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烈王殿。
“楚舞苓的师父果真不露圭角,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通过了客卿之位的考核。”东方挈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考核过程中,我已暗示几位长老肆意刁难,所出题目千奇百怪,有些实乃绝世秘籍中的内容,但不曾想他竟然一一对答如流。最后院长亲自审批,将其留下,聘请为客卿。”
东方烈听闻此言,一拳捶在木桌上:“那楚舞苓的师父究竟有何来头?原本看来一介白衣,毫无灵力,怎会精通水火双元素的妙理?原本想将其赶出学院,但最后他反而成为了学院客卿。”
“只是听闻昨夜楚舞苓为她师父之事对东方瑾瑜出言不逊,惹怒了东方瑾瑜,被送去执法堂受了十下鞭笞之刑。”东方挈站起身来,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后来,他师父便说不必东方瑾瑜的庇护,他自会为楚舞苓谋得一处安息之地,便跑去了尊师楼要求参加客卿之位的审核。”
听闻此言,东方烈双眼一亮:“也就是说,我们此番动作并非无功而返,最起码让他们与东方瑾瑜之间心生芥蒂。”
“当是如此。”东方挈微微点头:“昨天楚舞苓在执法堂受了十鞭,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有人亲眼瞧见是她师父将她抱回自己的住所。想来见爱徒被鞭打至此,他定是此气难消,必然不会再与东方瑾瑜亲近。至于楚舞苓那个小女孩,本身就是要哄的,东方瑾瑜待她如此,她必然心怀愤恨,不会再与其交好。如此一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恩,”听闻此言,东方烈嘴角上扬:“如此甚好。”接着又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七叔,你看我们是否要借助此次机会将楚舞苓铲除,以免留下后患?”
东方挈笑了笑:“这大可不必。那楚舞苓虽然天资出众,但其灵力着实不高。之前她的把柄,又已经被东方瑾瑜给化解。我们无法名正言顺地铲除她。与其相比,我们更要花时间去拉拢强者,培植势力。只要她不与东方瑾瑜交好,那她身为一介散修,没有家世背景,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我们不必在她身上花太多的心思。”
“你乃东方皇子,她不过一介散修。如此实力悬殊,你根本不用将她放在心上。之前不过是你我二人想借此打击东方瑾瑜开设散修通道的整改条例,既然她现在与东方瑾瑜关系破裂,日后便也不会为其效力,故而我们不用再花时间去对付她。”
“一切都听七叔的。”东方烈脸上闪现一丝阴笑。
魏子禇将楚舞苓轻轻扛起,走到了学院中的一处清静的院落:连云阁。
连云阁内景致优美,奇石假山、潺潺流水、白玉石桌、轩辕木椅、婉婉竹亭、袅袅杨柳、清香芙蓉、雅致楼阁、悠悠长廊、宽阔大厅、深幽内堂、有致偏殿……应有尽有。三步一景,五步成诗,十步入画,百步不胜在人间。各景独特,相互映衬,当真不俗。
看到此番景象,魏子禇心有所感:这便是他插手拨下的院落么?当真精挑细选,自己算是托了她的福么……
“哇,师父,”被他扛在肩上的楚舞苓有些不安分起来,她兴奋不已:“这里好漂亮啊,以后我们便住在这里吗?”
“是……”接着又皱眉:“别动来动去,也不怕扯痛伤口。”
“哦。”听他训斥,她不再乱动,但每经过一处风景,便又是要“哇”的一声惊叹。
魏子禇将她抱进偏殿寝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走到一旁,将窗户打开。只见窗外不远处正好矗立着一棵木棉树,那木棉花空中绽放,血红似火,清风袭来,摇曳舞动,美不胜收。
木棉花又称烽火。它虽开得红艳,但却又不显媚俗;它虽没有绿叶相衬,但却更显艳丽倔强;它虽没有蜿蜒优美的枝条,但却有着壮硕坚挺的躯干。那般顶天立地的姿态,那般鲜血染红的花葩。似她,又似他……
有人说,木棉花是初恋的味道。那一簇簇不灭的火焰,格外的艳丽与妖娆。浴火焚身,尸骨不存,只求她能活下;熊熊燃烧,高雅纯洁,不染一丝杂情。此花掉落后,树下落英缤纷,花不褪色、亦不萎靡。
木棉花开,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即便已是落红罄尽,也要留下飘絮满城的丝丝思念与眷恋。
木棉花的花语默默地述说着,祈求着,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将楚舞苓放下后,魏子禇出去端了一碗粥回来。楚舞苓连忙起身,却是被他一声喝下:“趴着别动!”紧接着轻轻坐在床边,试试米粥的温度:“张口。”便是一勺一勺地喂她。
她看着神色认真的他,嘴角微微上扬,最后终于溢不住内心的喜悦,笑靥如花。
他看着她,知晓此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内心有丝复杂,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喂着她。
“可还要?”
“还要!”她点点头。
于是,他又去给她端了一碗,慢慢喂她喝下。
不待他张口,她笑脸盈盈:“还要!”
他一把将碗放在桌上:“不要了,再要就撑了。”
“苓儿不撑……”她轻轻地说道。见他不为所动,便转移话题,不作纠缠。
“师父是成为学院客卿了?”前些天,她便是听前来探望她的东方鸿说过。
“恩,”他淡淡地回答。
“师父授课,苓儿一定天天去听。”她笑道:“让其他人也好好看看,苓儿的师父是如何的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他看着一脸自豪和信任的她,良久才问:“苓儿亦是同意为师在这东方学院担任客卿?”
“恩,”她点点头:“师父有着如此学识与天赋,早该广收弟子,定能培养出众多强者,享誉东方,桃李天下。”
听闻此言,他便心安。家族的训导,便被抛之脑后。
这些天,东方瑾瑜都不曾出现在连云阁,倒是东方鸿硬拉着东方青天去看了楚舞苓几次。
“师妹,”东方鸿一进房间就大声嚷嚷:“这是三哥特意给你买的点心,你要不要吃?”说着便将食盒放下,将盒盖打开。
“恩……这个,”东方鸿有些愕然,他尴尬的抓抓头:“兴许是三哥拿错了,师妹想要吃些什么,我帮你去买。”
她愣愣地看着那食盒,又抬头看了看窗外那火红似血的木棉花。它们,竟有着一致的颜色……
单单只有一串艳红的糖葫芦,静静摆放在食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