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啸、囚龙排位虽不同,两柄剑在两位剑修至尊手中,相争了千年。千年间,虬啸、囚龙战成平手。剑尊手中虬啸剑,早可以同囚龙剑相庭抗衡。”
这话中有话。三王爷除了关心中州之势外,仍在关心五莲花峰顶论剑之事。三王爷依海苍修筑王爷府,除了能够隔绝中州战事外,更能随时进入剑修修习海域。看来王爷在智谋上,不知胜过中州诸候多少。
“莫非三王爷认识五莲花峰冰宫主人?”剑尊道。
“那位剑修。”三王爷道,“雪峰上的冰宫主人与剑尊应出自同门?”
五莲花峰顶两剑争斗千年,三王爷无时无刻不关心两剑胜负。至于说排名,三王爷关心得不多。三王爷修长的手指沾凝着雪花,指尖一转,雪花飘落而下。
“北方海域阴云密布,那道光芒带着强烈剑气,剑尊来鄙人府弟,莫非仍旧想着与五莲花峰顶的前辈论剑高低?”
当然不是。剑尊、青衣剑士似乎在等待剑气爆裂,当前将离开王爷府,如今三王爷已回到府中。
“十天以来,承蒙三王爷款待,在下感激不尽。”青衣剑士道。
三王爷在听。琉璃楼台下,已是一片冰凌。天宇下的园中之园飞檐林立。天色将夜,府院中,众多婢女在挂着冰凌的飞檐画梁下挂灯笼。府地东南的高台上矗立着一道剑架。
剑本是兵器之王。三王爷自幼习剑,舞剑高雅飘逸。在中州时,三王爷拜众剑修为师,剑法繁杂。但在海苍十年期间,三王爷修剑似乎已出凡尘。在崇尚剑道上,胜过中州众多剑修。建立王爷府不久,便建成剑台,巨剑插入台中。夜晚时分,两道悠长的红色灯笼从巨剑柄两端坠下,悬在半空。悠悠红光穿过雪幕,映在雕楼飞檐间。然而北方莲池内,地热涌动。
十天来,青衣剑士对三王爷盛待感激不尽,但三王爷却被巨剑旁的剑光吸引。沿剑柄向北,阴云翻动,但那道强烈的剑光已穿过阴云。三王爷修长的手指不禁轻触了腰间剑柄。
“那道剑光。”三王爷道,“莫非来自五莲花峰?”
“如王爷所言,那位剑修尚在莲花峰顶。”剑尊者。
三王爷道:“可惜,五莲花峰离海苍有五百里之遥。”
“莫非王爷将去五莲花峰?”青衣剑士道。
三王爷道:“北方海域集众多剑修门派,当属五莲花峰顶剑修至上。而这爆裂的剑气,众多门派应该不会不知。”
“嗯”剑尊冷笑,暗道:“三王爷在凡尘中出类拔萃,但修剑修仙仍是初入门道。此去五莲花峰路途遥远,如三王爷打算去五莲花峰,且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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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大陆西部千余里,两座高耸入云的岛屿擎入云天,岛顶冰雪覆盖。岛底座落着两个小镇,岛与中州往来频繁,小镇已初具规模。数百年间,小岛远离战事,小镇中云集中州众多商贾、修行者。岛间巨崖间由一座巨桥相联。离巨桥不远,一条瑞瀑蜿蜒流过石桥,坠下千丈高崖。瑞瀑旁,座落着一个院落。院门头挂着一条檀木扁,上书着“碧雪幽落”四个大字。
院内百花开放,香烟缭绕。
夜色将至,数匹马踏上巨石桥上,大门开启。院内香烟飘出,云雾般飘过石桥。岛主去中州皇朝数日,如今返回碧雪岛。众婢女提灯笼步出大门,沿巨桥两沿迎接。前头是一个年过童齿的女娃娃。岛主下马,将女娃娃揽在怀里。女娃娃道:“父亲可回来了。”岛主道:“父亲去了中州皇朝。”女娃娃道:“父亲可否带孩儿去中州?”岛主皱起眉头,道:“碧雪岛好过中州,你年纪尚小,如何想去中州?”女娃娃道:“孩儿欲去中州皇朝”岛主疑问:“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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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岛主回来了。”
院落深处,婢女提着灯笼匆忙跑过九曲桥。桥头座落一幢小楼。小楼依山而建,楼内燃着数道香炉,香气悠然飘起。婢女惊慌的跑过香炉。一声脆响,一个十分小巧的手炉摔在地上,香草散落一地。婢女也不理会散落的香草,径直登上二楼。
“小怜?”楼内一个声音传出,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柔美娇柔。
婢女推开楼门,香气扑面。海风吹入小楼,青帐吹起。楼内一道画壁前,画帐将内外隔开。画帐之后,立着两道画屏。屏上绘着悠远的远山和湖面,一湖清水显得幽静。画屏之间的床踏上,微睡着一个少女。在她起身时,丝绸青衣上泛起涟渏。
少女手中托着一个十分奇异的香炉,朱雀站立在香炉顶,显得唯妙唯俏。香气悠悠飘出,少女深吸着香炉中飘出的香气。随后,少女将香炉放在桌案上,在她转头时,髻间珠花闪动。
“小姐,岛主已回到岛中,晓幽去迎接去了。此去中州,岛主似乎带回了中州圣谕。”
“吱吱……”声声轻微的声音传来,画帐之后恍动着。一只全身雪白的狸猫从画帐后窜出,窜向少女脚下。少女微弯身体,将狸猫揽在手中。小家伙恍动着脑袋,往少女长袖里窜。少女轻轻敲了敲狸猫小脑袋,幽幽说道:“小怜,可要听话。”
狸猫被少女敲了敲脑袋,头缩在洁白的绒毛中。狸猫身体卷作一团,微闭着小眼睛。显出一幅十分乖怜的样子。少女修长的手指理着狸猫绒毛。抱着小怜,少女抛开画帐,踱到灯台下。少女嘴唇微闭,水晶灯台幽幽燃烧。潮润的雾气吹入楼中,耳边的秀发间凝结了不少露珠,灯台光芒映照,髻间星光闪烁。
少女启玉唇,道:“父亲与中州皇朝素不交往,这次父亲去了中州。不知所为何事?”
婢女皱眉道:“恕小婢不知。小姐独居清玲楼,吩咐小婢探看北方,看到碧雪岛北面有大船驶来,必定是岛主回来。小婢听说中州皇朝圣谕已传到碧雪岛。”
圣谕?依岛主脾气,自然不会屈从于中州皇朝。岛主在岛上修剑已过百年。百年间岛主专心修行,自得其乐。
少女吩咐婢女退下,微步走到楼台雕栏,凭栏。高巨的岛顶雪峰间,雪凌落下。冰凌飘浮。少女玉臂上的狸猫象被这雪崩般的冰凌吓坏了,往少女怀里钻。少女扬起长拢,掩住狸猫,轻声道:“小怜,别怕!”
碧云岛与中州有千里之遥,岛主领大船去到中州西部海岸龙渡。龙渡与当年无异,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倩儿离开中州,了无音讯。碧雪岛没了倩儿,少了不少灵气。岛主在西海找寻倩儿已过两载,毫无所获。
离开中洲,回碧雪岛途中,岛主站立船头两个时辰,一言不发。落霞中,船头浪头抛起,岛主迎着海风。大船楼台上,青衣秀士看到岛主站了很长时间,踱到船头,在岛主身畔停下。
“岛主站立船头已过两个时辰,莫非岛主想起了嫂子?”青衣秀士道。
“倩儿离开碧云岛虽然只有有两年,却似长过老夫在岛上修剑的百年时光。”岛主道。
“嫂子离开碧云岛,难道她不牵挂青冥和晓幽?”青衣秀士道。
“哎,青冥已过十六岁,在她母亲离开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的母亲。但这孩子,倔性不改。”岛主道。
“莫非这孩子怀疑母亲离开碧雪岛与岛主有关?”
岛主一言不发,他仰望圆月。
“青冥天生资丽,在修剑上毫不逊于岛主。”
……
海风吹入院落中,四角立着的火鼎顿然间燃起,灯火涌动。青冥抚着狸猫,她似乎看出今天父亲从中州归来与往日不同。火光中,岛主和青衣秀士在正殿前停下。青冥看来,父亲在近两年时间里苍老了许多。她永远也不明白,为何在两年间,这个与中州隔离的世外小岛与众前已不同。
“父亲。”青冥从侧园步出,向岛主行了个万福,道,“父亲一路辛苦,还恕孩儿未来远迎。”
岛主见青冥前来迎接,看出今天青冥与之前有所不同。毕竟,岛主是青冥的生父。但这个倔强的孩子似乎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