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善男早上起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门铃再响。于是她立即下楼。
打开门的一霎那,善男对上那人的一双深情的眸子。
“善…善男?你,你怎么会在…我哥家?”岸泽惊诧地结巴地问道。
“我……”善男刚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善男的房子被房东收回,我让她暂住在我这里。”温昊倾从楼上下来,微微一笑说道,“而且,她现在是我的…另一半……”
岸泽哑然。另一半?!
善男把岸泽拉近客厅,替他到了杯酸梅汤,说:“我已经答应昊倾了。岸泽,你……”
岸泽没有接那杯酸梅汤,他把脸别向一边,“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
“岸泽…别这样……”善男心疼地回头看温昊倾。
温昊倾在对面坐下来,然后看着岸泽:“岸泽,我对善男的心意不会比你少……”
“昊倾,你少说两句吧!”善男立即堵住他的嘴。
温昊倾冲她摇摇头,朝岸泽伸出手:“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施岸泽吗?”
岸泽抬起头看了看他,愤恨地拍掉他的手,说:“你不是我哥!我不会原谅你的……”
善男看了看昊倾,回头去看岸泽,在他旁边坐下来,轻轻地把牵起他的手:“岸泽你听我说,在我心里,你和昊倾一样,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你能让我笑,让我感到舒服,让我没有压力…每当我想起过去,就会钻心地疼,都会心痛到活不下去…可是,上天让我认识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有了你们,我的生活和我都变成我所梦想的那样了。…和昊倾一起,做我的家人,做我最亲的人,好不好?”
岸泽的眸子里溢出了泪,在善男的眼里,像是被刺痛一般。
他轻轻地点点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姐姐”。
他还是孩子。善男永远这么想。
岸泽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揪住昊倾的衣领,说道:“要是你敢欺负我姐,你就死定了……小子……”
如果,善男能够幸福,那么他就会觉得幸福,觉得有所念想,觉得一切都值得,一切都顺其自然、顺理成章;
如果,善男能够幸福,那么令自己开心的事就多了一件;
如果,善男能够幸福,那便是这个爱你的男人最大的心愿。岸泽的心这样说。
善男打开邮箱有一个漂流瓶:
明天是我的生日。真挚地邀请殷善男小姐。
——以恒
善男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发呆。
“去吧。”昊倾从后面出来,一把环住她的腰,“你们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我听这话真酸!”善男冲他宠溺地笑了,“那我去啦,我可真去了,出了什么事可别后悔……”
“你敢!你敢,你敢……”说着昊倾和善男两人互相咯吱起来。
“善男阿姨,你看见我的画夹没?”小赖一开门见此情景连忙捂起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善男红了脸,小声回答道:“在…在你床头柜里。”
这天善男来到方以恒所说的瑞州公园。听说整个瑞州公园都是方以恒设计的,这个公园也是恒方集团的一部分。这是个大型的水上公园。还有地下公园,不过善男从来没有进去过。
这时以恒来了电话。善男问:“你在哪里?”
“来地下公园。”
善男走在地下公园的通道中,黑暗而更显幽长的路让她有些害怕,两旁的扶手她都不能找到。
突然,善男又接到以恒的电话。
“试着叫我的名字吧。”以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
善男小声地唤了一声:“方以恒——”
方以恒并没有出现。
她又大声叫了一声“方以恒”还是没用。
“叫得亲切点儿。”方以恒又打来电话。
善男翻了个白眼,心里想:死方以恒,等我见到你看我不打死你……
善男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试着叫道:“以恒……”
突然,两旁的扶手中间有一段亮了。居然是夜光的。
她向前走,再叫一声“以恒”,那扶手又亮了一段。
她笑着向前走,每走一步都让那扶手亮一段。她越发开心地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着“以恒,以恒”,无数的光亮照耀着整个地下通道。以恒在监控室里看到善男欢呼跳跃的样子高兴极了。
善男终于来到地下公园的中心,那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水的城堡,四面都有透明墙壁,而且没面墙壁都不断地有水流下,那些水流像是哭泣的泪一样滑落下来。善男不觉看呆了。
突然,那不断流下的水流中间逐渐显现出一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善男的照片,烦恼的,板着脸的,皱着眉的,不屑的……
“喜欢吗?”方以恒从这些水流之中闯进她的视线,奇迹般地站在她面前。
善男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善男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说那个声控?噢,是我的新发明,怎么样,很酷吧?‘以恒,以恒’会上瘾吧?哈哈……”以恒灿烂地笑着。
“为什么……”善男又问。
“嗯…你是问这个水上城堡?…它,也是我的idea之一。至于照片…你可以告我侵犯你的肖像权…这是我的两个秘密基地,我都告诉你了。”以恒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善男的眼里忽然噙满了泪。
以恒下意识地吓到,连忙焦急地问:“对不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善男摇摇头:“不是,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不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个男人,善男知道的少之又少,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那么做了。他愿意为善男化一切心思,只为了她高兴。
以恒放心地呼了一口气:“你呀!吓到我了。”说着,他用手指轻轻地在善男额头上弹了一下。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那当然是爱上了这个女人。”
善男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不对,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而已。”
“只要你认为不是,你就不是。可能,你现在没有办法很快爱上我,没关系,我可以追你,直到你回头看我。”以恒真挚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我已经答应了昊倾。”善男冷静地摇头。
以恒怔了一下,眼眸里有泪花在打转,转而说道:“那,我就更不能放手了。你的一只手已经攥在他手里,我会牢牢抓紧另一只,把你重新拉回我身边。然后,再也不会放手。”
善男看着他,无言了。她相信了。不是新鲜感,不是玩物。
眼前这个男人,那么完美,却只守着她。
为什么,他原本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想安辰佑一样薄情,都会像父亲一样只会抛弃她。而昊倾、以恒、岸泽…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爱护她……
“你要就这样丢下我,然后走掉吗?你要这么做吗?…好啦,你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了?跟我来吧……”说完,方以恒拉着善男朝里走去。
以恒准备了烛光晚餐,也准备了即兴表演。
“你的即兴表演是什么?”善男有些期待。
以恒把切好的牛肉放到善男面前,微微地笑了笑道:“告诉你,其实我最厉害的不是经商,而是讲笑话。”
“笑话?”
“对啊,如果你不笑,我就自罚三杯。”以恒说完便开始讲他的冷笑话,“问夜曲是谁弹的?”
“肖邦啊。”善男自然地答道。
“错。”
“不对,我想想…是周杰伦!”
“错错错。答案是…小熊维尼。”
“你胡说,怎么可能……”
“为你弹着肖邦的夜曲…当然是‘维尼’嘛!”以恒说完就听见善男用手把嘴捂起来努力抑制自己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以恒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温暖极了。
善男啊,永远这么快乐地笑吧。我的照片里没有你的笑脸,我想让它永远留在我心里。以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善男回来的时候,打开灯一看,昊倾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在等她。一直等到现在。12点31分。
“你回来啦?”昊倾从沙发上爬起来。
善男问道:“干嘛等我,自己不先睡啊?”
“怕你离家出走,怕你像妈一样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善男看着昊倾,轻轻地说。
善男把他推进房间,打开灯,回房间睡去了。
躺在床上,善男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以恒就像很多年前走进自己心里似的,在一个很暗很旧的地方,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