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夕阳的黄昏,回到驻地的屠各,立刻分派流星探马赶赴各地。
召集族人,遴选精锐。
经过半个月的紧密安排,精选出三千勇士。
以大儿子万俟熊为统帅,分十部。每部三百勇士,分别前往并州治下:上郡、西河郡,太原郡,打探汉庭情况消息。
万俟熊,人如其名,长得熊身猿臂,力拔千斤,不过却头脑简单,喜好美色,崇信武力解决一切。
长年带领族人在羌胡和匈奴交界区,朔方郡林戎(今乌海市,噔口附近)地区征战厮杀。
这次受命,南往中原探听消息,不由喜不胜收。
急忙点齐人马出发,同时还带上大小一共五个儿女:大儿子沮渠良,二儿子赫连海,三儿子赫连峰,四女儿呼兰朵儿,小儿子图屠。
其中沮渠良、图屠一母同胞,为万俟熊正妻所生,赫连峰、赫连海、呼兰朵儿都为妾所出。
披星戴月,直往司隶而去。
直到河套平原和黄土高原交界,汉长城驼峰山(神木县二郎山)附近,才在女儿呼兰朵儿的提醒下,留下一百来人,居中收集汇总各路人马探听的情报,并随时汇报给屠各和右贤王。
这一百来人,由大儿子沮渠良,小儿子图屠和女儿呼兰朵儿,一起指挥。
其实就是呼兰朵儿汇集情报,沮渠良和图屠随营保护。
而后,万俟熊带领剩下的人马直往中原花花世界而去。
…………
却说,留下的一百来人驻扎在驼峰山下一背风山谷之中,日月接受并汇总各部人马探听的情报消息。
除了呼兰朵儿忙的,昏天暗地外,其他人马无事可做,整天闲晃。
日子无聊枯燥。
而万俟熊的儿子们大多承袭老子的勇武和好色。
大儿子沮渠良,二十来岁,性格还算沉稳,能忍住寂寞;小儿子图屠只有十六岁,正值叛逆好动年纪,而且一直在匈羌交集区长大,年纪小小,却勇猛无敌,杀人无数。
无聊的日子,憋疯了小小的猛虎。
一日,忍无可忍的图屠,在探听到附近竟然有一个汉人居住的小城圜阳时,忍不住开始教唆哥哥沮渠良,出兵抢掠女子财货。
“脑子吃草?一百人抢掠有城墙保护三四千人的小城?”呼兰朵儿扯着图屠的耳朵教训,还不放心,耐心的叮嘱。
“乖乖的,呆在营地,骑马,练箭,摔跤,斗殴,随你便,就是别乱串闯祸。”
少年人心性叛逆,更何况素有勇名的图屠。
回到帐篷,坐于堂上,越想越气。
赫连海,赫连峰,两个废物都能跟着父亲南下中原,享受花花世界。
自己却呆在这尿不拉屎的地方,窝囊憋屈,以后见着了两个软弱的家伙岂不是丢尽脸面?
不行。
一定得把赫连海、赫连峰,两杂种比下去。
据说南朝汉人软弱无比,长年受部族侵扰抢掠,却从来不会报复性打击。
几十里外的那个小县城,必然一样。
抢掠一番,威风一把,狠狠压下赫连海、赫连峰两个杂种的气焰。
就这么办。
图屠走出帐篷,单骑打马出营,决定先去探一探圜阳虚实。
再做打算。
毕竟长年跟着万俟熊身边征战羌胡,耳濡目染,临敌探听情报的基本军事素养,还是不缺少的。
营门守卒也不敢阻拦,只能飞报沮渠良和呼兰朵儿。
沮渠良不在意,图屠一个人难道还能攻城去?
游玩一番,必定归来。
呼兰朵儿却爱护有加,马上派出营中第一勇士铁伐力,追上图屠,护卫左右或强行带回。
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的铁伐力,横刀带盾,跨马而出,很快追上图屠。
可惜呼兰朵儿失算的是,铁伐力最近也给枯燥的生活压抑的脾气暴躁。
难得有机会奉命出来放风,跟图屠一搭讪,两个莽汉并肩上路。
骑出几十里,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映入眼帘。
图屠骑马打鞭,来到麦田边缘,一看快要成熟的麦子,顿时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铁伐力不懂,疑惑的转头问道:“少主,为何这么高兴?”
“小麦快要成熟,汉人是不是要出来收割?”
“这关我们什么事?”
“周围一片平坦,打马飞奔。你说,到时候,某领一队人马,突然杀出。是不是可以杀一个痛快?说不定还能掳到几个据说柔软嫩白的中原少女呢。”
“嘿嘿……”
“嘿嘿……”
两个淫X荡的笑声,交相辉映。
“走,铁伐。别打草惊蛇。”
“少主,难得出来一趟,再兜兜?”铁伐力挠了挠头,满脸失望的望着图屠。
图屠见状,夹马一走,愉悦的说道:“顺着这片麦田,兜一圈,然后回营。”
而二龙滩,就在东边麦田的边缘。
快马奔驰,图屠和铁伐力,很快就到了二龙滩附近。
眼尖的铁伐力,惊喜的指着远处的青烟,道:“少主,那边有人。”
“走,小心点,我们上去看看。”图屠眼露精光,舔了舔嘴唇,阴森一笑。
很久没见血了。
…………
二龙滩,坡地。
斜立着一把八尺铁弓,一把木质长弓,各系着一个箭筒。
旁边,三个少年悠然自得的躺在青草上,哼着歌谣,打着饱嗝。
骤然,地上轻微震动,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健马奔腾的马蹄声。
反应奇快的卢北,侧耳一听,脸色瞬间苍白,敏捷的跃起身来,手捧脚踢的急忙用泥土掩盖篝火堆。
愣眼的李定和王宝,被飞散的泥土弄得一身,也只得站起来,抖掉尘土。
王宝一边抖动,一边埋怨:“瘦猴子,发什么疯呢?”
“快……马……,危……险……”磕磕碰碰,卢北牙齿抖动,传来的声音就像口吃一样。
李定侧耳倾听,脑海马上浮现两匹健马在骑士的鞭打下,快马加鞭赶路的情景。
眉头一邹,结合卢北脸色苍白,牙根磕碰乱响的情况,李定马上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敌人!
立马转身,左手抓起铁弓,同时右手把王宝的大弓提起,递给还在糊涂的王宝,抄起两个箭筒,招呼一声:“赶快跟上,走。”
拔腿便向王宝刚才捡取干柴的灌木丛中奔去。
疑惑的王宝,木然的接过大弓和箭筒,起步跟上。
脸色苍白的卢北,哆哆嗦嗦的亡命疯跑跟上。
不远处的灌木丛,不高,也就丈许多点,却很浓密和宽广。
三个少年在快马引起的灰尘清晰可见前一刻,窜入浓密的树丛中,弯腰喘着粗气。
木然的王宝,这时候才有机会问道:“干啥,往林子里面跑?有山鸡抓?”
肥大的身躯上长着的硕大脑袋,看来是白长了,整天就知道烤鸡。
卢北喘着粗气,狠狠的敲了王宝一下,压低掩不住惶恐、绝望的声音道:“应该是两个骑士,在看到我们升起的青烟时,才决定快马赶过来。一般人不会赶这么快,除非急事或敌人。”
李定看卢北上气不接下气,接口,同样压低声线,道:“急事,是不可能的。我们三个,我和王宝的父亲都跟随商队,出发河东了。卢北你家情况也不太好,根本就没马。县中跟我们相熟有马的家庭,马基本都被父辈带去河东出卖或者骑乘,哪来快马找我们。”
反应过来的王宝,脸色一僵,肌肉暴起,急忙道:“敌人,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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