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郑景仁来到建康城已经一年多了,幸亏有罗雪菲和柳子晗在身边,才冲淡了他对师父和师兄弟们的思念。这一天,不是郑景仁的差事,正想约罗雪菲出去,手下有个小侍卫来报,说有一个师兄来找,郑景仁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是哪个师兄,就跟着出去了。刚出王府的门,郑景仁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衣飘飘的身影,那是他的师兄叶凌风。
叶凌风仍是那么孤傲,背负着手静静的看向街头的远处,一袭白衣在风中飘飘,甚是有一种清尘脱俗的感觉。看见郑景仁出来迎接,叶凌风嘴角微微笑了笑,居然也十分温暖。郑景仁看到叶师兄觉得十分亲切,赶紧冲了过去拉住了师兄的手,并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这个时候罗雪菲也已经收拾好东西,在院子里等着郑景仁。
一看到院子中罗雪菲,叶凌风似乎显得有点局促。
叶凌风不习惯坐着,郑景仁也只好站着和这位大师兄说话,只有罗雪菲大大方方的做在椅子上听他们两个说话。
郑景仁知道叶凌风的脾气,没有寒暄,单刀直入的问道:“叶师兄,师弟我都给你写信都快半年了,你怎么才过来?”
叶凌风掏出一块丝帕,扔在了地上,平静的说道:“师弟,你的信我早就收到了,之所以到现在才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郑景仁捡起了丝帕,仔细翻看,不解的问道:“这个丝帕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丝帕是一个叫梅兰娘的女人身上的。”
“梅兰娘?梅兰娘是谁?该不会是——”郑景仁的脑海中显现出了在九湾镇外见到的和萧月娘碰面的那个女子。
“不错,就是她。”
“那怎么?”
“我杀了她!”
“你杀了她?”
“她和那萧月娘一样,都是魏国派来的奸细!”
“你确定?”
“死在我剑下的人是不敢说假话的。这样的丝帕,那梅兰娘说萧月娘也有一块,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块。”
“每个人都有一块?难道是一个组织!”郑景仁不禁这样想:“可惜梅兰娘死的太快了,要不然交给王爷殿下肯定能问出些口供来!”
“那不关我的事!”
罗雪菲插话了:“唉,叶凌风,你这个人啊,就是下手太快太狠了,要是换成我,肯定让她都招供完了再杀她的。”
“我不是你!”叶凌风冷冷的回道。
“算了,就当我没说!”罗雪菲知道叶凌风这个人的脾气比较古怪,但他既然是郑景仁的师兄,她不想和他斗气。
看到罗雪菲不说话了,叶凌风居然和和气气的向她问起话来“罗姑娘,我这次来,就为了一件事。”
对于叶凌风突然的低姿态,罗雪菲觉得奇怪:“什么事?”
“我发现城外有个小酒肆,环境还不错!”
这话说的突兀,不但罗雪菲没搞明白,连郑景仁都开始心里画魂儿,他实在猜不透这位叶师兄此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我怎么没听说?”
叶凌风根本没理会郑景仁:“罗姑娘,明天我希望能够在那里见到慕容羽墨!”
此话一出,罗雪菲马上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你要和我慕容师兄比武?”
“不!”
“那你是——”看着叶凌风一脸真诚的模样,罗雪菲瞬间明白,叶凌风的确不是向来比武的,而是知道自己冤枉慕容羽墨要认错赔罪。想到这里,罗雪菲笑了:“好,慕容师兄的事包在我身上。”
次日一早城门刚开,罗雪菲就领着慕容羽墨来到了那家偏僻的酒肆,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郑景仁和叶凌风的身影,罗雪菲等的十分焦急,慕容羽墨却十分平静的慢慢饮酒。终于,在罗雪菲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郑景仁陪着叶凌风来了。白衣飘飘的叶凌风虽然还是往常一般的孤傲,但罗雪菲看的出来这傲气和往常的很不一样。
叶凌风看见了慕容羽墨,嘴角微微上扬:“你来了。”
慕容羽墨没有放下酒杯:“嗯,我来了。”
“很好。”
“很好。”
“这的酒很好。”
“这的酒的确很好。”
“我们可以喝一杯。”
“的确可以喝一杯。”
“那好,我先干为敬。”
一口酒进肚,叶凌风强忍着没让酒吐出来,平日雪白的脸似火烧的一般通红。
看到叶凌风酒已经入肚,慕容羽墨把杯中的酒也干了。如心有灵犀一般,两个人对视了片刻。
叶凌风把眼神移开,拽着郑景仁想走,慕容羽墨叫住了他,叶凌风停住了,静静的看着慕容羽墨。
慕容羽墨朗声问道:“叶兄的心意慕容已然知晓,却不知慕容的心意,叶兄是否知晓。”
“我知。”
“好,你的剑在手,我的剑也在手,能和叶兄一较高低,是慕容的幸事。”
“今日我不和你比。我来时,掌门和师父曾严令我不得和你私下交手。”
“怎么,你怕了!”慕容羽墨的眼神热烈而充满了渴望。
叶凌风的眼睛也亮出了闪耀的光芒,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叶某也在盼着和慕容兄比武的时刻。虽然半年前我们两大门派推迟了比武的时间,但我相信比武的时刻会很快到来。此事已了,我需要回师门复命,如若有机缘,定会和慕容兄比试一番。”
说着,叶凌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慕容羽墨也只能满怀遗憾的看着他得背影离开,最后手中的酒一干而净。
哪里有这么赔罪的,罗雪菲不禁为叶凌风的为人感到琢磨不透,不过看到慕容羽墨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她也就停止了腹诽。不过罗雪菲心中也很明白:毕竟是来向人赔罪的,哪能打起来了,幸亏这叶凌风还算懂点人情世故,否则,这两个人今天是难逃大打出手了。想起这两个人凌厉而冷傲的绝世剑法,这要是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郑景仁和罗雪菲感到有些后怕。
叶凌风带来的那块丝帕罗雪菲没让郑景仁扔掉,而是带了回来,两个人和另外一块丝帕一比对,就发现了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丝帕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制作精良,而且每块丝帕上都会用红线绣一个精致的毒蛇、蜈蚣之类的小东西。难道真的有魏国奸细的一个组织,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那么她们的头是谁呢?
宣王离开建康的第二个月,一直风平浪静的朝堂发生了巨大的波澜。
这一日早朝,本没有什么大事,皇帝正准备退朝的时候,忽然御史大夫崔鸿远出班奏事:“启奏陛下,荆州长史杨晔昨夜发来奏章,说有要事请陛下做主。”
此言一出,皇帝感觉非常不悦,有什么事情也该由太守冯思勰上奏朝廷啊,他杨晔算个什么东西!,仿佛是知道了皇帝的心事,太子马上出班:“崔鸿远,你好不知礼数,那杨晔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父皇上奏章。父皇,儿臣以为,量杨晔所奏,不过是些许小事,何劳父皇劳神,不如交给中书省处理就行了。”
崔鸿远跪到了地上,将奏章高举过顶,声音急切:“陛下,杨晔书中所奏,都是大事。陛下如再不管,大宋危矣。”
太子对崔鸿远非常的不满:“崔鸿远,别老是说危言耸听的话,什么陛下不管大宋危矣。要真是大事,荆州太守冯思勰是干什么的?他不会上报吗?还要一个小小的荆州长史来报。”
崔鸿远跪在地上没起来,眼中的泪光开始闪现:“陛下,微臣一片忠心,请陛下明察。”
不待太子再次斥责崔鸿远,恒王立即出班行礼:“父皇,既然这杨晔敢于越级上报,想必是有十分紧要的事,父皇不妨先行阅览,再行定夺。”
太子马上将矛头对准了恒王:“什么事情要父皇定夺!父皇,此事不妨交给儿臣处理,儿臣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不须父皇担忧。”
“父皇!”恒王的声音显得非常激动。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时刻。这道越级而来的奏章,看还是不看,对于皇帝来讲,太是个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的局势是一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