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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插天剑气夜光芒

云气青天恶,山海万象生。

莫名策马而来。

滚滚风云之中,一人一马,素衣雪毛,直如一道割裂夜空的白色闪电。

风雷滚滚,尘沙阵阵。

苍茫夜色之下的青海城犹如一头匍匐的巨兽,在闪耀天地的雷电之下,狰狞无比。

一人一马与这头巨兽即将要进行一场殊死之战。

无论是谁胜谁负,都不关一人。

天空中的黑云滚滚滔滔,汹涌大地之上的高山,激荡瀚海之上的狂澜,将世上最紧张的气氛渲染的万分澎湃。

莫名来到城前,勒马而立。

城上一人高呼:“莫名,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莫名不语。

城上又是一声高呼:“诛仙阵成,莫名你既然身为天武强者,可敢一试?”

莫名哈哈一笑,道:“果然就是诛仙阵!想不到这司马昱竟然能够请动阴阳宗的不二大阵,看来今天这司马昱不除,天下苍生必然就要遭受你等屠戮!”

城上也是一声大笑,道:“莫名!你一个晚辈后生,能有今天这天武境界,不过机缘而已,此乃上天眷顾。你原本该好好珍惜,有朝一日,一旦武道大成,便能破碎虚空,超脱我等凡人之上。然而你却不问大道,肆意妄为,倚仗这一身天赋奇才,屡屡插手这天下之事,悟道之人不问凡俗之事,此乃我等人人熟知约法,千百年来早已定制。就且不论你居心何在,单单势强凌弱,以武欺人便是悖了大道。于今你尚未入阵,便还有一线生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不忍你这一身天武境界就此殒殁,你还是快快醒悟,离开此处,也不枉我们身为道友的一番慈悲好意!”

莫名继续笑道:“好一番慈悲好意!我为苍生,你等又为何!还是收了你们那可怜的说辞,似你们这般习武修道者,今生也不会窥得天道一丝,阴阳宗何等威名,竟然如此见识,当真让我这个后生晚辈好生惊讶啊!哈哈哈哈!”

“大胆!”城上当即就是一声厉喝传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天之大道!你一个后生又岂能知!我阴阳宗既然是道门正宗,便就要维护大道,你既然要以心乱道,以身试法,那就休要多言,尽管入城!”

莫名不答,身影一闪,便已身在空中。

他凭风凌虚,在空中与城楼之上的一干人等相对而立,笑道:“我此行只在杀司马昱,既然知道这里诛仙阵成,我岂还会擅入!诛仙阵乃是世间绝阵,威力甚大,不过,若我杀了你这一群布阵之人,不知道这诛仙阵是否会解?”

“这……”城上一干武者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哈哈哈!”中间一直静立的长须老者忽然大笑起来,道:“果然是毛头后生,你莫以为杀了我们几个就能解得了这世间第一绝阵吧!哈哈哈哈!”

莫名闻言沉眉,道:“哼,不管解不解得了,我都要一试。你们既然为虎作伥,就休要怨我!”

老者道:“不知天高地厚!我乃阴阳宗第一长老,又岂会怕你一个毛头后生!现在和你说话的乃是我的身外化身,你便是杀了他,对我来说也不过九牛之亡一毛。不过,你想杀他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身外化身?”莫名闻言心中惊愕,“竟然是阴阳宗的第一长老,看来这一次还真有些棘手。”

他心中闪过一念惊愕,随之便被他按下,嘲笑道:“阴阳宗第一长老,哼,想不到如此正大宗门竟然不辨是非黑白,你这第一长老我看就是再修行一万年,也不会窥得大道皮毛!诛仙阵如此大阵,竟然只为护得这一个要为祸苍生乱臣贼子,你们这阴阳宗如此行径,看来还是不要再想着与天地门抗争为好,不然恐怕只能自讨没趣。”

“哼!”那老者一声冷哼,道:“休得逞口舌之能,我阴阳宗千年大业,自有无上气运,那天地门不过借助轩辕之力而矣。而今轩辕气绝,天地门气数已尽,此战之后,我们阴阳宗便能成为天下第一道门正宗,不过,你恐怕是无缘一见了!”

“哈哈哈哈!”莫名又是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说什么维护大道,也不过为你阴阳宗一己私利而已,道门气数在于民心,岂在与江山之主!枉你们阴阳宗也是道门翘楚,竟然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说出去真不怕让人耻笑!哈哈哈哈!”

“废话少说!”那老者已然生气,莫名这一番讥讽嘲笑,让他这第一长老的颜面顿时无存。

老者双目圆睁,左手中一把红豆洒向空中,喝一声:“象帝之先,道法冥冥,三生万物,撒豆成兵!”

这一声喝罢,空中的红豆立时见风而化,一阵玄光绽出,瞬间便显出了一群金甲天神的模样。

莫名不敢大意,这是他第一次与道门斗法,面对忽然出现的一群金甲神人,莫名不知虚实,便不敢小觑了它们。

他也不动,只是骤然爆发绝强的气势。

滔滔气势,长江大河。

气势在空中以他为起点,山崩海啸一般的向着对面眨眼之间就要过来的金甲神人们浩荡而去。

“山河大阵!”一众金甲神人在感到莫名绝强气势的一瞬间,齐齐喝出一声威严肃穆的一句。

一句喝罢,众天神立时成阵,竟然也是瞬间就聚集出了浩大气势。

肃穆庄重,如江河纵横,如山岳岿然。

欲要与莫名那浩荡无匹的沛然气势相抗衡。

“轰隆隆!”天空中的雷霆霹雳依旧滚滚不绝,一道划破苍穹的闪电从云中透出。

金甲神人们流转着金光的甲衣,在漫天乌云之下借着雷电火亮的光芒更是耀眼不凡。

闪电之下,莫名人影瞬间消失。

下一瞬,他出现在了那城楼之上的老者面前。

“吓!”老者当即骇然,“你!”

旁边的十数位地武境界的武者各自满脸通红,动弹不得,却是已被莫名的气机锁定压迫。

莫名双眼射出凌厉光芒,双眉一沉,可以碾碎三山五岳的厚重元气瞬间将面前的老者包裹。一瞬间,面前的这位阴阳宗第一长老的身外化身便已烟消云散。

身后的金甲神人们也瞬即消失,重新变成了一粒粒红豆,在大风之中被吹的不知去向。

同时,在青海城中的一座祭坛上,一位持剑而立的老者一脸凝重,双目炯炯的看着东方,心中一阵震惊。

莫名登上城楼,环顾了一下左右的武者,道:“你们为虎作伥,我今日就废了你们的武道,以作惩罚。”

左右武者齐齐双目充血,努力的想要张开嘴,出言求饶,不过却终究是舌如定钉,唇如山合,不能言出一语。

“好自为之!”莫名淡淡的说出一句,便已经收了元气。

左右武者齐齐跪在城楼之上,看着双手的双眼几乎都要喷出血来。

莫名对他们视而不见,踏空而向青海城中而去。

这一踏,莫名便感到了沉闷的压抑。

一步一压,越发的沉闷。

“果然不愧为世间第一绝阵!”莫名心中暗自赞叹。

他现在已经触摸到了天武贰境界的壁障,无论实力还是道悟,都比之先前都更上一层楼。

但是,在这里竟然却被压抑的沉闷,而且不单单是气氛的压抑,更多上是对生机断绝的畏惧。

这让莫名心中更加万分小心起来。

阴阳宗千年道门,能如此根深蒂固,且老而弥坚,自是有他的绝不平凡之处。

诛仙阵正是这样一个绝不平凡的千年道门第一镇宗之宝,更是天下不二绝阵,盛名之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莫名步步踏出,身影却是不停,即便这周身的压抑之感越发的沉重,他也不曾有过一丝的动摇。

他并未释放出自己那浩瀚无涯的天道元气,只是单单的踏步而行,一步一步的前进。

他有他的想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涨一尺的道,便要杀一丈的魔。

莫名如今便要涨一尺的道。

诛仙阵那绝杀天地的威势,正是他所需要的一丈之魔。

一切都是天道所演。

此时的莫名无论是要击杀司马昱,还是突破天武贰境界,他都不得不向前。

所以他义无反顾。

诛仙阵带给他的压抑越发的沉重了,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在真武七截阵之中的威压。

莫名现在已经是步履蹒跚。

但是他却并没有任何的动摇,哪怕是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想法,他都没有。

他是如此的坚定,如那千万年来傲然于天地之间的大山,任是风云如何的激荡,雷霆如何的震怒,洪水如何的凶猛,他都不曾动摇半分。

岿然而立,不动如山。

这就是此时莫名的心。

渐渐的莫名的身上开始溢出了第一滴的汗珠。

随之,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一发不可收拾……

天空又一次的裂出一道闪电。

闪电之下的青海城与莫名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个极尽狰狞如发怒的大海,一个极尽微弱如飘浮的扁舟。

“轰隆隆!”雷声也随之而来,像是青海城中传出的狰狞的笑。

莫名充耳不闻,继续踏空而前,慢慢的挪向城中那燃着八堆汹汹大火的祭坛。

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心跳动的已经越发的缓慢。

但是,却每一下都跳动的越发的有力。

……

“天师,这莫名好像不行了!”火光通天的祭坛之上,一位负剑的武者看着天空中行走如负石,双腿如灌铅的莫名,不禁惊喜道。

场中持剑的张天师默然不语。

旁边一位道袍纶巾的道者凝视着天空中的莫名,道:“怕不是这么简单,这莫名乃是天武境界,原不该如此模样,且这大阵竟然没有一丝异样,难道……”

张天师抚了抚须,点点头,道:“这莫名竟然行到此处,都只是在用自己那一副血肉之躯来抵抗这诛仙之阵,天武境界果然不同凡响,不可妄加揣度。”

此言一出,场中数十名武者道者都是同时一惊。

天武境界竟然真的如此强大?可以依靠血肉之躯来与这世间第一绝阵的诛仙阵相抗衡?还是只是如今的这个莫名自大?

众人不能明白。

张天师却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不过他也不敢肯定。

这一切还只有等待莫名进入这诛仙阵心之处才能真正的清楚。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此时的莫名已然就要行到了绝杀之阵的阵心。

张天师抚须而道:“莫名已到,尔等速速归位,只可操阵,不可力敌,切记切记。”

“谨遵天师法旨!”众人齐齐应诺,纷纷闪身而走。

……

“砰!”莫名的心又猛力的跳动了一下。

这一跳直如地动山摇。

天空随之裂出一道闪电,将万里云天照亮,将匍匐的青海城巨兽惊醒,将万钧的雷霆带来。

“轰隆隆!”这一声雷鸣之下,整个大地一阵颤抖。

诛仙阵给予莫名的压力已经完完全全的与天地契合一起,将天地间所有断绝生机的绝杀之气全部的聚拢了来。

此时的莫名无异于在于天地争斗,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但是他却仍然坚定不移的缓缓前进着。

他在蓄势,他在等待。

莫名知道,天武贰境界的壁障无比的坚实,必须一击成功,否则机缘逝去,怕今后便再也无望了。

所以,他不断的承受,不断的前进,即便此时已然感受到了整个天地崩塌之前的压抑,他也没有动摇半分。

一步一步,他等待的那个绝佳的时间慢慢的到来。

一步一步,他积聚的那个绝佳的状态慢慢的呈现。

他的全身早已湿透,他的心脏渐渐缓慢到了静止的样子。

天空中的雷电也渐渐的藏匿了身影,不再忽然裂出,不再忽然震动。

大风也慢慢的停止,天空的黑云也渐渐的不再汹涌。

昏暗的天空之下,巨兽一般的青海城也默默的匍匐。

大地之上再无了一丝响动。

天空之中的莫名终于停住了脚步。

他全身的血脉渐渐停止了流动,他的心脏也渐渐停止了跳动。

终于,天地之间一切都不在运动。

天地同时归于了寂静。

地上的阴阳宗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空中不动不摇的莫名。

“咔嚓!”几乎就是一瞬,天空那隐匿的闪电便重新裂出了云层,

那是可以闪亮天地的一道光芒。

它一瞬的一瞬便已将寂灭一样的黑暗驱逐,将死亡一样的寂静打破。

“轰隆隆!”可以一下子就啸裂山河大地的雷霆訇然而出。

这一瞬之间,空中的莫名停止的心跳应声而跳。

这一瞬之间,山川被崩倒,江河被决堤。

这一瞬之间,天崩地裂。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这一瞬之间,莫名的断绝生机的全身,终于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气势。

天地之间瞬即大风起兮,黑云激荡,雷霆震动。

那无穷无尽的气势直如一柄割裂天地的宝剑,从绝杀天地的诛仙阵之中冲天而起!

整个诛仙阵一阵摇动,操阵之中人人错愕。

张天师盯着天空之中的莫名,感受到莫名猛烈的气势,不禁暗恨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这莫名当真就是依靠诛仙阵来破除境界壁障!可恨,天武者实力太强,根本无法阻拦!”

“天师,诛仙阵阵基动摇!”一个密切关注祭坛上诛仙阵气机的道者随之惊呼而出。

张天师闻言双眉一皱,右手中宝剑一抖,左手掐动真诀,道:“变易阴阳,扭转乾坤,诛仙剑阵,覆灭万魂!”

言罢,剑指苍穹,青海城中顿时再度耀出八方剑气,直冲九霄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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