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冰凌,万丈剑峰。矗立谷尽头,尤如擎天之剑一般。
渡星凌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雄伟的雪峰,这完全出乎渡星凌的想!然而在爷爷领着他走过谷尽头时,巨剑雪峰半山腰间有一座十分破落的雪殿呈现。
“雪殿!爷爷,那座宫殿!”
渡星凌顶着风雪,在雪峰间艰难前行。哎,不知这路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渡星凌想来,难道爷爷带他去的是这雪殿?
不是!
雪殿北方,一道冰柱从天空中直坠而下,连接着雪殿前的大院。冰柱奇异而高巨。渡星凌定眼看时,冰柱上似乎插着众多长剑。众剑间,一条小径直上云宵。莫非这是爷爷所说的五莲花峰剑道?
天空越来越昏暗。雪殿里透出了微弱光芒。
雪殿间的立柱上,燃着九鼎大火。看样子,这些大火已经燃烧了许多年。冰雪地千年不熄,让人惊叹。
大院中央,数百道石阶直通雪殿。
这雪殿里有人留驻?
“好雄伟的宫殿!!阿!爷爷您看,那些黄金柱台!”渡星凌站在雪峰大门前,咧嘴搔耳。心想:若这宫殿在千泠岛上,那我和爷爷就有福了。卖了这些黄金,一辈子也不愁。还去北方大海打渔做什么?这冰雪之苦可要到熬到尽头了。
寒风啸瑟,宫殿里剑声听起来十分微弱。忽然间宫殿上传来轰然一声,一道冰柱被齐齐斩断。
好强的剑气!巨大冰柱斩作两段,若是凡人,且不早已粉身碎骨。渡星凌被这道剑气一振,心里害怕起来。
冰柱缓缓坠落,老者观望着殿变化。剑光时隐时现,道道剑光游龙般在殿顶划出。
“没有想到,数百年过后,这疯剑修还是脾气不改当年。”
轰然一声,剑气穿过雪殿。一阵轻不可闻的声响,几道剑光闪出,在大院中击出数道剑痕。强大的力量将雪抛起,在院中形成一道雪幕。
“爷爷!星凌可要离开雪殿!”渡星凌嘴里嚷着,咣当一声,腰间的锈剑落在地上。
这金石做的地板冒起热气。脚下的雪开始融化,清水向外流动。
想必宫殿顶舞剑的剑修已经看到大院中的老少,剑修收住剑势,从宫殿顶一跃而下。剑修右手持剑,剑刃光芒重复,剑气层层袭出。
剑修收住剑势,站立不动。看上去他已经十分苍老,一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似乎在这破落雪殿已经驻留了太久时日。
“不想几百年间,剑修仍留在雪殿中修练剑术。”
“哈哈哈哈……”剑修大笑不止。
“爷爷,他……他……疯了。”渡星凌从爷爷衣衫间探出头。
“老夫多年未来阁下宫殿,不想到阁下依旧在此修行剑道,阁下之剑气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阁下潜心修习。不过有件事,却让老夫十分担心。”
嘿嘿,爷爷的见识可真大,与这剑修认识。剑客虽然疯疯颠颠,但比爷爷强上不知多少。
千泠岛上,爷爷成天叫他去打渔,那有甚么意义?
“老头!休得一派胡言!”剑修听了这话,心里火气那里能够按捺得住。簌地,剑修指剑道,“莫非老头曾经来过此潜修雪殿?!”
“阿!剑修疯了!”
雾气腾腾的地板上,积雪已化了五六丈开外。宫殿大门口,一对麒麟神像矗立。这对麒麟神像象被冰凌冻了千年,雪融化时,麒麟眼前的金石轰然脆裂,一阵脆响,摔作齑粉。
忽然之间,麒麟神像眼里闪出一道紫色光芒,倏地,阴冷光芒将大院照亮了许多。大院中雪花映作紫色。
“当年剑修入驻潜修雪殿,北方海域并非寒冷非常。不过,数百年过后,一切已变化。”老者道。
剑修按下剑势,回想起来。修剑数百年,剑修与外界素无来往。他哪里会记得几百年前的事?
“莫非阁下……”剑修心里暗道:不可能,数百年前,那位前辈已在中州大难中不知所踪。眼前这老头,怎能与之相比。另外,他身旁这孩子,虽愚笨却也带着些灵气。那剑修驻留三界,独身一人。怎么如今却多出一个孩子?
若这位前辈前来剑峰,一定能误得剑道。若不是,又是何人?剑修心里寻思,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剑修哈哈大笑,指剑道:“休得胡言!潜修殿本是剑修禁地,如何擅闯入殿中?”
“呀!要打架了。”渡星凌被剑修的凶相吓住,忽的拔起双腿,向殿外跑。冰面奇滑异常,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渡星凌回头看时,剑修剑气已爆开。
“爷爷!”
剑修持剑,剑气凝结剑尖。强烈的剑气抛起满院雪花,纷纷扬扬。院外便是高崖,虽然寒风凌厉,怎么也不可与这道剑气相比。渡星凌心里暗暗叫苦,不想在雪殿里遇着这个疯巅剑修。爷爷刚才施展身法,那飞身术和这剑气自然大不相同。而剑修的长剑爆出的剑气,却让渡星凌感到逼人窒息的杀气。
――――――――――――――――――――――――――――――――――――
海苍。
雪花。
三王爷府内,楼台雕栏,优雅非凡。
王爷府正殿,三王爷更有兴致的是插花。这种高雅的艺术毫不逊色于练剑。三王爷至今幽居于海苍,每天修剑五个时辰外,其它更多时候在插花。之前在琉璃楼台中与剑尊、青衣剑士相见,让他深感谦意。这十天以来,三王爷去了中州皇朝。而陪着剑尊、青衣剑士的只有他的下人。这么多天,恐怕这些下人会有许多地方照顾不周。
正殿中,除了三王爷外,还有八个人。这些人除一个人以外,其它人的武器均为剑。而这唯一的一个人使用的武器为长叉。这种北方大海游渔土著民常用的渔具,却在他手中变作了一柄锋芒毕露的武器——海魂。
这位在大雪天赤臂者让人深感意外。素来三王爷府中众人皆修剑,这个使用海魂的虬髯大汉显得格格不入。
“主人!”虬髯大汉将海魂枪竖在手心,他举步向前,海魂枪触及地面,击起轻微的震动。这柄海魂枪有百把斤重,虬髯大汉却有着惊人的蛮力,能将海魂枪轻易拿起。
微弱震动中,三王爷手中的花枝动了起来,花蕾随着恍动。这些来自中州的花朵不久后便会凋谢,三王爷感到十分的惋惜。数年间,冰雪已经延伸到了海苍。那些长年繁花盛开的美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一切就象三王爷手中美丽的花朵一般,一切会在瞬那间消逝。
三王爷看着手中的花枝,忽然之间,一朵花从技头上掉落而下,在空中飘浮,打着转儿。
可惜——
当然,这个蛮力虬髯大汉看不出来。他来到海苍纯属偶然,这些居住在西北的游渔土著常年游弋于大海中,长年与巨鲸恶鲨抗争,造就了他们的野性和蛮力。
“主人!”虬髯大汉再次举步向前。
那朵花落在三王爷脚下,三王爷轻盈弯下腰,拾起落花,随后十分有兴致的将花插入花篮中。
三王爷欣赏中花篮中的花朵。对这久违的艺术,三王爷感到有些陌生,但他插花的手却显得光润如玉。他欣赏着花篮中的花朵,恬才凝在花朵上的水滴已经凝结成冰。这微弱的变化,似乎触及了三王爷埋在心底的伤痛。
整个世界在瞬那间陷入无声的黑。
无心伤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