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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陵花家

自前朝光武皇帝以来,花家入主金陵已有200余年,作为外来者的花家自然而然受到了金陵四大家的排挤,好在花家每一代家主皆是才德兼备,竟是带领着花家在排挤下逐渐壮大。而且为了避免花家子弟惹是生非,花家先辈制定了颇为严苛的族规,一旦触犯,最轻都是打断腿逐出花家。曾经有一位花家子弟强抢民女,仗着自己嫡长孙的身份与母亲的背景以为花家不敢对自己用族规,然而却被花家掌律长老将母子二人乱棍赶出花家,轰动一时。此后花家再没有与金陵百姓起冲突的事发生,每过一段时间还会发放一些粮食布匹救济穷人。是以花家虽然不受当地士族的欢迎,但老百姓们对花家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

150年前的花家出了一对兄妹花荣花春风,兄长花荣天赋异禀,年仅三十便晋升一品高手,一手弓术可谓出神入化,达到了世人从未达到过的九连珠,花荣与后来的黄汉阳是弓道唯一的一品高手。原本趁着年轻,花荣有机会试着触摸那超品的境界,但为了花家放弃了武道之路,听君命入洛阳受封征北将军,屯驻蓟州抵御刚结束内乱的北元。

而妹妹花春风则在被称为“财神”的大司农未限制前,创办了如今五大钱庄之一的牡丹钱庄,她先是顶着族人的责问与长辈的压力承诺第一批在牡丹钱庄存钱的户主皆得五分息,后又用钱庄筹集到的银钱以雷霆手段盘下金陵城大半酒楼、布庄和燕支铺子。之后大司农甚至特地派人来请花春风入洛阳当他的副手,可惜被花春风拒绝了。自此,花家成功上位与贾史王薛并列金陵五大家。

40年前夏侯、刘、林三姓三足鼎立,其中夏侯独占六州,刘占两州,林仅仅占扬州。当时夏侯六十万大军南下,以雷火之势攻破荆州,为共同抵抗夏侯,刘林两家联合以十五万精兵背水一战。没有人看好联军,金陵四家打定主意,一旦联军在赤壁落败,马上投奔夏侯,以四家的财力与声望想必夏侯家不会拒绝。

时任花家家主的花痴却孤注一掷举族支持林家,并亲自率两千花家军赶赴赤壁,更是用尽牡丹钱庄多年积累不惜代价的为联军收购粮草与铁器。

花痴跟随太祖林瑜征战多年之后,官至卫将军,期间小女花蝴蝶与当今周帝林循相识,长子花泽、幼子花明皆战死。大周建国后,太祖本打算封花痴为大周第二位异姓王金陵王,但被花痴拒绝,花痴曾私下与太祖谈过,说花家偏安一隅,若是自己封王反而是一种隐患,封个公爵便好。太祖为了彰显花痴为大周所做的贡献,特封花痴为吴国公。太祖驾崩后,花痴便辞去卫将军一职返回金陵不再过问朝事。

景兴元年,当今周帝林循纳花蝴蝶为贵嫔,花家在金陵的声望达到顶峰,再无人知道曾经在金陵有四大豪门的存在。

......

林青岚牵着白凤独自漫步在金陵街道上,他不时看向两旁的商铺,自言自语道:“上次,好像还是娘带我和皇兄回来的。”

来往的行人看着这俊美不凡的公子哥议论纷纷,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小娘更是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偷看,江南女子大多比较婉约,若是在幽州、凉州这样民风剽悍的地方早就上前搭讪了。

......

花府今日热闹非凡,因为大少爷回来了,老太爷高兴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花雕酒,连一向要求严苛的老爷今天也破天荒没有训斥犯了小错的下人,太奶奶更是抓着大少爷的手眼泪涟涟。大夫人与二夫人虽然面色有些僵硬,但依然保持着笑脸。三少爷花明非从小就崇拜大哥林山岚,现在缠着让大哥讲些战场还有江湖的故事给他听。

当大管家花房禀告说花府外面孔直求见时,花家老太爷、老爷、大公子、三公子正躲在老太爷书房中偷喝酒,林山岚正说着在益州边疆与李唐边军比赛的故事。

“孔直先生!?这么说青岚也到了,快让人打开正门,我们四子爷孙一起去迎接他们。”老太爷惊喜道。

一行五人向大门走去,花府相较其他公爵府并不算大,名字也不曾改成吴国公府,可见老太爷对花家的归属感。

“爷爷,什么人有资格让你叫声先生啊?”花明非问道。

“孔先生是太祖身边的谋士,最擅长利用山河地形制定一系列的奇袭,你爷爷最为推崇的赤壁一役他也曾出谋划策。”老太爷的二子花澈说道。

“就是在清风楼里读书的先生吗?青岚在信里提到过他,说是几乎无所不知。”林山岚思索道。

花老太爷大笑:“无所不知?是有那么点意思,以前每次行军,主公都把我们叫到跟前问我们怎么制定路线?在何处扎营?开始我们还很认真地讨论,什么增派斥候探路啊,推演沙盘啊,占据上风区啊。这时孔先生就会说一句话。”

“看我神机妙算?”花明非猜测到。

花澈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笑道:“让你少看一些演义话本。”

“哈哈哈,孔先生说,啊,这个地方我恰好在书上看过,我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如何。”华老太爷模仿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说这句话,久而久之孔先生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没有人在怀疑了。”

“那万一孔先生记错了岂不是酿成大祸?”林山岚皱眉道。

“是啊,但一次也没有,每次斥候传回的消息都与孔先生所言分毫不差。就连鲁先生也说单论博闻强记,他不如孔直。”华老太爷叹道,“你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孔先生编写的《十三州志》,虽然孔先生自谦说只是将他看过的书汇总,但其中涉猎之广可谓道尽玄机。其中军争篇更是精华中的精华,可惜你们是看不到了,军争篇的手稿现在依然在圣上书房中。”

走出正门,看见四五驾大型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为首一驾更是由两匹千里宝驹所拉。

马车一旁的林五快步走上前,行礼说道:“林五见过璟王,吴国公,金陵伯,三少爷。”

“五叔怎么这么见外,都是一家人。”林山岚一边说道,一边帮下人把马车中的行礼拿下来。

“是啊孔先生,这不是折煞老夫吗?还不得让老甘他们笑话吗?你要不嫌我倚老卖老不妨叫我一声花老哥。”花老太爷握住林五的手说道。

“花老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啊。”林五笑道。

“老咯,老咯,孔老弟,不比当年啦。”花老太爷摇头笑道,“青岚还没到呢?”

“殿下进城时说,他要一个人在城里逛一下,估摸着得过一个时辰吧。”林五说道。

林山岚听了放下手上的物件中笑道:“我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

......

金陵城内有一间兄弟酒楼,老板是一个瘸老人,开了快四十年了,依然生意兴隆,除了酒菜颇有特色之外,很大程度是因为曾经的花家大小姐花蝴蝶很喜欢在这里喝茶听书。

林青岚要了一壶上品雨花茶和几道精致茶点,独自坐在二楼雅间听着楼下大堂的说书先生天花乱坠。

这间房名蝴蝶间,是特地为花家子弟而留,好在那老板还认得自己。

“青岚!”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林青岚探出窗户向下望去,看见一脸灿烂笑容的皇兄,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皇兄。”林青岚低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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