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博最新的签名是很普遍的一句话: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是三件不同的事。我请了一个礼拜的事假,在家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第三天我终于感觉到饿了,舍得起床了,镜子中的自己,杂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就像是刚参加完一场吸血鬼化妆舞会。
于是,我给自己煮了几颗速冻饺子,只是很奇怪,明明很饿,偏偏味同爵蜡,食不知味。
我将饺子倒进了垃圾桶,转身的时候,几缕发尾缠住了餐椅的细缝,我微微吃痛,弯身解开了纠缠的发丝,心里忽然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再然后上了点妆,换了身衣服,拎着手提包,出门。
理发店年轻的师傅捋了捋我及腰的头发第四遍询问:“小姐,您的头发乌黑柔顺,发质非常好,您真舍得要剪掉呀?”
我浅浅一笑:“师傅,您看我像是拿头发找搭讪的无聊人士吗?”
这位理发师傅到底是年轻,竟面露腼腆,笑得羞涩:“没,只是这样如云飘逸的头发,我看着都舍不得下手呢。”
我有几秒的失神,也怕自己后悔,遂说:“如果您下不了手,不如帮我另找一位师傅吧。”
“哈,既然您这么坚持,我当然下得了手了。”他笑了笑,又问:“及肩吗?”
“嗯,及肩、弄卷,另外再给它染个****?”我说,“您看什么颜色比较合适呢?”
帅哥师傅又是一愣,不过很快的拿了图样给我参考,说:“可以试试内卷,再打出点层次,会比较适合您的脸型,至于颜色,您可以选择栗子色或者巧克力的颜色都不错。”
我仔细看了看图样,“嗯,那就巧克力的吧。”
直到今天,我才深刻地体会到酸菜鱼常说的一句话:弄发型是一项重大工程。
在理发师宣告大功告成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像个呆子一样,心平气和的花了将近4个小时坐在理发店里弄头发。
最后,师傅颇为自豪的问:“小姐,您看,还满意吗?”
“嗯,还行吧。”我看了看镜子,然后开始掏钱。
“清新优雅气质,怎么才是还行啊?”理发师说,好像4个小时前劝我不要剪发的人不是他一样。
“......帮我结账吧。”
“好的,请问,您这剪掉的长发可以卖给我们吗?”
“嗯?”
理发师指着置物台上的一团黑发说:“如果您想要留着,我们可以帮您打包,如果不需要,可以直接卖给我们,您放心,我们店的价格很合理的。”
“嗯,那就卖了吧。”都剪掉了,还留着做什么?
走出理发店时已经9点多,旁边是一家音像店。
我毫无犹豫的推门而入,店里的音乐是张宇版的《趁早》,内敛沧桑的声音,颇为伤感的歌词: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我们就不必在爱里勉强,
可我真的不够勇敢,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毕竟相爱一场,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热情的服务生打断了我的遐想。
“......谢谢,我先看看。”我回之一笑,然后开始找碟片。
后来选了十几张影片,结账的时候,接到了妈妈的来电。
妈妈略显兴奋的声音:“多然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我一愣,大抵已经猜到谈话内容,明知故问:“妈,怎么了?”
“你二舅昨天给你介绍个小伙子,就在T市上班,你这一两天有没有空啊?和人家见见怎么样啊?”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有气无力的,上回还说的那么好听,你个死丫头就是不让我和你爸省心。”
我急忙回道:“妈,我明天就有空。”
妈妈听了可高兴了:“真的啊?人家刚好也是在T市,你们见面也比较方便,那我让你二舅把你号码给对方啊?”
“嗯,好。”我付了钱,提着袋子,走出音像店。
妈妈终于欣慰的收了线。
回到家,就倒出淘到的片,随手拿了一张放进碟机,然后窝在沙发上看,才看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最近对陌生号码颇为恐惧,所以我不怎么想接,打来两遍后,终于安静了,过了几分钟,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打来的时候,又响了。
我只好按下接听键:“您好?”
“多然,是我,江熙远。”
“哦,江大哥。”我拿起遥控将电视声音调小。
江熙远说:“多然,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啊?”
“阿晋喝高了,在‘漫都’闹,你过来一趟行吗?”
“江大哥,对不住,我已经睡下了,你劝劝他吧。”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响声,再然后像是杨峥的声音:“阮晋鸣,你就不能出息点吗?你给我安分些!秉延你过来给我按住他,我就这么给他打一针算了!”
江熙远好像很头大,“多然,我们几个要能镇得住他,也不会找你,算哥几个求你了,你来一趟行不行?”
我心里烦乱,硬着头皮说:“江大哥,我已经和他分手了,真的对不住,我明天还有事,所以已经睡下了。”
江熙远直接戳穿我:“多然,你也别装了,你方才不正在看电视吗?我都听到电视声音了,你赶紧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他这么发疯不都是因为你,你得负责,你今儿要不来,哥几个都要同你翻脸了!”
“......我不去!”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只好明说了。
江熙远也恼火了:“你,你气死我了!我告诉你,你今儿愿意来最好,不愿意来我就是费点时间,有的是法子把你弄来!”
这几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强人所难了吧!我更气了,直接脱口而出:“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我明天还要相亲呢,我得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什么?你明天要相亲?!你......”
江熙远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我看了看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正想着直接挂断时,传来了一道怒吼声:“程多然你TM的要敢去相亲,你看我不把你往死里整!”
阮晋鸣的声音实在太让人惊悚了,我的手不由得一抖,匆匆摁断电话。
结果还没一分钟,同一个号码又打进来了,我怕是阮晋鸣,便毫不犹豫地拒接了,这样反反复复拒了三次后,我烦得想把电池拔下来了,一条短信却适时进来了:我就给你10分钟,要么你到楼下等阿远,要么我让人过去撬门。
这个不可一世的变、态!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哼,还说什么喝多闹事,劝不住,一把岁数的人还闹什么酒疯?谁会看出来,这都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借口!
我握着手机怒不可遏,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去,我不能去,我去了怎么死都不知道!我来回踱了片饷,然后冲进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再从抽屉里翻找出酸菜鱼寄在我这里的小公寓钥匙,找到后带着手提包就出门。
哼,撬门这等令人发指的违法行为你们都做得出来,当然了,你们底子硬不怕法,没关系,你们尽管撬去吧!惹不起,我躲还不行麽!
一下楼我就冲到路口拦车奔向酸菜鱼的公寓,一路上越想越气,果然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我本想再拒掉,但转念一想,便接了。>是江熙远的声音:“多然,我到你楼下了,你下来吧。”
“对不起,江大哥,我刚刚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没在家,我这几天回老家了。”
“......多然,你别睁眼说瞎话了,今儿再不把你带到他面前,我们几个都要被烦死了,这些天阿晋总泡在酒里,再这么喝下去,非出事不可,你赶紧下来,要不我真找人上去撬门了。”
“江大哥,我没骗你,我真的不在家,要不你们就让杨大哥给他打一针吧,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江熙远彻底撕了客气:“程多然,你这是什么倔脾气?你马上给我下来!”
我也恼了,语气变得僵硬:“我说了我没在家,你要不信,尽管撬门好了。”
江熙远噎住,挫败的语气:“多然,你这心肠还真是铁烙的!”
“......你让他别这么没风度了,大家好聚好散,别总这么的打扰人,有失他的身份。”搞得我还要借宿别人家!
江熙远放软了语气,说:“多然,我没骗你,阿晋这些天总是不停喝酒,谁都劝不住,你听话,随我过去看看他吧。”
我也尽心平气的说:“对不起,江大哥,我是不会去见他的,你别难为我。”
“能让阮晋鸣这么闹腾的,程多然你也真是够本事的!”江熙远似乎迟疑一下,又说,“行了,你今儿不去见他,我也只能送你四个字了,自求多福!”
江熙远说完便挂了电话,我本来差不多已经解气了,又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四个字冒起了火。
第二天下午,接到了相亲对象的电话,约好六点在xx餐厅见面。
我从酸菜鱼公寓打车回自己家,下车前还谨慎的留意了下四周围,确定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后才缓缓下车,弄得司机还以为我有毛病。
我发现短发其实也不错,容易打理,随意拢拢倒也过得去,然后换了身休闲连衣裙,再找了个没有度数的框架眼镜戴,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我不想相亲所以故意把自己打扮老气,纯粹是想遮掩连妆都没法覆盖的黑眼圈。
相亲男比我准时多了,我迟到了7分钟。
身着白衬衣和蓝色休闲裤,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我天,少年,你是不是太年轻了?
“你好,邵先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邵梓恒是他的名字。
邵梓恒客气的说:“没关系,是我来早了,程小姐请坐。”
落座,点餐,枯燥无味的一问一答,像面试。
邵梓恒说:“我听说你也是在市里上班的?”
我:“是。”
邵梓恒:“我是学计算机的,程小姐呢?”
我:“审计学。”
邵梓恒:“我能叫你多然吗?”
我:“可以。”
邵梓恒:“我今年27岁了,如果遇到合适的,有考虑闪婚,我觉得多然你给我的感觉还不错,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都29了,你一个大男生27岁你急mao啊!呃......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提闪婚是不是有点吓人啊......
于是,我说:“我觉得你很年轻。”
邵梓恒笑了笑,“都27岁了,不年轻了!”
我本来想如实告诉邵梓恒自己比他还大两岁,忽然有人按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俯身冒出雷人的一句话:“宝贝,我错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