园;而且不要随便乱逛,不许迟到;尽量穿得不要太成熟太社会;并且到了教室以后,要坐在以前自己的座位上。

在群里看到班长的安排之后,许多同学纷纷表示班长大人聪明绝顶,标新立异,乃神人也。这个想法得到了同学们的高度赞扬和强烈的拥护。大家说非常愿意在英明的班长的带领下,回头看看以前的路,找找从前的记忆。

李晴选了一双平底的小皮靴,牛仔裤,还有一件咖色的长款毛衫,外加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扎了普通的马尾辫,几乎没有化妆。拿出高中时候的照片看了看,其实这张脸没有怎么变,素颜马尾,也是高中时候的发型和妆容;只是,眼神,早已不是当初的眼神了。李晴安慰自己说,变点就变点吧,四五年过去了,一点不变的,应该是妖精吧。

李晴选了一个很休闲的大包,出门坐公交去学校。这趟公交几年了,还是没有变。在上高中的时候,一般遇到天气非常恶劣,或者下雪的时候,李晴就会做这趟公交去上学。好在是过年,车上的人并不多。因为公交的时间没个准,所以李晴挺早就出门了。

她提前一站下了车。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如果车来的早,李晴和同学也会在这一站提前下车,然后逛逛街边的小店。她走在这条熟悉的街上,虽然很久没来了,但是却好像昨天刚刚离开,好像昨天还在这里买了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条街的变化并不大,那家知名的文具店依然在那里,而且旁边还新开了两家;估计有了竞争,这里的文具应该更加物美价廉了吧。那家李晴她们以前经常去的音像店还在那里,留下了很多年少的她们,追求明星的足迹。虽然现在想想,当时买的很多磁带啊,CD啊,也许都不是正版的,但是好像带给她们的那种快乐兴奋和满足,现在好像很久都找不回了。而且音像店橱窗里贴着的海报上的明星,有好多自己已经不知道是谁了;这些明星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以前的几家小吃店反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一小两家超市;让李晴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孩子,连买吃的东西都规模化了。她一点一点地逛着,回忆着。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很多东西,明明没有想要刻意地去记住,但就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挥之不去。

走在这条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街道上,有那么一瞬间,李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她快要走到校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高中时候的一个女同学。在念书的时候,李晴和这个同学处的还算一般,最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类型。她们很亲切的问候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往校园走。她们发现校园也有很大的变化。校门重新修过,小花园也变了样子,实验楼啊,图书馆啊,都不太一样了,她们发现连存车棚,都比以前漂亮了。两个以前并不怎么说话,并且毕业之后也没有怎么联系的人,就这样,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着母校种种的变化。而且,讨论得那么开心那么热烈,好像几天不见的闺蜜那样。

李晴进校园的时候,其实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早了15分钟。因为挺久没有回母校的教室了,她很想安静地感受一下。在那个装着自己众多欢笑、努力,和众多回忆的教室,就算只是看一下,坐一坐,也是一种享受啊。

李晴的教室在三楼,等她上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从三楼传来的喧闹的声音。她们两人到了教室从后门一看,同学们已经到了九成,连好几位老师都提前到了。这时候,李晴呆呆地站在后门,有点不敢进去。可能是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吧。她在门口看了还没到一分钟,就被同学拉了进去。

之后的记忆在李晴看来,有点混乱。她只是记得,自己在不停地打招呼,不停地笑。和这个人还没有说两句话,那边就又有问候的人了。其实笑的挺累,最后感觉脸都有点僵了,但是李晴心甘情愿;因为感觉很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了,也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发自心底的笑了。李晴还感觉,虽然是很普通的客套的话,问候的话;但是从这些同学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真诚。总之,她一直是晕晕乎乎的,不停地问候,笑,聊天。

从这混乱的聊天当中,李晴知道了许多八卦;而且好像没有一个八卦是自己不感兴趣的。比如说,某位曾经在班里非常搞笑的小男生,他现在最出名的事情,就是经常给女友的家里扛煤气罐,被大家笑话是没什么男子气概的苦劳力,连做的活都这么土----扛煤气罐。比如,某个曾经挺淘气的女生,已经在某商场开始推销手机了。比如某个曾经很平凡的同学,原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现在每天住在大别墅里,没事就去遛狗,而且找了一位非常漂亮的空姐做女友,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比如曾经看起来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同学,竟然定了婚,还戴着婚介,让大家吃惊不少。比如某位女同学还整了容,化了妆,让李晴在某个瞬间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比如有一个同学竟然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于是很多同学争相传阅着大家下一代的照片看。比如几个长得挺彪悍的男生,在工作之余,竟然联手开起了奶茶店,让大家大跌眼镜;连李晴都很难把几个工作了的粗犷的男人和奶茶联系起来。比如某个同学,刚刚大学毕业半年,就月薪上万了,使得李晴心底无限崇敬与向往。比如以前非常著名的那对高中时期的情侣,大学毕业忽然分手了,男的和另外一个高中同学闪婚了,而女的也立刻闪婚了,把李晴听得云里雾里的。

再比如,李晴就在混乱的聊天中,看到了她曾经非常欣赏的男生。这个男生也在和其他的同学聊得火热;就是一个侧脸,李晴也依然可以在如此多的同学中,一下辨认出来。而且,李晴的心里,依然会有一种非常不一样的感觉,很温暖。时过境迁,虽然是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境遇;但是,这个教室,这个相似的场合,这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脸,依然让李晴有一种很熟悉的,久违了的亲切。那种淡淡的温暖,轻轻的喜悦,好像离得很远很远,远到真的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又好像很近很近,近到仿佛是昨天的事情,好像昨天,李晴还在关心他穿了什么衣服,他有没有和自己说话。

这个男生后来看到李晴在看他,就很大方地冲李晴笑了笑,因为离得远,所以就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随意挥了挥手。李晴竟然呆住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同学还笑话她,说看到帅哥就不会动了。看到这个男生这么温暖帅气的笑容,再经过周围同学的玩笑,李晴竟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事后,李晴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好没有出息,一直在暗暗地骂自己,都这把年龄的老女人了,还玩脸红搞羞涩。一点都不大方,真是气死自己了。

好在李晴也算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人,所以并没有就这样一直脸红羞涩下去。李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感,然后和同学们就互相打趣,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班长说我们的聚会要开始了,请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李晴才真的坐在了自己曾经的座位上。而李晴也发现,好像没有一个人,忘了自己曾经的座位在哪里。

李晴发现,教室也有很多变化。墙壁重新粉刷过了,看起来比以前白了很多;桌椅也换了,不像以前的桌椅,那么有沧桑感了。不过,还是很有中学的教室的感觉的。在全班的同学都坐好,班长开始在讲台上讲话的时候,李晴忽然觉得,这感觉怎么那么那么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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