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属于工业区,并不繁华。生意也多集中为美容美发、足疗按摩、洗浴桑拿、歌厅舞池,游泳馆、武术室,还有就是货物储存库、果蔬冷藏室等。
“兄弟,咱们去干嘛呢?这里吃没有吃的、喝没有喝的?”丁一边走边问,心里没谱儿。
“就说寻找个大型仓库,先在KTV吼两嗓子,你是老板,我是跟班儿。”
“嘁!找货仓这种事有当大老板的亲自找的吗?”
“你这……不是平常老板娘管得太严,借故出来‘花一会儿’嘛!呵呵呵……”
“走!一切由你来对付。”
两人来到顺达公司后门右侧的一溜临大路建起的七层楼房,虽然如此往公司院子里延伸了几米,却省去了围墙,使公司既美观又安全。丁一西装革履,戴着金边茶色平光镜,庄稼则着一身名牌休闲装,戴着墨镜。见这里果然生意萧条,各门面内都是顾客没有老板和营业员多。
近距离从各个商铺门口经过时,让丁一感受到了心灵的激荡与不安,浑身的不舒服。女的大都浓妆艳抹,美目撩人,充满着不端庄与不正经;男的大都凸肚光头,满脸横肉,脖子上拴着一个大金链子,或者是手臂上刺着青龙,突出着蛮横与匪气。
走进一家叫“红夜”的KTV,刚迈进门便被一“大黑猩猩”和一“花狐狸”给拦下来了。“干什么?哎!你们是干什么的?”那“大黑猩猩”的男人粗声大气地问。
庄稼扶扶墨镜说:“到这里来能干什么?吼两嗓子,喝杯咖啡……”
“嘁!真老土!没看见店名吗?‘红夜’,人家都是夜里来K歌,大白天的你吼什么两嗓子?一嗓子也怕扰民呀!我们漂亮的美女们都在睡觉呢!谁顾得上陪你们喝咖啡呀!再说了,那苦了吧唧的咖啡你请谁去喝去?现在小姐们都是要客人请喝红酒的,最低消费价毎杯88元,遇见大老板请喝的都是888元一杯的洋酒……”那位衣服花,脸上花,头发上也花的“花狐狸”似的女人更是一脸的不屑,摇摆着小白手连珠炮似说着。
还没等丁一他们俩回过神来,由于“狐狸精”的机关枪似的一阵扫射,他们都有点声道堵塞、子弹卡壳,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年轻女郎,大爆炸式的发型最抢眼,看脸上,倒是素面示人,还有几分姿色,可是,丁一往那美女身上一看,看了第一眼就没敢看第二眼。全身上下就中间横裹着一条窄浴巾,前刚遮住上面的两个峰尖,后仅盖上下面的两个屁股尖。前面下面两只白灵灵的大腿上一边一只花蝴蝶振翅欲飞,再往下两只光洁的美足白生生地直接踩在红地毯上。
“真大好想你……”正好有人给丁一打电话才算把头脑连眼睛都迷糊的丁一和庄稼二人震醒转过来。丁一拿出手机看时,一个陌生号,瞬间又挂了。突然有睡意惺忪又婉转悦耳的声音被送入丁一和庄稼的耳朵:“咯咯咯……什么大老板呀!猪鼻子插葱,装象的吧?姐们儿我见的老板多了,不是有段‘数来宝’这么说的吗?——官宦和老板,数咱最有钱。
外面是‘土豪’,家里是‘土元’。
出门开豪车,走路仰起脸。
手机超十万,脖子拴金链。
衣服外国货,说话要粗点。
腕戴劳力士,戒指不戴单。
保镖高黑丑,秘书小嫩艳。
豪赌才显贵,吸毒装门面。
‘酷我’十二件,缺一是‘瘪三’。
嘻嘻!两位帅哥,酷,是能装得出来的吗?你们俩是坐‘11’路来的吧?手指、手腕、脖子上干干净净的吧?掏出来手机都不值500块,用个铃声也土得掉渣,这年月谁还想你,都TMD想钱了……这已经正好够‘瘪三个了’,你们还想表演到几呀?趁早滚蛋!”
“你?霉女一个!……在顺达公司的地面上你们就这样做生意的?我收回……”
“老板!咱们收兵回去吧!你不能玩一会儿事小,要是租不着货仓影响了咱们的生意事就大了呀!”
“哼!识相的快走……别在这儿耽误本姑娘睡觉。”那年轻女子摆手催促丁一他们俩走,自己转身回楼上去了。
“花狐狸”倒是狐疑地看着丁一,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你说我们在顺达公司的地面上,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顺达的人吧?我可告诉你,我这儿的楼上楼下,以及地面都是我们自己的,与顺达公司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我们不是租的,是买的,有房产证的!”
“少跟他们啰嗦!他们爱是谁谁……快滚!”“黑猩猩”说着还猛地用力去推庄稼一把,庄稼什么人呀?一侧身避开他的掌力又引他进来,然后猛地一个抖肩撞膀,把“黑狐狸”硬是崩后退七八步。
“好小子,有两下子,劲不小……欠揍是不?”
“猩猩,别动手了!”那“花狐狸”及时制止住了“黑猩猩”说,“你们想租仓库?我们这隔壁就有……你不早说……真是!”说完走出门向邻居一家“汽修中心”喊,这次她喊的是方言,语速又快,丁一和庄稼愣是没听懂,相视无语,一愣一愣的。
不大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矮胖墩中年男人,脖子和头一般粗,前面的肚子和后面的屁股一般大,白白胖胖不扎胡须,还偏偏头发又黑又长,在脑后扎个小辫子,但他百分之百的是一男人。
“你们想组货仓啊?找到我算是你们找着了,我这仓库又宽敞、又安全,交通又便利。请吧!二位老板。”
走进去一看,四大间,又宽又高,这是一楼,看来原计划是按商场设计的,现如今被他开成修车铺,有两间堆满汽车配件,一地的油渍。
“仓库在哪儿?不会是你楼上吧?”
“楼上不是我的。在里面呢!保你满意,你们要付三年的钱,先来付定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矮胖墩”拿出一沓发票条和一支水笔。
丁一笑笑说:“你这老板真有意思!我们都没有见你的仓库是方的还是圆的,就要我们下定金,还要一付就是三年的租金,这是什么道理?”
“我就这规矩!仓库保证宽敞,你想用成圆的它就是圆的;你想用成方的它就是方的。我这是国营修配厂,不欺诈,先交定金,开正式发票。你不想交三年的,交一年的也行。来吧!先交定金,500到1000元。”
“你的仓库呢?”
“那不是个大门吗?推开门就是!”
丁一和庄稼惊疑地走向后面墙上的大铁门,进楼时,他们也看到了这两扇大铁门,没有想是什么。等他们打开一看,这不就是顺达公司的后园空地吗?现如今被这个修车老板占了一大片,足有上千个平方,下面垒起了台,台上还铺上了地板砖,上面用钢管搭起了大棚。可不就是放货物时想它是方的就是方的,想它是圆的就是圆的吗?好端端的一层楼层,被他在后墙上开了个大门,变成了一个门洞过道。丁一不禁气冲脑门,责问道:“整个顺达公司都是私人财产,你这只是它的一小部分建筑怎么就变成了国营厂了呢?你就这样强占公司的地皮也没人管你吗?”
“哎!我说你这小老板,你是来组货仓的,有货仓租就得了,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丁一有些激愤,还想与那老板争吵时,庄稼赶忙阻止说:“哎哎!老板,咱不管人家的闲事,咱只管租仓库,你看这里行不行?”
“我们都是些既怕阳光暴晒,又怕风雨潮湿的货物,这里哪行?”
“哼!不行还白白浪费我这么多的口舌和时间?不租赶快走人……我这里还忙着呢!”
“这哪里是经商呀!这些人都分明是在做盗匪……”
丁一和庄稼想着走出了“修车中心”,迎面正碰上顺达公司后勤部管伙的一位科长,还没等丁一来得及制止他相认,他已经跑到丁一面前客客气气地喊道:“丁总!怎么有空来这里视察?呵呵呵……有什么事吗?你尽管吩咐!”
“哦?啊!没事没事!我和朋友一块出来转转的……”
这些话不止被一两个这里的生人听到了,那KTV的女老板“花狐狸”也跑了出来,张着小红嘴说:“他是顺达的丁总……”
丁一、庄稼和那位科长一起走进公司后门回了办公区。
“丁哥!我去找找阿善姑娘……”
“哦?追上了?”
“什么什么呀!哥!我和她在一起切磋武艺,她上过中国武校,中国功夫不低呢!……”
“哥将从舆论和金钱上双重支持你去追她!你们俩不仅是‘郎才女貌’,而且是‘郎貌女才’,‘中外合璧’!呵呵呵……快去吧,你!”
庄稼走后,丁一心情稍好了些。正想去会计科去查查关于公司闲置楼房与尚未利用土地的安排情况,岳母藤萝儿来电话要他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要事?别是又出什么家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