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永北接来余秋芬后,余明欧夫妻开始指挥店员上菜,两张大圆桌上,很快就摆上了水煮牛肉、红烧狮子头、泡椒鳝片、等二十多个菜肴,热气腾腾,食香四溢。
史永北致词,感谢双方亲友光临庆贺后,和余秋芬一起抬着酒杯,从余秋芬的父母开始挨个敬酒。妈妈何秀珍抓着女儿的手叮嘱:“秋芬,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史家的媳妇了,你一定要做好做媳妇的份内事,打理好家务,服侍好丈夫。你这辈子还能嫁给永北,是你的福份呀……”说到最后,何秀珍的眼角流下泪水,声音开始哽咽,她又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刘廷江。余秋芬连连答允着,伸手去摸衣袋里的手绢,摸了几下都找不到袋口,这才想起今天穿的礼服根本没有口袋。
“我这里有纸巾!”堂兄媳妇傅义莲从手袋中拿出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何秀珍。
余秋芬的爸爸余方健不满地责斥:“你搞什么?快把眼泪擦了,今天是秋芬大喜的日子,不要再去想哪些晦气的事!”
“哦,是了,是了!我老糊涂了,永北,你可千万别见怪。”何秀珍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史永北摇头笑道:“怎么会呢,嗯……妈妈,还得感谢你们培养出秋芬这么乖的女儿呢!”他和刚才敬酒时一样,一声”妈妈“喊得极不自然,他也只比余秋芬的父母小十岁左右。
敬过父母,史永北和余秋芬又敬刘成旭夫妇,接着是刘成旭的儿子和媳妇。刘成旭的儿子刘成勇在凤凰市公安系统工作,是一位令毒犯闻风丧胆的缉毒警察;妻子傅义莲是市委机关幼儿园的老师。夫妻俩客气地站起身来,喝下史永北和余秋芬的敬酒后,祝福他们“百年好合,连枝相依!”
来到刘鹏飞身边时,史永北疼爱地抚过他的头,递给他一个鼓胀的红包。刘鹏飞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叔叔!”旁边的外婆轻轻地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鹏飞,你喊错了,接下这个红包,你就是永北的儿子了,快改口叫爸爸!”史永北和余秋芬也期盼地望着他。刘鹏飞不情愿地埋下头。“鹏飞,快……”刘成旭捂嘴咳了一下,也催促起来。刘鹏飞这才用细如蚊呤的声音喊了声“爸爸”。
敬完余秋芬父母这桌,史永北又和余秋芬去史玉娇那桌敬酒。余明欧夫妇忙碌过后,和史玉娇等人坐在一起。史永北心里想着先敬完余秋芬的亲人,再敬自己的姐妹,便带着余秋芬从余明欧夫妇开始敬酒。
余明欧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拍着史永北的肩膀说:“妹妹就交给你了,她这辈子吃了不少苦,你可不能亏待她!”
史永北点了点头:“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她!”
史玉娇鼻孔里哼了一声,将手中装着橙汁的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黄色的橙汁四处飞溅,溅了几滴在她旁边的史若柳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史若柳尖叫着站起身来,从皮包中拿出餐巾纸使劲擦拭衣服上的污点:“哎呀,大姐,我今天第一次穿呢!”史若柳是史玉娇的三妹,气象局职工。她年近四十,却颇有风韵,鹅蛋型的脸上搭配着柳眉凤眼,一颦一笑,都似在传送秋波。
史玉娇瞪了史若柳一眼:“谁让你到这种地方来吃饭都穿这么肥厚的衣服?你看它像装得起空调的样子吗?我还怕你把衣袖扫到盘子里去呢!”
史若柳撇了撇嘴,将椅子搬近坐下。
余明欧原本已经坐下,听到这句话又生气地站起来,正要说什么时,王代章一把将她拉到椅子上,又为她夹了一个“狮子头”:“来尝尝,你自己做的,味道不错!”余秋芬也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她,余明欧只好忍下这口气。
史永北和余秋芬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两人来到史玉娇夫妇身边,史永北在象征性喝酒的余秋芬的酒杯里也倒满了酒:“大姐、大姐夫,感谢你能到来祝福我们,请你们喝下这杯酒,秋芬也是我们史家的人了。”史玉娇的丈夫简文山点了点头,笑盈盈地将杯中的酒干尽。史玉娇将酒杯持在空中,看着余秋芬训诫:“既然你已经进门来了,就要好好地照顾永北。他和你不同,从小就没受过苦,人又很聪明。如果不是手指受了伤,在单位肯定已经有很大作为了……”
“大姐,我们……先喝好不好?”史永北见大姐滔滔不绝,赶紧喊住她,希望她能够停下来,不要再让秋芬难堪。
史玉娇似乎才醒悟过来:“哦,心疼了?好吧,看在你的面上过后再说!”说完后也饮尽了杯中的酒。
两人松了口气,又敬了史若柳夫妻,史若柳夫妻爽快地饮尽杯中的酒。他们的儿子夏贞雷到是发话了:“舅舅,你们怎么还不发红包呀!”
“马上发,马上发,你这小财迷,这就等不及了?”史永北掏出红包,发给在座的几个孩子。
史冰燕的红包由余秋芬发,她的红包和刘鹏飞的一样,比夏贞雷等人的鼓胀得多:“冰燕,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红包,希望你能够开心!”冰燕似乎没听见,只顾埋头夹菜。余秋芬看了史永北一眼,又喊道:“冰燕,冰燕……”
“喊什么喊?我不要你的红包,只希望你不要插入我们的家庭。我妈只有一个,她叫钱鑫鑫!”史冰燕将筷子砸在桌子上,气呼呼地往楼下去。
刘鹏飞丢下碗筷,跑过去拉着妈妈冰凉的手,不满地看着史冰燕离去的背影。
“冰燕,你跟我回来!”史永北大吼,史冰燕全然不理。
余秋芬勉强笑了笑,捏了捏儿子的手:“鹏飞,没事,快去吃饭!”
“嗯!”刘鹏飞点头同意了,在他转身回座位那一瞬间,他看到妈妈的眼角已经泛起泪花。
窗外,白雪凯凯,光秃秃的行道树覆上雪花,像春天盛开的梨花,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侧。洁白的雪花悠闲地在空中飘舞,偶有一两朵闯入屋内,停留在墙壁和地面片刻,又溶化成一滴又一滴的小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