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回家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整清帐目后,觉得饿了,就煮了几颗速冻饺子,后面觉得无聊就随便找了张碟片缩在沙发里看。
一部由全智贤和一个我很喜欢的男演员郑宇成拍的韩国电影《雏菊》。这部电影其实我当年刚淘回来的时候就和酸菜鱼看过,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边看边感动得痛哭流涕,面纸都不知道用了多少。
故事讲的郑宇成扮演杀手的朴义和一个国际刑警同时爱上全智贤扮演的街头画家慧英,慧英因为误以为刑警是送自己雏菊盆栽的人而喜欢上刑警,后来刑警在执行任务中被狙击手击杀,慧英疑心是朴义杀了刑警,等到一切误会解开的时候,失去声音的慧英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要等的人是朴义,最后朴义为了慧英放弃了刺杀的任务却使得慧英惹上了杀身之祸。
真奇怪,前两三年看这片明明和酸菜鱼哭的稀里哗啦,今天再看却发现只是有一点感伤,没有眼泪,难道这也是年龄老化的缘故吗?
影片终于播到慧英中枪,背景音乐《Daisy》是一首悲伤旋律的歌,歌词也是十分感伤:
”在这陌生的都是里,我ri复一日绘画着爱
期待雏菊的芬芳会跟你骤然而来
此刻虽然太迟,但我终于认得你
我诚惶诚恐,害怕这份爱会骤然消失······“
我正开始因为歌词投入时,阮晋鸣打来电话。
手机不依不饶在桌上震动着,我只好将碟机按了暂停,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你好,阮先生。“
”你没上班?“
”我下班。“
”咦?你在哪?“
”在家。“
阮晋鸣”哦“一声就挂了电话。
虽然手机传来的”嘟嘟“声让我有些啼笑是非,但也无心理会,又聚精会神回到影片中。
结果不到十分钟,阮晋鸣又打来了电话。
我不得不再次接听,”喂?“
”你下来!“
”什么?“
”我在你楼下右边大概十米处的石椅坐着,你下来。“
”······“他现在在说什么?
”程多然,你听到没有?“
”······那个,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给你60秒,你下来,或者我上去,你不是住二楼吗,我一间间敲门。“
”你等等。“他即坚定又带着威胁的语气果然把我唬住,丢下手机就下楼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阮晋鸣穿休闲长的样子,之前见他都是穿着正装,西装笔挺,风度潇洒,没想到他穿休闲装也是这样气宇轩昂,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
可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穿着卡通睡衣和卡通拖鞋就跑了下来,都怪阮晋鸣说什么60秒,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上楼换身衣服,阮晋鸣已经站起身,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有些难为情,”那个,······刚刚太急了,我还是先上去换身衣服吧。“
”不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幼稚的样子。“阮晋鸣明明很想笑,却装得一脸严峻,又补充道:”你下来怎么也不披件外套?一会儿就起风了。“
”······“难道我是故意这么邋遢下来的吗?”你找我有事吗?还是又饿了?“
”没,不饿。感觉好几天没见到你,好像有点像你,嗳,你有没有想我?“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我怀疑他是喝多了,故多此一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那你怎么来的?你的万巴赫呢?“
”打车来,怎么?你想它了?嗳,真伤自尊,也不见你想想我,“阮晋鸣咧嘴一笑,非常的孩子气,”那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他越说越离谱,我只当他喝多了无聊透顶,”阮先生······“
”嗳,程多然,我怎么觉得你喊我阮晋鸣还更亲切呢?“
”阮晋鸣先生······“
”嗯,你说。“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上去了。“
阮晋鸣笑,很天真纯粹的那种,然后挨着石凳坐下来,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本来这位置刚刚都给你捂热了,现在又凉了。“
我开始觉得今天的阮晋鸣不对劲,很不正常,所以脱口而出:”你没病吧?“
阮晋鸣哀怨的瞅了我一眼,拉着我在他一旁坐下,下一秒竟直接枕着我的腿假寐,声音变得很轻:”我有些困,你借我枕一下。“
他动作快,使得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额头,热的发烫,这才发现他好像是发烧了,于是推了推他肩膀,”阮晋鸣,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病,你才病了。“他咕噜一声,不想理我。
这人生病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胡闹,弄得我哭笑不得,”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病去什么医院,我不去。“
”······那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也不回去。“
”那你想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去‘阿凡提’开个房间,睡一觉?“我努力放低语气,不要和病人一般见识。
”你穿着这么幼稚的睡衣和鞋子,好意思送我去‘阿凡提’?“没想到他发着烧,思维还能这么清晰.
”我叫辆车送你过去,行吧?“
”你下班了还不忘给公司拉生意,我手下要有你这么尽职的员工,非给他发双倍奖金不可。“
”你先起来,真要起风了,又穿的这么少,你想去哪里?“我不理他的调侃,又推了推他。
”我哪儿也不去。“阮晋鸣推开我手,继续闭着眼,迟疑了一下又问:”你晚餐吃什么?“
”你是不是饿了?你想吃什么?“
他这会儿才懒懒的睁开眼,漫不经心的问:”你会煮什么?你晚餐吃什么,自己煮的吗?“
我很程序化答着:”速冻饺子。“
”我不喜欢饺子,要不你随便给我煮碗面吧。“
”······什么?“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躺会儿就回去。“
”······“
最后的结果是,不仅是阮晋鸣,我更有病,才会同情心泛滥把生病的阮晋鸣捡回家。
此时他正舒坦的仰躺在我的沙发上,扫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播完又重新播放的影片上,”什么片?这么死气沉沉。“
我正在给他泡999感冒灵,没好气的回道:”韩国片。“
阮晋鸣对着999感冒灵非但不领情,还一脸嫌弃:”这什么东西黑漆漆的,我不喝。“
”不喝就倒掉。‘我因为自己没头没脑的就带他进屋,心情已经很不好了,更懒得应付他。
“嗳,你别生气,我喝还不行麽?”阮晋鸣倒也擦颜观色,端起杯子闭着眼大义稟然的喝完,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他一向都是很强势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这幅委屈的样子,觉的有点滑稽,气就消了一半。
于是又转身走到厨房给他煮粉丝,对于自己这样令人无法理解的作为,只能勉强当成我那潜意识里极弱的善心被阮晋鸣引发出来。小时候,看见邻居家的猫不小心被老鼠钳夹住,我还抱着它跑了两百多米远的宠物医院求救,何况生病的阮晋鸣还是一个大活人,这么一想,我心里终于释然了不少。
结果,等我煮好粉丝,阮晋鸣却倚着沙发睡着了。
我拿起遥控关掉了电影的声音,见阮晋鸣额上出了汗,我伸手一碰,好像没有方才那么烫,于是又弄了干净的温毛巾给他擦汗。
阮晋鸣咕噜了一声什么,我没听清楚,我担心他这样躺会着凉,便推醒他:“我给你煮了细粉丝,你起来吃点。”
阮晋鸣睁着惺忪的眼,含混不清的说:“嗯?你煮好了,这么快。”
见他已经做起来了,我就去厨房盛了粉丝端来给他,“你还好吧?”
“嗯,”阮晋鸣懒散的点着头,续而看着面前的细粉丝,眉头紧蹙;“怎么看起来全是葱姜和蒜头?”
”哪有?你看,里面都是粉丝,“我抢过他手里筷子夹着粉丝给他看,”小时候我发高烧,我妈就这么给我煮的,吃完再好好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要不是看你脑袋发热,你以为我想这么煮啊,麻烦的要命。“
这货可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挑七捡八,什么都有的嫌,真是气死人!
阮晋鸣忍俊不禁:”咦,敢情还是你们程家的独门秘方?“
我气结:”你到底要不要吃?“
”吃,好歹也是程助理的一番心意,肯定要吃了,“他笑了笑夸张的拉长语气,可低头看桌上的碗时表情又像是面对全天下最难吃的东西,低着嗓子跟我商量着,”要不,你帮我吧葱蒜都挑出来,我本来就不吃葱蒜的。“
我其实很生气,也很不可思议,他都这么大把岁数的人了,居然还挑食。但看到阮晋鸣好像很痛苦的表情后,只好任命的帮他把葱蒜都挑出来。
虽然阮晋鸣说他不吃蒜,但最后她还是很给面子的把那碗细粉丝清空,甚至还多喝半碗姜汤,这也让我原本郁闷的气更消了不少。
本来我还担心怎么委婉开口叫他回去休息,幸好阮晋鸣在我清理好厨房后,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阮晋鸣走后没过多久又打来电话道谢并道晚安。
我忽然就觉得能让阮晋鸣这样的人开口道谢真是极少见的,于是又嘴欠了一句:”你好好睡一觉,要是没退烧,就去医院看看吧。“
阮晋鸣分明是在另一头无声的笑:”你说你要是这么不放心,适才怎么不留我?“
”权当我没说,你睡吧,我要挂电话了。“
”嗳,我怎么觉的好像又想你了,你说怎么会这样?“
”你吃撑了无聊。“
”程多然,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调?一点情趣细胞都没有。“
”你精神真好,一点也不像病人。“
”多亏了你们家的独门秘方,使我这家感冒来的快去得也快,我都怀疑我要是再多吃点,会不会就此不讨厌葱蒜了呢。“
”呵呵,不客气,我收线了,再见。“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我现在是上白班了,阮先生。“
”咦,你换工作了?“
”职位变动而已。“
”那就明天晚上吧,六点,我去接你。“
我顿了顿,又说:”其实这种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晋鸣一阵轻笑,答得飞快:”你不要误会,我约你吃饭不是要答谢,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见你。“
”我要准备休息了,再见。“我明显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脑子似混乱又似空荡,所以一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