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以后,任小军在这个“新家”总算住顺了许多,对于这个房子的问题,任小军没有再多想什么,加上张丛几乎天天拉着他玩魔兽,每天洗完澡,玩到半夜,上一秒在用鼠标左键点击“关机”,下一秒便是倒在床上鼾声大作,第二天早上两人都得伸上几十个懒腰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便从床上弹起来,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去抢洗手间,进行出门前的大战。不过二人也还算默契,一个人占着便池蹲厕所,另一个就占着水池刷牙洗脸,所以,早上基本上是厕所门不关,两个人同时在厕所里忙碌,五分钟之内搞定。出门前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两人站在家门口一边把脚塞进鞋子里,一边套上外套,拿上公事包,然后一同出门,接着,“啪”,一声关门的巨响来示意他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这天下了班,张丛先回到家,公事包往茶几上一放,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大叫一声:“哎呀——勤劳的张丛同学终于能歇会儿了!爽啊!”
紧接着就听到任小军开门的声音,边开门边对张丛说:“整个小区都听到了!你说你坐办公室的人,是有多累啊?”
任小军关好门,走到张从面前,看着张丛懒懒地软软地躺着。
张丛闭着眼睛,有气没力地说道:“小军同学,你有所不知啊,我这坐办公室的人,虽然通常情况下,是苦其心志,偶尔也会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可谓是脑力体力都要兼备的全能人才才能胜任这份苦差啊。”
任小军放下公事包,便脱外套边笑着说:“呵呵,如此看来,张丛乃是难得的全能之才,于是乎天将降大任于张丛也。恭喜恭喜啊!”
任小军一幅古人派头朝着张丛拱了拱手。
张丛立马坐起身,朝任小军拱手:“承任兄吉言,待小弟于某年某月某日登坛拜将,成就一番霸业,到时再与任兄两分天下,把酒论英雄。”
任小军一抬手:“好说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小军正准备坐下,张丛把任小军一推,接着又倒在沙发上,恢复了方才的有气无力,说道:“快去煮碗拿手的泡面出来给我这个全才吃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分天下给你呀。快去!”
任小军无奈地指了指张丛,哭笑不得:“你呀——”
说完,任小军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张丛捧着面碗,喝了个底朝天,很爽地“啊——”了一声,接着对任小军赞口不绝:“真不简单啊,一碗小小的泡面被你烹制得天上有地下无,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小军,你一定是食——神下凡,专门解救我这种胃口很好,可惜厨艺很烂的人,感谢老天爷,阿弥陀佛!”
任小军笑笑地听着张丛拼命拖长的音调,放下碗筷在茶几上,嚼着最后一口面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已经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一碗泡面也能给你夸张成这样。”
任小军刚准备要收拾碗筷到厨房,张丛一把接过来:“我来我来,食神辛苦,先歇着,歇着啊。”
张丛捧着碗筷进了厨房,接着传出来哗哗的流水声和洗碗的声音。
任小军坐在沙发上,拉过公事包,掏出文件看看,看着看着就渐渐出了神。
张丛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见任小军还若有所思地定格在那里,皱了皱眉头,片刻,悄悄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戳了戳任小军的胳膊。
任小军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张丛。
张丛小心地问道:“没事吧?怎么突然跟点穴了一样?”
任小军摇了摇头:“没什么,在想明天怎么跟客户约。”
张丛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还是你精力旺盛,回家了还能继续办公,我就不行了,要是像你这样,我的脑细胞早就造反了。”
任小军将文件放进公事包:“咱俩工种不同,你做策划的,比我们做业务的费脑细胞啊。”
张丛左手拿起手机,大拇指不停在手机键上按着:“也许是吧,不过,我总觉得要做好业务,可不比策划少费脑子,还得口才好,跟什么样的人都能处。”
任小军舒了口气,又想到什么似的感叹道:“是啊!”
任小军说完就提起公事包,拿起外套往卧室走:“先去洗澡了,得多做些准备工作,明天还得应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呢。”
张丛的左手依然在手机上忙碌着,于是举了举右手,算表示听到了。
任小军真的没什么吗?当然不是,只是他觉得很多事情没必要说,说了又怎么样呢,起不了任何作用,事情出现了,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张丛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会遇到很多问题,何必让他再为自己的事情烦心呢。任小军其实很重视自己的工作,很认真,看上去绝对不像张丛那样,感觉什么都玩一样,轻松得不得了,一点压力都没有。任小军最近的工作出现了一些问题,加上上司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辞职,业务部经理换成了一个从猎头公司过来的女人,叫做钱香茗。而这个钱香茗却是一个善变,喜怒无常,但是业务做得很出色的女人。一段日子下来的相处,让任小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来伺候这样一个女上司,就像张丛说的,作为一个好的业务员,应该跟什么样的人都能处,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任小军开始不自觉地怀疑自己是否够能力去做好一个业务员,不免有些头疼。工作还得慢慢做,还不了解的人,也得慢慢去了解,慢慢去相处,勇敢面对,也是一个业务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吧。
第二天,任小军一觉醒来,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看上去很颓唐,没什么精神,任小军拿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然后慢慢地走去厕所,经过客厅,张丛的公事包和外套已经好好地躺在沙发上了。任小军看到张丛在厕所刷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倚着门框,含糊地问道:“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张丛边刷牙边回答:“什么?”
任小军说:“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
张丛漱了漱口,将水吐出去,顺手摆好杯子和牙刷:“没有,你听到什么了?”
任小军缓缓地走到张丛身边,伸手去拿牙膏牙刷:“昨天晚上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在吵架,吵了大半夜,那女的特别大声,不知道是哪家这么闹,害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任小军又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啊——困死我了。”
张丛拿起梳子边对着镜子梳头,边对任小军说:“我还真没听到,呵呵,我是没心没肺型的,惊天大雷都很难吵醒我。中午找个时间补会儿觉吧,赶紧洗洗上班去,不早了,我先走了啊。”
张丛放下梳子,看看任小军,真的很困倦的样子,张丛没多想,笑着拍了拍任小军的肩,匆匆出门。
任小军懒洋洋地刷牙,顺便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