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向金玄和已经抽剑而出的欧阳枬,又瞥了眼一旁的云家众人,嘴角一撇道:“你们是准备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欧阳枬淡然一笑,理所当然地道:“我们自问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准备一起上。”
“那好,那就一起来吧!”黑衣人说完,右手一摆,让身边的白衣少年和红衣小孩退后。同时左脚前伸,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金玄也不和他废话,举刀就劈了过来。欧阳枬紧随其后,持剑刺向黑衣人的胸前。那边,贺冲见他们动了手,长鞭一抡,也从侧面攻了过来。
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几乎不分先后地攻向黑衣人。金玄刀法干净利落,走的又是刚毅勇猛的路线,一把大刀犹如带着千斤之力,舞起来虎虎生风。欧阳枬剑法飘逸,虚实相间,身形更是矫健,闪展腾挪犹如龙飞凤舞,让人悦目。与金玄的大刀正好是一刚一柔,配合密切。
再加上贺冲的长鞭,三人将黑衣人紧紧地困在了中间。
黑衣人也不示弱,仅凭一双肉掌,周旋在三人中间,丝毫不显败迹。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混杂着马蹄声的脚步声,紧接着院子里就冲进来一帮穿着捕快衣服的人。当先一人身高八尺,面容刚毅,胸前的衣服上绣着一个“总”字,却是六省总捕肖千山。而他身旁的那人正是马鸣玉的父亲,云若清的好友马盛雄。
看到马盛雄竟是将肖千山找了来,云若清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脸上扬起了诚挚的笑容。没等他们走近,就迫不及待地喊道:“盛雄,肖大人——”
话还没有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就在云家众人看到又来帮手了,而心神松懈的时候,白衣少年突然高高跃起,同时双手齐出,一根根泛着青光的毒针铺天盖地地向云家人所在之处射来。
大家急忙挥起手中的兵器抵挡。然而,那些毒针又细又密,柯妙雪与贺家兄弟又都受了伤,行动难免不便,最终让两枚毒针穿过了他们的防护。
与此同时,一声闷哼从打斗中的四人中间传来,紧接着黑衣人一跃跳出战圈,退至一旁。一滴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下来,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渐渐地血滴连成了串,形成一股小小的细流滴在地上,显然他是受了重伤。
对面三人也不比他强多少,金玄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摇晃站立不稳。欧阳枬形容狼狈,持剑的手臂轻轻颤抖。只有离得较远的贺冲受伤较轻,即使这样他的后背依然被血浸湿了一片。
冷冷地凝视了众人一眼,黑衣人头也不回地道:“我们走!”说罢,转身跃至房顶离去。白衣少年和红衣小孩紧随其后。
“站住!伤了人岂能让你说走就走!”肖千山亲眼看到有人在朝廷命官府中伤人,而且伤人之后转身就走。他身为六省总捕,怎能让这等藐视朝廷王法之人轻易走脱,当下便纵身跃起追了上去。
白衣少年站住房顶,回头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右手轻扬,一把毒针再次飞出。
肖千山正跃至半空,眼见毒针迎面而来,忙闪身躲避。再回身时,房上已没了三人的踪迹。但他仍然跃上房顶,朝着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肖大人——”云若清想要出言阻止他,可他已经追远了。
“老爷不必担心。那魔头已经受了重伤,肖大人此去就算捉不到他,也不会有碍,你尽可放心。”贺冲知道云若清是担心肖千山打不过黑衣人,出言宽慰他道。
云若清这才放了心,忙招呼人收拾残局,顺便去找大夫给众人治伤。又让受伤最轻的贺向东带人给那些前来助阵的捕快们打了赏,将他们送走。
刚要请金玄、欧阳枬和马盛雄进内堂,就听云瑶铃惊呼一声:“大娘!”
众人转身看向秦桑青,就见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此时竟泛起一片青黑之气,嘴唇也是紫的发黑,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地面栽去。
“大姐!”
“娘!”
“大娘!”
“夫人!”
云家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离她较近的柯妙雪忙伸手将快要栽倒的她扶住,满面惊诧地问道:“大姐,你中了毒针?”
秦桑青软倒在柯妙雪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襁褓,嘴唇轻动,吐出两个字:“岩儿——”之后便晕了过去。
柯妙雪一手扶着她,一手掀开小包被的一角,看向包被中的儿子。却见那小小婴儿双目紧闭,满面青紫,竟也呈现中毒之状,当下便觉眼前一阵眩晕。
“快!大夫!快去请大夫!”云若清惊慌失措的喊道。刚才还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他,此时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双双中毒昏迷,竟是恐慌不已。
“老爷,已经派人去了。”贺冲虽然也是大惊失色,还是有些理智地提醒他道。
“再去!要快!”云若清吼道。
贺冲答应一声,正要在派人再去。贺向南不顾自己的伤口还在流血,上前说道:“爹,我去吧!”
一旁的马盛雄离得较远,没有看到脸色紫黑的婴儿,以为中毒的仅秦桑青一人。见贺向南要去找大夫,便阻止他道:“还是我去吧!嫂夫人这是中了毒,一般的大夫恐怕很难治得了。我去宫里找王太医过来,他对这些毒术有所了解,应该比那些普通大夫有用。”说罢便跃马扬鞭而去。
欧阳枬见状,也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云若清跟前道:“云大人,在下这里有一些解毒丸。虽然不能说包解百毒,但至少也能缓解一下毒性。云大人若不嫌弃,可请夫人一试。”
云若清接过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清甜之气从瓶中溢出,闻之便让人感觉心情舒畅。心知这是他们江湖中人常备之药,此时正解他的燃眉之急,于是感激地向欧阳枬道:“多谢欧阳大侠出手相救,又亲赐解毒丸,此恩此德云某没齿难忘!”
欧阳枬忙谦虚地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云若清不再和他客气,从瓶中倒出两粒碧绿色的药丸,将其中一粒塞到秦桑青嘴中,另一粒正要给儿子服下,就被欧阳枬制止了。
“云大人且慢。”欧阳枬出声阻止云若清想要往儿子嘴中塞药丸的手道,“此药乃是根据成人之量制成,小公子年幼,恐怕受不得药力。”
云若清闻言愣了片刻,随后便叫人拿刀将那粒小小的药丸一分为二,拿起其中的一小半问道:“如此一来药力减半,应该可以给小儿服下了吧?”
欧阳枬有些犹豫地道:“此药从未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用过,在下也不知行不行。”
看了看脸上黑气已经不再蔓延的妻子,又看了看小脸发黑的儿子,云若清心下一横道:“姑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