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勋一看就是豪爽之人,对于刚才的态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郑兄弟,适才兄弟冒昧的紧,请兄弟见谅。”
“呵呵,不打不相识嘛,没什么的。”郑景仁也赶紧客气。
“是啊,我们翼王殿下今天来捉虎山狩猎,所以几天前,就把这捉虎山给封了,没想到在这猎日亭碰到了兄台你,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不过外面那么多护卫守着,郑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呢?”问话的是辛将军。
翼王殿下此刻已经忘记了打猎的事情,完全沉浸在和郑景仁比赛的兴奋之中:“今日本王甚是痛快,不知侠士怎么到捉虎山来了?”
郑景仁把去天龙寺参加法事路过这里和想打只野鸡吃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当然故事里没有了罗雪菲,也当然把本来要去的兔儿山改成了这捉虎山。
翼王笑了:“本王也听说天龙寺要搞什么祈福法事,不过本王军务在身,况且民间之事,本王就不便参加了。”
高继勋是个粗人,向来对和尚道士没有好感:“这些和尚也真是吃饱了撑的,搞个法事就能下雨了?”。
辛环倒是个严谨一些的人:“今年我大宋天气干旱,农家欠收,此次天龙寺如能祈来福雨,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高继勋撇撇嘴,没有反驳,他是不相信几个和尚念念经就能念来雨水的,况且都快秋天了,这个时候念经求雨能有什么大用,不过前几天的几场雨让他没有说话。
翼王也没有发表看法。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哪能去参加这么样的一个法事。郑景仁不禁这么想。几个人静了片刻,郑景仁想起了罗雪菲:“对了,王爷,您来的时候发现没发现一个女的,穿绿色衣服的。”
翼王殿下摇摇头,又看看了身边的两位将军。两位将军互相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护卫。那些护卫的军士也都纷纷摇头表示没看见。
这丫头,竟会耍人,大晚上我来保护她,她竟然跑了。郑景仁悻悻的想着,眼光开始四处乱看。
冷不防,他发现他第一次到过的大树后闪出了一点亮光——那不是阳光,而是弩箭箭头的寒光,寒光已经射出,方向竟然赫赫就是翼王!
情势危急,郑景仁一个健步扑倒了翼王。弩箭射到了旁边亭子的木柱上,摇晃了好几下才停住。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突然,高继勋和辛环都紧张了起来。
“保护殿下!”
“捉住刺客!”
高继勋和辛环分别带兵做好了分工。
不一会儿,高继勋带着十几个护卫郁闷的回来了:“他娘的,让那狗贼刺客给跑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翼王早已经站了起来,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高将军,不必追了,刺客已经跑了。”
对于翼王的镇静,郑景仁心中充满了敬佩。
翼王欣赏的看向了郑景仁,目光里充满了殷切之意:“不知郑侠士是否可愿意到我翼王府效力,本王愿请侠士为翼王府侍卫统领。”
“嗯,王爷抬爱,草民不胜感激。不过掌门有令,不得我们流云派和朝廷人士交往。”郑景仁必须据实回答。
见此,翼王心里略有失望:“既是如此,也罢,本王也不勉强。不过可惜了侠士的一身功夫,要是能到军中效力,能然能搏个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嗯,谁不愿意当英雄啊,能跟着王爷混那肯定是好啦,郑景仁不禁这样想,可是话到了嘴里却变成了:“翼王殿下,这事得我掌门同意才行啊!”
流云派的门规和尹云飞掌门的固执翼王是有所耳闻的,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没有勉强,临走他把一块令牌交给了郑景仁:“也罢,今日狩猎虽然空手而归,可是能见到郑侠士这样的侠士,并且能亲眼看到如此高超精妙的轻功,本王心意已足,甚感痛快。郑侠士,如果日后愿意到我翼王府,本王随时恭候,凭此令牌通传,本王定当相见,咱们后会有期。”
“辛将军,高将军,今日天色不早,咱们回营。”翼王带着众人走了。
郑景仁也不再寻找罗雪菲,离开捉虎山回到了客栈。
还没到客栈,就遇到了急冲冲找他的宋师兄:尹云飞早晨起来没有发现郑景仁,心里早就急了,派了几个弟子四处寻找郑景仁,只是,他们找的方向,是兔儿山。
一见客栈,郑景仁就发现大事不妙,沈宇和尹云飞面沉似水的端坐,身后的几个师兄弟都杀鸡般的冲郑景仁眨眼睛,郑景仁感到大难临头,棍子难逃,赶紧把今日见到翼王的事情详细而有声有色的禀报了一遍。
听完禀报后,尹云飞没有表态,吩咐一声赶紧收拾东西就走了,沈宇也没有表态。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郑景仁没有因为擅自离队而被训斥,甚至没有因为交往朝廷中人而挨棍子!
一路无话,三天的时间,师徒几人就来到了望龙山下的宣城,算算时间,不多不少,还有两天正好是天龙寺祈福法事的日子,当晚众人早早安歇,次日,尹云飞带领众人在城里四处闲逛,当然,这主意是郑景仁们撺掇的。
宣城是个大城,街头非常热闹,有郑景仁在,师徒几个人逛的非常开心,连平时里异常严肃的尹云飞也都笑了好几次。一直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郑景仁们开始提议去吃饭的地方,尹云飞也饶有兴致的听着,沈宇却发现前面来了几个老相识。
沈浪赶紧示意了一下尹云飞,尹云飞也看见对方的几个人正微笑着看向他们这边:求真教的掌门丘云鹤真人、师弟梅处一真人带着七名弟子也来到了街头。只见丘云鹤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青衫大马褂,神态飘逸,甚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梅真人则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这二人在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流云派的弟子们心中不禁赞叹。
一看居于大宋武林七大门派次席的求真教掌门到了,尹云飞赶紧带着众位弟子上前行礼。
梅处一一手持浮尘,腾出一手,屈食指为礼道:“无量佛,尹掌门,沈长老,贫道也失礼了!”
看见梅处一礼行的甚至恭敬,尹云飞心里充满了纳闷和不满:“什么时候梅真人变得如此无礼了,求真教的掌门丘真人还没回礼呢,怎么作为师弟的他先说了!”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丘云鹤也笑呵呵的过来回礼,不甚介意的样子,尹云飞就只是把这些疑惑和不满放到了肚子里。
众人纷纷见过。
看着尹云飞欲言又止的样子,丘云鹤笑了:“尹掌门定是想问,为什么今日我梅道兄如此无礼吧!”
尹云飞尴尬的笑了笑。
丘云鹤的笑容非常明媚:“那由老道我来给各位解惑。这些天,贫道我寻思着年纪也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正该云游四海,颐养天年,于是就和梅师弟进行了一番会谈,半个月前,将教中事务一并交予梅道兄!”
这句话如惊天雷一般震撼了尹云飞和沈宇。这丘云鹤怎么看也不像是精力不济的样子啊,况且他也比他师弟梅处一大不了几岁,怎么就把掌门的位置让出去了?再仔细看看这师兄弟二人,邱云鹤一副坦然的样子,而梅处一似乎略显紧张,对邱云鹤却是一脸恭敬,不像是发生想象中的同门争位之事的样子。
还是沈宇能先稳住神:“丘真人,能得如此雅兴,实在羡煞沈某了!”
“沈长老不必过谦!他日得闲,到贵派时,少不了讨几倍酒喝!”
“定当奉陪,定当奉陪!”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将话题转到了天龙寺和祈福法事上。
“贫道我和梅道兄五日前就到啦,可惜你们到的比较晚。最近这几天,宣城出了点小事,不过也够慈悲老和尚难受的了。”丘云鹤看来比较善谈,而这新任的掌门梅处一似乎就腼腆的多,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看几个人的谈话。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邱云鹤云淡风轻的样子,尹云飞知道他不是一个胡言乱语之人,肯定是除了什么和天龙寺密切相关的大事情。
“尹掌门可知五天前,宣城县令秦升审了两桩案子?”
尹云飞和流云派的众人互相疑惑的看了看,纷纷摇头。
“呵呵,本来都是小案子,算起来也没有什么,就是比较让人棘手!”
“真人,到底是什么案子?”
“这第一桩案子,是天龙寺僧人争木案。全因天龙寺两个晚辈弟子偷卖寺内木材,事后反目,告上了大堂。”
这也没什么啊,树长大了,有两片坏叶也属于正常啊,这也能让天龙寺方丈慈悲大师犯愁!尹云飞更加不解:“真人能否详述告知?”
“两个弟子偷卖木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可不知为什么,这秦县令先是闭门审案,说是事关天龙寺名声,可居然审到满城风雨了,现在这宣城的百姓没一个不知晓此事的,人人都开始说天龙寺的和尚贪心,不愿意到寺庙里面捐功德了。”
闭门审案能审的满城风雨?郑景仁心中充满了好奇!
民心是可以挽回的,尹云飞张了张嘴,说道:“把这几个贪心的弟子驱逐出寺,还是可以挽回名声的。”
邱云鹤赞同道:“嗯,尹掌门所言不错,天龙寺这几天也给百姓捐了些功德。可是这第二件案子就不好办了。”
“哦?”
“这第二件案子,听说是一件淫案。有妇人告天龙寺的圆音师父索租不成,欲行不轨!”
“有这样的事?”这回连沈宇都不相信了。
“不错,秦县令当堂审理。不过圆音和尚一口否定,双方各执一词,难以定案。”
“那官府怎么说?”
“毕竟这天龙寺身份贵重,宣城县令不敢做主,当天就上报给宣城县所属的宣武郡郡守了。”
“那郡守怎么判的?”
“那郡守也没敢接着棘手的活,听说报给刑部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哎呀,没想到这么几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尹云飞叹道,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流云山上,估计尹云飞早就不想当着掌门了。
“不错,虽然朝廷没有定案,但宣城已经出现了一种风头,好多人说这样的寺庙实在是我大宋之耻辱,更有人说应该关闭了天龙寺。”
“不知道慈悲大师现在如何?”
“他啊,贫道估计正在拜求佛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