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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很害怕黑夜,我一直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你要知道一个大男生害怕黑夜的话是很丢人的,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的这个秘密。但是我想和你说,就算你也会笑话我,我也不介意。只要你能开心,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我决定每天告诉你我一个缺点,今天已经告诉你一个了,我很想告诉你我的优点,但是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优点,假如硬要找一个的话我的优点就是会养风信子。对了,我上次教你怎么样养风信子你记下来了吗?我估计你一定会的,你那么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的。可是我却很笨,以前我最好的朋友总是叫我笨狗,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是笨狗。智商低得要命。

有时候我总是怀念过去,怀念那段生了锈的时光,我那时候很快乐,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怨天尤人。但是时间都是那样,总要让人回不去的时候才叫人怀念,但是怀念却只会徒添伤感,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念过去,想念我的时光,想念我的朋友,想念学校前面的开花的树。我想念的时候心情很平和,甚至有时候还会开心的笑,但是之后却又会感到无比的空虚与失落。回忆就像是罂粟,痛苦和欢愉都在里面。

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我总是把握不住说话的节奏。我的叙事凌乱,思绪混杂。但是永远不能改变的是,我的心意。你也许不喜欢看,也许几度停顿,但是我的心意一直都未曾改变,就像是河水一样永不停息。

祝你开心。

我像以前一样小心的装起信,贴好邮票,最后封好信封。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要准备晚饭了,所以信只能明天寄出去。

妈妈回来时我发现妈妈的背后多了一个人影,我说妈妈:“是谁啊?”妈妈笑着不说话,我奇怪的望着那个人影,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河,是我。”夏西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只有夏西才会叫我河。

“夏西,你怎么来了?”我站起来。夏西看上去很高兴,光洁的脸上映照着灯光。但是还是一如以前的帅气。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夏西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妈妈很担心的看着我,她怕夏西无意的话会刺痛我。我只是笑着说:“恩,很瘦了。”夏西马上就又活泛起来,他乐观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我对妈妈说:“妈妈,快多准备一个碗,夏西还没有吃饭了。”夏西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饭?”我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听到你的肚子在打鼓了。”夏西搂着我的肩膀说:“还是你最了解我。”我笑着没有说话,我高兴的时候话反而会变少,我更喜欢在心里回味自己的快乐,痛苦时也是一样。

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妈妈也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我突然感到幸福,只要妈妈开心,我就很知足。我故意把我的快乐夸大,故意说很多好笑的事情,看着妈妈像孩子一样笑着,我的快乐就会蒙上一层心酸。她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河,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啊?当初我第一次来康城时第一个遇到的是你,大学的第一次也是遇见了你。”夏西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阳光健康。我吃了一口菜,笑着说:“这就是命。”妈妈很介意我说命运之类的话题。所以马上接过话说:“西西,你真厉害,竟然考上了康城大学。”我笑着说:“妈妈,你不能说竟然,咱们家夏西本来就很聪明。”夏西被我这么一说。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对妈妈说:“阿姨,你给河喂的糖吗?他的嘴巴现在怎么这么甜?”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我说:“难得是你来了,我们家的煦河才会这么开心。”妈妈说着说着就有一点呜咽。我连忙说:“妈妈,快吃菜,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给妈妈夹了一筷子菜。妈妈有一点苦涩的笑着,我知道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担惊受怕的。夏西知道妈妈的心情,所以就很乖巧的逗妈妈。我在旁边看着夏西把妈妈逗得哈哈大笑,心里突然就很幸福,就算有一天,我离妈妈而去,妈妈就不会这么孤单了。我知道夏西会帮我照顾妈妈的。

吃完后我们又说了很久的话,然后夏西让妈妈去睡,他知道妈妈已经累了一天了。妈妈摸了一下我的头又摸了一下夏西的头就去睡了,我和夏西都很温顺得像绵羊,而妈妈就是我们的主人。

夏西看着妈妈的背影突然说:“阿姨已经老了。”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我仰着头吸着气,等待心情平复了下来后才说:“走,去睡觉吧.”

夏西从高一起就和我一起睡觉,我们在一起睡了两年,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现在大部分回忆都主要是这两年构成。夏西睡着时习惯睡在我的脚那头,我们一直都是他的头挨着我的脚,然后我的脚挨着他的头。我感觉这种姿势很怪,这岂不是睡觉时呼吸的全是对方的脚臭吗,但是夏西很坚决的说:我们是男人,绝不能同枕而眠。我说不过他于是两年来我问他的脚臭都闻习惯了,有一句话说,久入酒肆,不闻其臭,我估计我就是这一类的。

夏西用脚蹬了蹬我说:“你睡着了吗?”我说:“还没有。”夏西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知道他说的是我的病,我笑着说:“暂时还死不了。”夏西叹了一口气,说:“命运真是他妈的混蛋。”我还是在笑着,以前我比夏西骂得还狠,但是发现不管怎么骂还是不能改变,我想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是因为命运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我等夏西骂完了之后说:“夏西,假如有一天我突然。”说到这里我的嗓子就发哑,说不出话来。夏西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我想了想还是别说这种丧气的话了,我现在还死不了,我虽然活得像一条狗,但是至少我还活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很多人没有去安慰,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所以我要活下去,我要能活一天是一天,我要像狗一样的活下去。所以我现在不能说遗言,我要活着。这是我的信念。

我不能死。

我梗着嗓子说:“没事了,快睡吧。”然后我就和夏西不知道说什么了。窗外的灯火时暗时明,我觉得生命就和灯火是一回事,没有谁的生命会永远灿烂,也没有谁的生命会永远黑暗。但是有一条永恒的标准就是,谁也逃不过熄灭的命运。人都会死,只不过时间有先后。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后发现妈妈又把早餐做好放在饭桌上,我和夏西对看了一眼,谁的心里都酸溜溜的。我说夏西你快吃早餐,夏西说阿姨每一天都这样吗。我点了点头。夏西的眼眶洋溢着泪水,突然大声的说:“张煦河,**不能死,你不能把你妈妈给你做早餐的机会都剥夺了。”我突然像被什么击中,心里裂开了一个口子。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我扶着墙壁定了定神,然后说:“快吃早餐吧。”我狠命的吃着早餐,似乎这是仙丹灵药,我每吃一口我的生命就会延长一天。

夏西也拼命的吃着早餐,似乎是在和我比赛。

吃完后夏西说:“刚才,对不起。”夏西握着我的手,轻轻的叫我的名字:“河,河。”我笑着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西看着窗台的风信子说:“好漂亮的风信子。“我走到窗台蹲在风信子的前面,夏西也跟了出来。我说:“美吧?”夏西就点了点头。“你还没有放下她?”夏西所说的她我知道是指谁,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说:“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夏西说:“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喃喃的说:“是说不出的爱。”夏西呆呆的望着我,良久才说:“我去找她,告诉她你喜欢她,告诉她你就快死了。”夏西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正准备起身就被我一把拉住:“我都要死了,你这么说还有什么意义。”“那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就有意义了?”夏西大声的吼着,我等夏西平静下来后说:“每一株花都有一个花语,既然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说不出的爱,那么就有一种爱恋和花语相匹配,我就是这种。”我说得很慢,像是一枚落叶,缓缓飘落。夏西说:“有一天,你会带着泪水离开,带着永世的悲伤离开。”说完他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泪水一下就模糊了我的眼睛。

“就算我会饱含泪水,就算我会永世悲伤,我也绝不会让我爱的女孩有一丁点的悲伤,她的泪让我替她流,她的悲伤让我背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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