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布从一品居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点点繁星浮现,一轮皎洁的月亮升起,宛如银色的玉盘高高挂在天上。一品居前的迷香楼已经是人头涌动,有点银子的家伙都会去那里享乐。
一品居虽然也提供歌舞,却不会让那些歌姬**,简单来说,这里是卖艺不卖身。迷香楼则是卖身又卖艺,每到晚上,楼门前总是客人不绝。张扬自然是其中常客,只是今日囊中羞涩,被吕布狠狠敲了一笔,他只能喝得烂醉,回自己的家中。
吕布家在治所以西300米,途中要经过三条街。吕布左摇右摆,行走在街道上,浑身散发出一股胭脂香味,混杂着难闻的酒味。经过一条长街的时候,他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很平常的长街,他自己走过很多次。四周住的人都不是有钱人,只是一般平民,盖得屋子是茅草屋。天一黑,家家户户都看不见半点灯火。若是逢月黑的时候,不带火把甚至都看不到路。
今晚是一个好天气,皎洁的月光,璀璨的星辉,两者混合,黑夜如同白昼一般。有风吹过,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热。而吕布却从其中感受到了杀意,燥热的风中裹挟着冰冷的杀意,还真是一剂相当提神的醒酒汤。
长街前,站着一位棕色短发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就是十二岁,棕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疯狂恨意。穿着粗布所制成的麻衣短裤,手上握着一把短刀。窄而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闭,正在缓缓朝吕布走来。
不仅如此,四周的茅草屋旁,一个个异族打扮的男女走出。这些人年龄最大的估计都有五十岁,年龄最小的十一岁左右。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些人眼中透露出疯狂的恨意。
吕布嘴角微微上扬,虎目一扫诸人:“你们倒是挑了一个好时机,临死之前,让你们说说最后的遗言!”
最前头的小女孩声音冰冷:“吕布,你确实很厉害。若是没醉的你,我们或许没有把握,但喝醉的你,是死定了。”
吕布一撩长发,虎目半眯道:“最近有传言被我杀害的胡人,家属忽然聚集起来,想要找我报仇,该不会就你们这点人吧?”
满头银发的老人开口道:“我们这些人足够了,我儿子和儿媳、孙子都会保佑我将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杀了。”
吕布面色张狂,大笑道:“老头,真遗憾啊,你的亲人若是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他们就不会死在我手下。一度被我杀死的人,纵使化身厉鬼我也能再杀一次。”
“我要杀的人,纵使神佛都难救之!”
如此狂妄的话语,让这些人一个个脸色大变,心中仇恨的火焰实在难耐,正欲动手间,忽听一人大喝:“且慢!”
高大的黑影从街头窜出,若非有月光洒下,这个人恐怕闭上眼睛,就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盖因他的皮肤实在太黑,如同焦炭一般。来人正是被吕布一招挫败的婆罗摩。
婆罗摩自从清醒过来后,深感自己的浅薄无知,一心专注于武道之上的他,决心要跟随在吕布身边。无奈,他醒来的时候,吕布已然不在,他向别人打听吕布家在何处。由于匈奴人的身份,没有人肯和他说。万般无奈下,婆罗摩只好漫无目的乱走,到了晚上,他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而他休息的地方,离长街相隔甚近,耳力极佳的他听到吕布等人的对话,便急忙跑了过来。
见半道杀出个黑炭头,这些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这名男子高鼻梁,深邃的眼眸充斥冷厉之色,整张脸如同刀子一般,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婆罗摩,用匈奴语道:“你应该不是汉人?是来帮我们还是来帮这个匈奴之敌?”
婆罗摩摇了摇头,同样用匈奴语道:“省省吧,这个男人就是喝醉,对付你们也是轻而易举,别平白送了性命!”
男子脸色更冷,长啸道:“我妻儿都惨死于这个人手下,如此大仇,岂能不报!看在同为匈奴人的份上,还请你不要插手!”
吕布担任骑都尉的时候,常常领军进入草原见胡人就杀,无论是老幼妇孺。不同于高猛,他只是带了轻骑两百,不至于让五原郡守备薄弱。常人难以想象,飞将的名头之下,蕴含了多少胡人性命。
婆罗摩沉默了一会,展开双臂道:“匈奴什么的,我早已经抛之脑后,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么就让我亲手送你们一程!”
吕布并不领情,脸色森冷道:“黑炭头,少在那里碍事,否则连你也一起干掉!”
婆罗摩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在旁观。亲眼看见吕布动手,让他觉得有种难以言明的兴奋,简单而粗暴,那就是他给吕布的评价。
随手抓住一人的手腕,便将那人抡飞充当武器。砰砰砰,狂暴的力量将人直接打成肉沫,等到一轮过后,吕布手中的那人已经看不出人样。他松开那人的手腕,冲入略显混乱的人群。如同虎入羊群,不,简直就像是一个人面对数十只蚂蚁,一脚就能踩死,毫不费力。
血肉横飞,吕布宽袍染血,英俊的脸上也占有血迹,他本人则是毫不在乎。单方面的屠杀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数十人已经死去。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血肉铺地,从身上露出的肠子和内脏看起来是那么令人恶心。浓郁的血腥味从这里扩散开来,茅草屋的百姓早已经被惊动,只是谁都不敢出来。
月光依旧皎洁,而此处已经是变了一个样子。吕布甩了甩右手的鲜血,道:“胡强而欺汉,汉强而欺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婆罗摩,你生为一个匈奴人,有什么感想?”
婆罗摩目光炯炯有神:“匈奴人也好,汉人也好,大草原上的规则是弱肉强食,这些人死了是活该。尊敬的强者,请允许我跟随在您的身边,只要能够站在您背后,追逐您的身影已经足够。”
吕布嘴角微微扬起,有意思的匈奴人,明明眼中充斥着两种不同的光芒,一种是对于强者的崇拜,一种是想要战胜强者取而代之的野心。
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定然会成为大患。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明天去治所报到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吕布不怕对手变强,更不怕养虎为患。他所害怕的是,没有对手,没有敌人。再凶猛的老虎若是长久没有敌人,爪牙都会退化,渐渐沦为一头无害的大猫。
婆罗摩今晚睡在那里,不是吕布所担心的事情。他自己离开这条长街,往自己家中走去。
越靠近吕布家,一般百姓的茅草屋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有围墙的房子,这里的居住条件明显比那里好了不少。吕布的家是其中一栋,大门上悬挂着吕府的牌匾,门前悬挂着两盏灯笼,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
吕布的家不算大,进门就是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摆放着刀、枪、棍、棒、戟等兵器。寻常之日他都会随手拿一件兵器练练手,当然有时候也会偷懒。东西两边各有三间房,东边的房子是供他和下人居住。西边则是厨房和茅房以及洗澡房。
吕府隔壁就是县衙,衙内时常都有数十人驻扎。一旦吕府有什么事情,衙门能够第一时间出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不敢对吕布家人出手的缘故。
吕布拍了几下门,门内就响起一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漆黑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半白,身形健硕,如同四十来岁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此人就是庞虎,严玉陪嫁过来的仆人,身手不错。本来严家还想要多送点丫鬟过来,吕布嫌麻烦,直接拒绝。最后,严玉只是带着一个庞虎和两个贴身丫鬟,就嫁给了吕布。
看见吕布这个模样,庞虎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大人,你没事吧?”
吕布打了一个酒嗝,活动下筋骨,导致酒意更浓。他脚步不稳,抓住庞虎的肩膀,满嘴酒气道:“区区数十个蛮夷,那里会是我的对手,这些都是敌人的血。庞、庞虎,你晃什么,给我站稳点,真不像话!”
庞虎摇了摇头,知道和喝醉的大人说什么都没用,一边扶着吕布进来,一边大喊道:“夫人,大人回来了,只是醉酒,小红小绿,你们快点准备洗澡水,让大人沐浴。”
尚且亮着灯光的房屋,听到声音,严玉打开房门,从里面走出道:“看样子又是和雅叔喝酒,说了多少次,少喝点,偏偏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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