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传奇小说彩虹归处雨纷飞
前言
一眼难忘,《三言二拍》;
卅年萦怀,爱恨忠奸。
几度谋篇,焉忍遗弃?
四时不辍,锻造经典!
——遍撷百家言,
精萃多元素;
徜徉想象间,
妙谱英雄曲!
【内容简介】
玩转宫廷,权倾三朝,贾虫遗臭万年!“盛世风流、乱世英雄”,文山名垂史册!“锄奸不救亡国祸”,虎臣勇于救亡!
《宋春归、把心揉碎》!
爱恨忠奸、生死悲欢,一幕幕经典故事,演绎南宋灭亡前后百年传奇!
之一:奸相败国
【原著】宜向善
序
那一弯彩虹【自注1】
暴风骤雨后,
艳阳复出时。
那遥远的天际,
那轻盈的云幔里,
偶尔、
悄悄地,
一弯彩虹炫出光彩,
七色的光彩。
仿佛是神来之笔,
但神来之笔怎能如此自然;
仿佛是霓裳羽衣,
但霓裳羽衣怎得如此绚烂。
你那忽东忽西的幻影,
带来日出、雨至的反差;
你那亦南亦北的诡异,
昭示着洪涝的讯息。
你虽转瞬即逝,
却不忘给人启示;
你那惊鸿一现,
却留下永远的美丽,
永恒的光辉。
可惜:历史总是如彩虹般,绚烂一时,却终于黯淡、湮灭;
南宋末年,尤其是这样的时候——
只因为,无尽的繁华渐褪,久已内外交困之际,偏又生出个贾似道来······
第一回仕途有路能称意家门不幸徒奈何
“石头重来羽毛轻,
谁见世间有公平?!
我侬同你一般在,
何独你富我侬贫?
······”
吴音袅袅,不失嘹亮雄浑;八位健硕夫子且歌且走:但见其脚踏坎坷,一似闲庭信步;肩扛官辇,恰如秋波弄潮。端的是艺高人胆大----既惯于弄险,又善于险中求安。要不,怎地不经意间,一座山包便给抛在了脑后?
转过几道弯儿,一位灰衣精壮汉子骑匹骡子赶上来,指着前方的一片林子道:“前面快到贾家庄了,过了林子先行落脚啊!”
众轿夫轰然答应了,随即穿过林子,将官辇轻轻地放下。
灰衣汉子随后领来一干人众,排列在官辇前后:却是一班鼓号手在前,一众男女仆在后,俯首恭立、井然有序。安顿人从已了,又周围查看一番,灰衣汉子这才径自来到官辇前,轻声禀道:“老爷,到家了,有请示下!”
轿帘微启,“老爷”探出脸来,朝贾家庄张了张,随即缩回道:“阿忠,你去禀告夫人,就说老爷荣归了,快快出来迎接!”
阿忠答应了,便来叫门。庄丁看见是他,显然一脸的恭敬;只是陡然发现林前队伍浩荡,不知是何来历,一时竟慌了手脚、忘了动作,将阿忠堵在了身前。阿忠见他如此,微微一笑,道:“快让我入内,面见夫人!”庄丁这才如梦初醒,急忙退后两步,让阿忠入内,随又将门紧紧合上。
过了片刻,忽见庄门洞开;夫人整妆一新,笑盈盈地领着一班丫鬟奴仆出来;阿忠紧紧相随在夫人身侧。
这边厢老爷见状,便喝令起轿,霎时前呼后拥地来到庄前落轿。
夫人便待上前亲自搀扶老爷起身,却见轿帘卷处,老爷竟侧身轿内,搀着一位锦衣婆娘,正下轿呢!只此一眼看过,夫人的笑容便立刻僵在了脸上,随又化作了怒容······一旁的一个贴身丫鬟倒是乖觉,急将阿忠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老爷搀着的是谁?”
阿忠吐吐舌头,未敢吱声。却见夫人蓦地转身回庄,并沉声吩咐那丫鬟道:“锦儿,将庄门关了,不得老娘吩咐,谁也别放进来!”
阿忠见状,飞身往里便闯;未及庄门,早见眼前银光忽闪,冷飕飕直逼面门。阿忠虽惊不乱,身子疾缩,避过来物;随即借势跪倒在地,叩头道:“夫人,小的有话容禀!”只听庄门“咣当”一声,隐约听见夫人在内重哼一声道:“甚么话?叫贾涉自来分辩罢!”
阿忠无法,只得转身回禀老爷。
贾涉搔头半晌,没奈何,只得下轿,亲来庄内申诉。
贾涉到得内堂门前,连叫三声“夫人”,也不见答应。急忙入内看时,只见夫人早哭成了个泪人儿。锦儿不免在一旁陪着垂泪。
贾涉慌忙上前陪话道:“罢了罢了!贾某到底已经衣锦还乡了;何况,哪个男人又不是三妻四妾的?我才讨了这一个小妾,夫人何苦就如此斤斤计较呢?”
贾夫人闻言,索性号啕大哭道:“敢情你是升官了,又讨了新欢;我呢,眼看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呀!”
贾涉道:“哪里的话?其实呢,我早想妥了:你呢,马上就升孺人了;而她呢,到底不过是个小妾罢了。你说,你有甚么吃亏处?”
贾夫人仍然泣诉道:“俗话说:‘老妻怎敌新欢’!哪个男人经得起‘耳旁风’?何况,哪个男人又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以后说不定你还会怎样呢!倒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省得碍着你们······”这便“嘤咛”一声,自腰际掣出一柄短剑,倒持着递向贾涉。
贾涉嚇得急退两步,和声辩道:“夫人这是干嘛?你当我真是好色之徒么?坦白地说,我今壮年无子,委实该为贾氏宗祠想想呀······”
贾夫人听了大怒道:“原来你是嫌我无出呀!”咬牙切齿一番,忽地狠声道:“也罢,活也无味,不如死休!”随将手中短剑顺势向胸口插下。
贾涉始料不及之下,只是睁着眼、张着嘴,手不能动、脚忘了提,哪里相救得及?
所幸锦儿急跃而起,双手疾出,左手死死地攥住贾夫人的右腕,右手趁机将短剑夺下,掷得远远的;这便叫声“奶奶”,搂着她哭作了一团。
贾涉如释重负,不由跌足长叹道:“也罢,只要能让胡氏给咱传个香火,其他的任你作主便了!”
贾夫人兀自撒娇道:“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贾涉正没奈何处,只听锦儿打着哭腔道:“奶奶,老爷这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您就让着些儿罢!”贾夫人这才缓了些声儿······
旬日过后,贾涉将庄里人事打点已毕,便自启程,举家前往九江万安县赴任。一路辛苦自不必说,这日来到万安县衙,正值午衙将散,贾涉急忙上厅声喏,并将官牒呈上。那县宰却不伸手来接,只是看着他笑。贾涉大是诧异,缓缓抬头看时,却是同府人陈氏名履常——原就私交甚好的——两人不由相视大笑。
众僚在旁,如坠雾中。陈县宰见状道:“这位便是新来上任的贾县丞!”众僚方才释然。陈县宰这便散了午衙,命人即刻领了贾氏一家老小去到丞厅安顿;同时整备酒筵,阖府为贾涉接风洗尘。席间诸人极尽情谊,酒筵至晚方散,众人皆得尽兴。
贾涉当晚大醉而归,回到丞厅,倒头便睡。次日午后方醒。但觉口干咽燥,急唤茶时,却不见答应;只得亲下膳房催索。走过书房时,忽见胡氏正在里面捧着一本古册端详着;贾涉不免好奇,走进来看时,只见她手里乃是一部《论语》、却是倒捧着的,心里暗觉好笑,却亦只得忍着上前,取过书来,拥着她笑问道:“怎么想起看书来了?”
胡氏见问,咧嘴笑道:“老爷不是常说‘龙生龙、凤生凤’么?想来我这一读书呀,说不定就能生个爱书的哩?!”
贾涉听了,竖拇指道:“好、好、好!生个书生,将来做大官儿,光宗耀祖······”
胡氏先是一笑,却又立刻眉头一皱,嗫嚅道:“好是好,只怕夫人难容!”
贾涉一愣,随即低声道:“你要真能生得个儿子,咱就······”
不提防锦儿把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只为锦儿素知老爷酒性,早生炉子煮着茶水;估摸着老爷这多半也该醒了,便自先行端了锦帕、汤水什么的前来服侍洗漱。因见他俩正自温存,不便惊扰,只得蹑脚退回;却在无意之间将两人话语听得真真切切的。锦儿回到膳房,不免思忖道:“看这二奶奶长得嫩生生儿的,只怕终究不是大奶奶的对手!”于是将心一横,径来内堂告夫人道:“······将来老爷和二奶奶怕是要对奶奶不利哩!”
唐氏听罢锦儿的叙述,心内大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吩咐锦儿道:“此事且不宜张扬,老娘自有处置!”顺手便捋下个钏儿赏了。锦儿将来掖在怀里,笑盈盈地自去。
过不几日,贾涉在外应酬回来,因喝高了些儿,呕吐不止。锦儿自不免上下奔忙,勤谨服侍。唐氏听说,且不顾老爷安康,倒是思想道:“机会来了!”乃故作路过书房,果见胡氏在内“读书”呢!于是大发雷霆道:“好啊!老爷身体欠安,你倒逍遥自在哩!”即命下人将胡氏拉到正厅,摁倒在贾氏祖宗牌位前,一边数落一边亲自鞭笞。待到阿忠千呼万唤将老爷唤醒、搀扶过来时,唐氏已将胡氏剥去衣衫,贬在侍婢群里干活去了。贾涉代胡氏求情,唐氏便曲将原委相告,又故作委屈地道:“老爷自己不顾身体不说,还想纵容这些下人么?我这可是在在为了老爷您呐!”贾涉一时竟无法辩驳,只落得个忍气吞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