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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蔷源大酒店的工作人员端上了各种精致美食,香气四溢,让人沉醉不已,众人纷纷入座。

一身T-shirt加牛仔的唯薇在一群争奇斗艳的美女中俨然绿叶都称不上,习惯地自顾自找了一个最里头的角落待着。正埋头慰劳自己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骚动,唯薇迎着众人的目光,发现林董事长居然朝自己走过来。唯薇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紧张地站起身:“董事长。”

林光华微笑地点点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唯薇只一个劲地点头,在众人一片不知是羡慕嫉妒恨还是狐疑等等的目光中,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可以,当然可以。”

林光华轻轻地拉开靠着唯薇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身边的随从立马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上半杯红酒。杯子都要自带啊,这让唯薇惊讶不已,难道传说中的有钱人就是这么生活的。

席间,唯薇都不敢看林光华,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有在林光华的注目礼中不断地往嘴里塞吃的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安。

很快,面前的盘子被唯薇一扫而空,唯薇用余光发现林光华却在微笑,闭着嘴巴咀嚼食物的时候,林光华吩咐身边的随从:“跟唯薇小姐再添点水果和甜点。”

“堂堂林氏董事长林光华居然知道我叫什么。难道所有的大人物在这种场合之前都要记下员工的名字。”此时唯薇忐忑不安的心情仿佛一张色彩斑斓的油彩画瞬间抹为单调的水墨画,大篇幅的留白让人心里慎得慌。“该不会是我做错什么事,该不会是我成为那个最幸运的不幸之人吧。”

楞了好半天神,唯薇才结结巴巴地应答:“董事长,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我看您只喝红酒,您也吃点。”

林光华脸上的微笑像湖上的涟漪又漾开一层:“年纪大了,消化不好。不饿。你吃饱了,那我送你回家。”

唯薇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从别人有点艳羡的表情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听错,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众人各色的目光在唯薇身上交织,让唯薇特别不自在:“不用了,不麻烦您。”

这时,最擅长拍马屁的王主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董事长说送你回家就答应,这是老板关心下属的一种体现。磨磨唧唧的一点事都不懂。”然后又冲着林光华谄媚道:“唯薇年纪小,不懂事,董事长您不要见怪。”

似乎整个大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三人,在王主管的推搡中,唯薇只想早点脱离这种尴尬的局面,赶忙点头跟着林光华走出了蔷源大酒店。身后羡慕嫉妒恨的女人们愤愤然。“原来林光华喜欢这种清汤挂面的女人啊。”“那个王主管十足的马屁精,不管女人年龄几何,只要老板喜欢就往老板身边推。”唯薇知道一场有关风花雪月的八卦绯闻是在所难免了。

不消半个小时就到了唯薇租住的小区,让唯薇很是奇怪的是没有人问她住在哪里却能够直接把她送到了目的地,也许这跟林光华知道自己名字一样,知道她住哪儿也不见得有多不寻常。唯薇恭恭敬敬地倒了谢,下了车,目送加长林肯的离去,这才转身走进公寓大门。

刚进去,眼前就跳出一个人。“让我好等,平常你早就回家了,今天足足让我等了半个小时,居然还是别人用加长林肯送回来的。哪家公子哥,从实招来。”

唯薇吓了一跳,这个莫芹芹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你不会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啊,非要在这里等,活受罪还怪罪别人。”

芹芹嘟了嘴,开始撒娇:“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然后又立马转变语气:“不许岔开话题,那个男的是谁?”

唯薇无奈:“我们公司被收购了,刚刚那个是新的董事长。”

“不是吧!他居然为你把你们公司给收购了。”

唯薇翻了翻白眼:“芹芹大小姐,你不觉得你的联想能力太彪悍了嘛。”

芹芹拉着唯薇:“好啦,好啦,我们进去慢慢聊。”

从公寓大门到唯薇租住的套间,芹芹一直不断地用各种方式提问,所有的提问中心都是那个男的是不是看上你了。两人就这个话题拉扯了将近半个小时,唯薇说得口干舌燥,喝完了一杯水,这才让芹芹明白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芹芹歪着脑袋停顿了一会然后正色道:“我终于想起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了。”

“为什么?”只顾着八卦唯薇那些无中生有的风花雪月,却把自己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就是莫芹芹大小姐一贯的作风,唯薇见怪不怪地很配合地问道。

“后天江心阁有一场食评会,明天晚上下班后陪我去买衣服做头发,后天陪我上战场。”

“食评会,你也感兴趣啊!”唯薇一想到这个大小姐旺盛的精力非常人能及,十有八九明天晚上要忙到凌晨几点就很头大。

“是因为江心阁啦。那个人是江心阁的老板,明天他要搞一场食评会,以此来决定将来一段时间江心阁的御用师傅和特色茶点,这么重要的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呢。”芹芹一脸花痴状。

唯薇忍俊不已:“好啦,看在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份上,我舍命陪君子。”

芹芹开心得不顾身上只裹着浴袍,蹦跳着跑到唯薇面前,抱过唯薇,狠狠地在唯薇脸上印上了一滩口水:“真是爱死你啦。”

唯薇微笑地默叹,难道有父母的孩子的爱比较多,动不动就可以泛滥成灾,每次都要来祸害我。

一个月前,芹芹刚考到航海照,一个人得意洋洋地跑到蔷源市的海边驾着自家的游艇说是要体验一个人自由翱翔的感觉。可是正当芹芹得意忘形、豪气万丈地扬言要闯荡江湖的时候,游艇很不配合地没油,停在了海面上一动不动,更悲剧的是,离海岸已远,手机信号极弱,无法呼出。慷慨激昂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顿时变成缓慢悲伤的二泉映月。

天色已暗,芹芹在海面上足足等待了四个小时,等到绝望得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一架游艇驶来,船上的人用喇叭喊道:“船上有人吗?”

芹芹耷拉的脑袋立马抬起来,有救星!然后奔跑出去,夜间海上的风很大,晃得人重心不稳,数个小时未进食、疲惫加焦虑的芹芹一个踉跄跌倒在甲板上。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跳到芹芹的甲板上,一个箭步过去拉起芹芹:“你没事吧?是不是游艇抛锚了,等了多久了?”

男人的细声细语和温柔的臂膀是那么让人觉得温暖,芹芹躺在他的怀里居然像个小孩呜呜地哭起来:“不知道等了多久了,都已经天荒地老了。”

芹芹此时带着哭腔的幽默对白就好像两人相识已久,男人不禁觉得怀里头的这个小女生很可爱:“现在天也荒地也老了,跟不跟我走啊?”

芹芹擦了擦眼泪:“当然,我都快饿死了。你那有吃的吗?”

男人微笑地应答:“有。”

男人看着芹芹风卷残云般地扫荡完一盘食物,微微一笑:“还要吗?”

芹芹一边摇头,一边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个子很高,一身休闲装扮也掩盖不住身上的儒雅气质,年纪看上去比芹芹要长一些,成熟稳重但也不失青春神采,眼睛不大,笑起来的样子却很温柔。用芹芹跟唯薇描述的话来讲,这样的男生吃饱的时候看到了也会流哈喇子。

男人看到芹芹一副有点呆若木鸡的样子,又笑道:“我叫林枫。你呢?”

芹芹赶紧从刚刚的失重状态调整过来:“我叫莫芹芹。”

后来,芹芹添油加醋地跟唯薇重播说,那一夜的海风很凉爽,他和她两个人挨着站在甲板上,聊天文聊地理,聊体育聊政治。林枫告诉她,他在江心有家店叫江心阁,他喜欢海风咸腥但自由的味道,所以经常一个人出海航行。最重要也最让她欣喜的是他现在还是单身。望着岸边的灯塔一点点的靠近,芹芹说真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刻到永远。

唯薇被芹芹认真的表情给逗乐了,打趣道:“三月初,夜间的海风还凉爽,冻死人了。你想跟他两个人站在甲板上变成冰雕啊。你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然后芹芹就假装生气地用枕头砸唯薇:“你个死丫头,总要把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说成干巴巴的咸菜,没有一点浪漫的细胞。”

晚上与林光华的接触让唯薇有点心绪不宁,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奇怪,对自己了解得似乎有点过多。

身边神经一向大条的芹芹早已呼呼睡去。唯薇摸了摸挂在胸前的戒指,那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信物。唯薇常在无助迷茫、忐忑不安的时候,把它握在手里,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勇气和信念。

这一夜,唯薇又把戒指拽在手中,然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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