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玩烦了,见没有了人看护着,便商量着出去登高找妈妈。他们小哥俩来到街面上也不辨方向,随便穿过了马路走到了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树木很高大,但他们可不会爬树。见有一个很大的假山石,有坡,又凹凸不平,中间很有一定的高度,算是除树以外最高的所在,他们决定就爬它,站在上面就能见妈妈一面了。时间正值上班族已开始工作,闲逛族还没有出家门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不点儿,再说了,有谁又能注意到他们俩呢?
藤藤体格好,手脚明显利索些,他先爬上去准备再一个层次一个高度地来拉丁丁,以达到最后他们哥俩都能站在最高处看妈妈。
藤萝儿也就在离开家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家,进大门时还喊着:“两个小宝贝呦!姥姥回来了,回——来——了……”拉着悠长的吴地腔韵到了院子里一看,没人!两副不同的积木还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还是那两架未竣工的不知名字的“建筑物”。
“焦涛!我让你看管的俩孩子呢?”
“大四眼”急忙停下游戏跑出屋,大声说着:“妈,我……我刚进屋没一分钟,他们俩在专心致志地玩着积木的……”等他低头看了看小院里,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其他各房间都关闭着,俩小孩子就是有意隐藏也没地方潜行啊,是只小耗子或小麻雀还有看不见的可能。
“哪儿呢?没有一分钟!就是十分钟他们俩能跑出这个胡同口不?他们会飞?……人呢?”
“这……这……妈!我……”
“你……焦涛,你不该这样啊!这样只能说明你的为人与你丁哥相比差得更远……明白吗?唉!我的宝贝孙子哎……我怎么这么糊涂呀,竟然敢把这俩孩子交给你看管!亏你不仅是他们的亲姨夫,还是他们的爸爸的好朋友!……还不快去找人啊……”
藤萝儿的情绪爆发,如山崩地裂,震得小楼都在发抖。“大四眼”“叽哩跟斗”地从楼上往下跑,准备出门去找。这时门外急匆匆走过来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位民警,进门正与“大四眼”撞个满怀。来的这位老太太是位重量级的,高大肥胖,胸前垂挂着两个长形大冬瓜,而“大四眼”此时又瘦又弱,“砰……砰……”,撞击一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有肥肉的尾骨直接与水泥地面紧密相吻,“哎呦——”疼得“大四眼”直呲牙。
“你娘那个脚!你个愣头小伙子还哎呦个屁,你快把我前面的这俩大冬瓜给撞碎了,我都还没喊疼呢!……藤萝儿,藤萝儿!你们家的俩宝贝外孙子跑出去没有?……有俩小孩子出事故了知道不?”
“啊?你……王大姐,把话说清楚……”
“你的两个宝贝孙子是不是没在家?”
“没有!正找着呢!”
“那快,快!他们出事了,是怎么着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已经被民警同志送去医院了,这不,我带这位民警来找你问个清楚……小李同志,你快给藤老太太说说情况。”
原来是民警巡逻时,发现了两个小孩子往假山上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上面的正往上拉拽下面的一个。民警停下车就想出言制止他们,可还没等他们走近来喊话呢,俩孩子就出事了,上面的那个终因力气小,拉没拉上去下面的那个,一闪身从上面一头栽倒滚了下来,正好把下面的那个也砸了下去。
等警察们急忙赶过去时,俩孩子都已昏了过去,身上多处刮伤,流了一片的鲜血。先救孩子性命要紧,民警们开车吧孩子往医院里送,这边留下了小李打听孩子的家人。
藤萝儿一听这些,立刻便觉得天旋地转,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能让自己晕过去,告诉丁一要紧哪!忙吩咐“大四眼”打电话,可是,“大四眼”此时一阵阵战栗,连手机也掏不出来。
“大妈,你说号码,我来帮你打!”
藤萝儿哆哆嗦嗦从手机里翻出了丁一的号码递给了民警。
丁一接到电话后没有先告诉他的爸妈,而是告诉范丽莎赶往医院。
丽莎、罗丝和丁一见了院长和主治医生问明情况,都建议先控制住孩子的病情,然后转往北京医院。
“看来孩子摔得不轻,一个腿断了,另一个左臂骨裂了,大脑都遭到了较大的震荡。眼下最要紧的是俩孩子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偏偏赶上我们医院这一段时间血库里没有存血。”
“啊?你们这么大个医院……干什么吃的呀?那还不赶快组织寻找血源?看看我们几个的血型……”丁一和丽莎都有点气急败坏,尤其是丁一,眼都红了,随时都能咬人似的。
一查,老人排除,小荷是孕妇也排除,关珂、阿善等血型都不对。丁一行,但此时的情绪与近阶段的身体状况不太健康,查到丽莎时,居然丽莎的血型相配,可以给孩子输血,莫非这是天意?事实上,丽莎的血型可用,罗丝的血型就可用,她们俩原就是一个血型的。很快,两个小宝贝的体内便流入了他们未来的妈妈的新鲜的血液,能救孩子的性命,范丽莎由心底升起一股幸福感。
去北京医院治疗要找最高明的医生的话,所花费的时间与金钱并不比去国外治疗少多少,在稳住俩孩子的病情,理疗和恢复他们的大脑方面,丽莎说服了丁一,飞往日本治疗。由丁一、丁二、罗丝和丽莎一同去,阿善和李清云全面管理着公司事务。
小荷大哭了几场,决绝地把“大四眼”赶出了家门,扬言等孩子下生后就去与他离婚。“大四眼”这次是彻底孤独了,亲人骂,朋友不理,他自己也难以原谅自己。他不止一次地打着自己耳光说:“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这是人做的事吗?你知道不知道丁一是谁?他的儿子又是谁?那都是你的亲人了!你小子六亲不认了吗?连亲人也不管不顾……”
“大四眼”没敢一个人喝酒,他怕喝醉了自己会报复自己,用头撞墙,用刀子扎大腿什么的。他只顾一个人吸闷烟,一包两包三包……他似乎终于明白了早几天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几句话的意思——“一个弱者,无助到用极限的妥协来保护自己,无疑是一个悲剧。人是悲剧的制造者,先从其它物种试探,用获得的熟练,冒充认识的提高,最后在同类之间发动悲剧,大过精神病患者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但他们却被敬仰着。利欲熏心、贪婪残暴,是世上最可怕的精神病。”他焦涛原来就是一一直的“弱者”,后来变成了一个“最可怕的精神病”。他怎么变的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丁一的爸妈一直在家祈祷着、期盼着,尤其是丁一的妈妈几乎每日以泪洗面。她没有去找亲家藤萝儿,也没有准备去责怪“大四眼”,她和她的老伴儿这次是慎重又慎重,反复又反复地商量、考证,最后终于难得地达成了一道协议,得到了一个完全的一致。那就是等孙子病好了,继续玩儿失踪,搬家,自己的孙子们一定要有自己人来照顾,不再让孙子们去姥姥家里住了,只偶尔去看看罢了。要把两个孙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至少不能让他们很长时间脱离自己的视线。至于丁一与他岳母亲不亲,那是他的事了,亲家们之间就要走向冷淡了,藤家现在有人了,那么藤家的事就有他们藤家的人去做吧!与丁家已经没有多深的亲情,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了。
让丁一的爸妈没有想到的是,藤萝儿来找他们了。除了向亲家请罪、赔礼外,还能说些什么呢?奶奶、姥姥同样都是疼得割心剜胆,已再没有火气冲天,也再没有吵架和战争了,有的只是为俩孩子的祈祷和祝福。藤萝儿对丁一的妈妈说:“亲家,我听说苏州城吴中区里有一处庙宇,其**奉的菩萨特别灵验,咱们俩不如去为孙子们求求神,拜请神仙们眷顾一下他们,让他们小哥俩快快好起来吧?”
“你不是平常不信这个的吗?……记得你常说你是什么……唯物主义者……”
“为了我们的宝贝孙子们,唯心一次又何妨?权当一次体验,心理安慰,企盼孙子们早日康复吧!唉——”
“好!咱这就走……哎!我说亲家,事已至此,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咱们的宝贝孙子们也受了伤吃了苦了,就谁也别埋怨了,也不要再去责怪谁了!让小荷也别再去生焦涛的气了,别再过分地埋怨他了……劝他们和好吧!”
“唉——气不气,怨不怨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咱们不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