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门派众人惊异的眼神中,眼看着天龙寺众人就要枷锁在身,此刻门外又响起了响亮的一声:“六弟,且慢!”
众人还在惊异中没能回过神来,外面的人已经进入了大雄宝殿。
慈悲大师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阿弥陀佛,望恒王殿下救我天龙寺!”
“大师不必担心,小王自有主张。”说着,恒王带着刑部尚书贺若章和五名随从稳步进入了天龙寺的大雄宝殿。
来的人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恒王刘继仁,这恒王殿下果然一表人才:风姿特秀,相貌堂堂,面如冠玉,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实在不能辜负了“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几个字。只不过申请中略微带着一丝疲倦。
大雄宝殿内,众人的心开始稍缓,又来了一个皇子殿下,这天龙寺还真是——树大招风。
一看五哥来了,宣王赶紧过来行礼,恒王也回了礼。
天龙寺的和尚果然聪明伶俐,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准备出来一个主尊位。
恒王和宣王纷纷落座。
看样子,这恒王殿下的地位要比宣王殿下高一些,要不都是皇子,都是王爷,宣王何必如此对恒王恭敬,只是不知道这恒王和翼王谁的地位更高。郑景仁不禁这样想到。
宣王殿下的态度的确恭敬:“五哥,听闻你最近一直忙着吴郡旱灾的事情,今日怎么到天龙寺了!”
“呵呵,两个月前,天龙寺曾派人邀请,所以就抽身过来看一趟。怎么慈悲大师,这祈福法事还没开始吗!小王看来来的还不晚。”和宣王比,恒王更加和颜悦色。
慈悲大师赶紧恭敬的回答道:“回到回殿下,鄙寺的祈福法事本来要开始的,只是目前贫僧要先去宣武郡了结一桩诉状。”
恒王殿下的脸上现出了不解的神情:“那是为何?”
不待慈悲解释,宣武郡郡守赵桧抢先行礼:“回恒王殿下,最近几日,有人状告天龙寺强行收租,甚至强行入屋抢劫!”
恒王将目光投向了贺若章:“贺尚书,你执掌刑部,此事你可知情?”
贺若章也赶紧出来行礼:“回殿下,此事下官知情。”
恒王继续问道:“那你详细禀来。”
贺若章继续道:“回殿下,这事得从天龙寺的田地说起。这天龙寺乃是我大宋第一佛寺,目下拥有良田千二百倾,全部租与农户。按契约,每亩地地租为稻谷两石。今年适逢我大宋天气干旱,谷物欠收,天龙寺仍按惯例收租,是以农户负担不起,故有此事。至于天龙寺的僧人入室明抢之事,下官未曾听闻。”
恒王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这本属民间之事,为何会牵扯到官府呢。”
宣王殿下见此解释道:“五哥有所不知,今年大旱,百姓生活本就困苦,天龙寺若仍如此无视民间疾苦,必然民不聊生,到时——我大宋朝廷还得管。”
恒王殿下已经理解了宣王殿下的担忧,正色道:“六弟所言正是,民乃国之根本。不知慈悲大师对此做何想法。”
慈悲大师是一个多么聪明的老和尚啊:“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既然我大宋遭此旱灾,鄙寺虽身为方外之人,也定当为此奉献一点绵力。鄙寺作此祈福法事,正是为此。”
“我看是来敛财的吧。”旁边的赵桧发出了冷笑。
连宣王也表达了不满:“如何献力,就靠这场法师就能免我大旱之灾?”
慈悲大师赶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鄙寺愿将今年的田租减半,以纾解当今之困。”
“田租减半?”不只是赵桧瞪大了眼睛,大雄宝殿里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竖起了耳朵。
大雄宝殿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还是恒王殿下打破了沉寂:“呵呵,慈悲大师,佛祖慈悲,普渡众生,小王有一建议,不知大师是否采纳.”
“殿下请讲。”
恒王殿下朗声道:“据本王所知,我大宋田产素以稻谷为主,良田亩产不过四石。今年大旱,谷物欠收,所产为往年七成,而贵寺与与农户所签订之契约定为每亩租金两石,己为所产之半,农户所剩余粮本不多。今大师虽提出将今年租金减半,但仍有一石之多。本王认为,以佛祖之慈悲,定会奉己肉以飨众生,故本王提议,将今年贵寺之租金减为一成,大师如能同意,实乃众生之福,大宋之幸。”
听闻此言,慈悲方丈和慈心等几位大师的脸色微变,心有所动,考虑到天龙寺毕竟家底深厚,舍弃这点俗物也不能伤什么元气,况且今年不可期,来年仍可待。慈悲大师立即双手合十,表示赞同:“恒王殿下之言正合贫僧意见,贵寺定当照办。”
恒王的口中发出了赞叹:“大师慈悲之心,父皇听了定会感到欣慰。六弟,你认为如何?”
宣王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到恒王问话,笑着答道:“五哥所言正合弟意。天龙寺既然为我大宋第一佛家圣地,正应当慈悲为怀,善念为本,多行善事。”
慈悲赶紧念阿弥陀佛,后面的几位大师也赶紧念阿弥陀佛。
恒王又说道:“大师,贵寺所办之祈福大典,天下皆知,善男信女所捐定当不少。本王想贵寺既然是为我大宋遭旱灾之百姓所想,那本王建议——”
慈悲何等聪明之人,没等恒王说完,赶紧接道:“鄙寺所办祈福之本意,就是为此旱灾。本次所得善款,就劳恒王殿下替鄙寺全部捐献朝廷!”
恒王笑了“既是如此,那本王就替大宋万民多谢天龙寺了。只是这善款不是捐给朝廷,而是直接施惠于百姓。本王听说南越国今年稻谷丰收,谷物价格低廉,不如用此善款,由贵寺出人到南越收购稻米,再以佛祖的名义施舍给我大宋受灾最重的吴中和寿春两地,岂不是更好!”
“甚好,甚好”慈悲大师的脸上开始渗出了细细的汗滴。
听此论调,大雄宝殿的众人发出了赞叹,罗雪菲甚至笑出了声。
宣王殿下的脸色仍是十分平静。
人群中,郑景仁没有发出赞叹,而是勉强止住了笑:看来这天龙寺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干净的地方,不过眼前这两个王爷也的确够厉害的,就这么几句话,这得割了天龙寺多少肉啊,这样也好,毕竟得到实惠的是老百姓。
恒王殿下顿了顿:“大师果然慈悲心肠。六弟,那你看我们是否可以让大师开始祈福大典?”
宣王殿下的话充满了恭敬:“五哥都开了金口,小弟定当紧从。”
慈悲等人的脸色终于略松,连呼吸也感觉顺畅了一些。
祈福法事即将开始。
宣武郡郡守瞥了一眼高升,高升立即出来行礼:“可是还有那杨氏状告圆音的案子尚未审结,这可是奸污的滔天大案,两位殿下可得为民做主。”
“哦,还有这等事!”恒王将脸转向了刑部尚书贺若章。
贺若章赶紧出来:“启禀殿下,确有此案,案卷已经呈报给我刑部,不过据宣城县高县令呈报的公文,这圆音和杨氏各执一词,目前尚未定案。”
宣王殿下微微回头又看了一眼,不,准确的说是两眼,就出来做了补充:“不错,五哥,小弟我正要审理,五哥就来了。既然五哥到了,就交由五哥审理吧。”
这个微小的动作又被郑景仁看在了眼里,可是他第一次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宣王殿下看的是谁呢,不是身后的那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吧,这老头看样子也就是个谋士或者先生之类的,有什么可看的。
宣王的动作,沈宇也发现了,那个年近花甲的师爷或者先生似乎感觉有点那么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恒王殿下沉思了一下,说道:“也好,把原告被告双方都带上来。”
“启禀殿下,这杨氏因承受不了羞辱,已经投井自尽,就只剩下这个圆音和尚了。”高升赶紧出来解释。
恒王的脸上现出了惊异的脸色。
宣王补充道:“五哥,看来这杨氏确是贞洁。”
地上的圆音还在跪着,一听又换了个王爷殿下审案,更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偷偷的将目光投向他的师父慈安和住持方丈慈悲。只是,慈悲大师面色恭敬,那是对两位王爷的,而他的师父慈安大师就只能用神色严厉来形容了。
圆音终于狠下了心:“师父,弟子愿以死洗刷我的冤屈,也不污天龙寺的名声!”一头撞在大柱上,当场就死了。
恒王本来要开始审案,见此情形,不由得更是一惊,而宣王殿下则显得目光平静,似乎对圆音的死略有不屑。
大殿中的众人也都没想到出来这么样的一个情形,不再似方才那般安静。
还是恒王能够稳得住神:“既然圆音已死,那么此案就算了结,慈悲大师,烦请贵寺派人将这位大师的尸身好好安葬。”
慈悲领命。
看到赵桧仍要说话,刑部尚书贺若章抢着说道:“殿下,还有一事微臣没有来得及禀报。”
“何事?”
贺若章赶紧答道:“就是天龙寺僧人偷木一案,因不涉及外人,故微臣觉得由天龙寺自行处置即好!”
还没来得及恒王回答,慈悲抢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殿下,此乃小事,安敢劳殿下费心。今后本寺定当洁身自好,将这些枯枝烂叶逐出本寺。慈心,将圆业与圆通两个弟子杖责五十,逐出寺外,永不录用。”
“谨遵方丈师兄法旨。”慈心大师迅速出了大雄宝殿。
所有案件已了,天龙寺终于开始了祈福法事。
祈福法事已了,恒王宣王带人各自离开了天龙寺。
只不过,在天龙寺寺门的时候,恒王对慈悲说了一句话:“我佛慈悲,佛门乃清净之地,出家人当不以俗物为念。今贵寺出此乱事,怕是佛祖对贵寺有所怪罪。故本王建议今后将贵寺的田租减半,这样既使农户得到实惠,每年所得亦足够贵寺日常花费,岂不两得?”
这句话出口,慈悲方丈的脸都差一点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