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芃芊上一次现身思过崖,让在此思过的令狐冲背上了好大的误会。这次芃芊再来思过崖,依旧是除了令狐冲谁也不见,这让令狐冲心中攒了一大推疑问。最后,令狐冲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持剑要向芃芊请教武功。
“呵呵,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虐虐令狐冲啦!”
虽然心中喜滋滋的,但在面上芃芊还是一般正经的说道:“既然令狐公子约战,岂有不应之理,请公子出招!”
令狐冲见芃芊应战,足下一点便要仗剑上崖朝芃芊攻去,哪知他跃至离芃芊还有两丈远时忽然闻得“叮铃铃”的脆响,紧接着就觉得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的横剑护住胸前。果然随着“铛”的一声鸣响,令狐冲便觉得手中长剑一震,竟险些让他拿捏不住,不禁心中暗叹对方内力深厚。当即令狐冲就不再往崖上冲,飘身落回原地抬头看去,只见芃芊的两袖中各垂下一条的白练,白练的下端分别系着一枚金黄色的小铃铛,刚刚他用剑挡住的正是这小铃铛。
“令狐公子,不打了吗?”令狐冲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兵器一时看得出神,直到芃芊出言相问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自然是还要请教。”
令狐冲说罢,再次仗剑朝崖顶冲去。只见芃芊单手长袖一甩,“叮铃”一响那白练就如同利剑一般朝令狐冲直射而来,竟足足有近三丈长。令狐冲见状便用剑尖对准白练上的铃铛,发巧力轻轻一磕便将其拨到一旁。然而,令狐冲一招奏效,才往上多跑了一步,就见那被他拨开的白练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凌空转了个圈,白练上的铃铛冲着他右手的“神门穴”就打了过来,倘若被打中,必然是右手一麻长剑脱手,输的不能再输。情急之下,令狐冲手臂猛地向后缩了一尺,避过了这一击。哪知这白练如同活了一般,竟又是一回头,仍是打向令狐冲的“神门穴”。这时,令狐冲的手臂已经缩后了一尺断难再缩,于是他当机立断,气沉丹田身形猛地一顿堪堪又躲过了一击。但那白练再一转,带着那“叮当”作响的铃铛,再朝令狐冲攻来,依旧契而不舍的瞄准了“神门穴”。那白练灵巧如蛇,令狐冲用长剑刺不中,只好无奈的后退了一步,躲过这一次攻击。如此这般,芃芊控制着白练招招不离“神门穴”,令狐冲一直想刺中白练却始终无法得逞,只得连连后退躲避,防止手中长剑被打落。
就这样两人切磋了十几招后,令狐冲被芃芊逼得连退了数步,正边打边思索如何欺近攻击。哪知芃芊竟突然停止攻击,把白练收回到袖中,静静的站在崖顶远远注视着令狐冲。令狐冲以为芃芊有意谦让,顿时觉得自己被对方看轻,心中有些气愤,刚要开口质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脸皮一红。原来此时令狐冲已被芃芊逼退到了三丈开外,那三丈长的白练已经够不到令狐冲,芃芊自然罢手停战。
“姑娘武功高绝,令狐冲甘拜下风。”令狐冲生性豁达洒脱,自然不是输不起的人,想通缘由后自是不再生气,且刚刚与芃芊一战更是让他若有所获。
令狐冲体悟了片刻,猛然间想起洞中刻有各派的剑法精要以及破解之法,觉得自己若要是悉心研**结经验,未必不能破了芃芊的银索金铃,当即抱拳向芃芊说道,“不知姑娘明日可否继续赏脸,再与在下一战?”
“既是令狐公子相求,不胜荣幸!”芃芊见令狐冲把她当成了陪练也不气恼,反而觉得这正是一个与之套近乎的好机会,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当夜,令狐冲在洞中所刻的剑法前秉烛夜观,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涌,手中的烛火一个没拿稳差点烧了自己头发,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心道“好险好险”。令狐冲转念一想,此时正值初冬天气颇为寒冷,这玉女峰绝顶更是天寒地冻,到了夜晚尤为甚之。令狐冲想到这,顿时在心里骂自己太没良心,总想着研习武功打败人家,就是没考虑到那芃芊姑娘一个娇弱少女,这个时节在外面露天席地,如何休息的了?
当即,令狐冲也不再多想,立刻奔出洞来,借着月光举目朝崖顶看去,寻找芃芊的身影。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随着呼号的山风翩翩摇曳,竟毫无依凭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令狐冲看到这般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难道芃芊姑娘是神仙!”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让令狐冲一个寒战回过神来,使他隐约间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令狐冲眯眼再朝崖顶细看,才发现原来芃芊竟是躺在她白天所用的白练上,白练的两头系在两块凸起的大石上。之前夜色黑暗,令狐冲没看到那白练误以为芃芊是在凭空飘浮,后一阵山风吹过,白练摇晃时带的白练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这才让令狐冲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且不提那不惧严寒的功力,仅这在绳索上睡觉的功夫,便着实让人佩服!”在令狐冲看来,芃芊虽然来历不明,行事也有些特立独行,但也未做什么恶事,而且武功高绝,还不厌其烦的与自己切磋武艺,给他的印象总的来说很好。
第二日上午,芃芊和令狐冲仍如前日一般,一个在崖顶练气,一个在洞前练剑。下午,两人便再次战在一处,依旧是令狐冲持剑要攻上崖顶,芃芊使银锁金铃阻止令狐冲上崖。
这次,芃芊操使银锁金铃仍旧攻击令狐冲的“神门穴”。令狐冲总结了昨日切磋的经验,又从洞内所刻的精妙剑法中获益不少,竟不似昨日被芃芊逼得连连后退。虽难以前进,但面对芃芊的大多数攻击,令狐冲只需收缩手臂便可躲过,偶尔来不及躲避,令狐冲也可以随机应变化解。
便如方才的一招,令狐冲刚刚收缩手臂躲过打向“神门穴”的铃铛,那铃铛竟陡然间打了个旋,又朝“神门穴”打来。令狐冲不愿如昨日那般后退,手臂又已经缩后了一尺有余断难再缩,于是便把长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反持在手中用剑刃挡在了“神门穴”上,只听又是“铛”的一声鸣响,铃铛竟打在剑背上磕飞了出去。
令狐冲见破开芃芊的攻击,便要仗剑攻上崖顶。哪知那金铃再次攻来,竟没有在打他的“神门穴”,而是冲着肘部的“曲池”、“尺泽”、“天井”、“少海”、“曲泽”等穴位打去。登时打了令狐冲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直到三丈开外,只好收剑认输,与芃芊约定翌日再战。
就这样,令狐冲每日夜间总结经验,参悟洞中石刻上的剑法,白天上午演练,下午就找芃芊讨教。芃芊晚上和上午睡觉练气,下午则给令狐冲当陪练,傍晚令狐冲的师弟上山来送饭,芃芊一如既往的避而不见,顺便填饱肚皮。令狐冲见芃芊始终躲着华山派的其他人,心知就算自己再提及此事,也只会招来更多的误会,而且还断送了这以武会友的机会,索性也就对华山派众人隐瞒了芃芊的存在。
随后的几天,两人便如此天天比武。芃芊从一开始仅攻击令狐冲的“神门穴”,然后慢慢上延到整只手臂上的穴位,再后来变成攻击令狐冲全身。直到令狐冲能够完全应付所有攻击后,芃芊便双手齐出,使出第二条银锁金铃。两条银锁金铃相互配合,招数诡异,变幻莫测,威力岂止提高了一倍,登时让令狐冲投剑认输。之后的十几天,令狐冲想尽各种招式,竟愣是进不到芃芊周身两丈以内,让他好生沮丧。
然而,芃芊和令狐冲间的这种默契并未维持长久,很快就因原著剧情的发展而被打破。很快陆大有向岳不群告发,岳灵珊私授剑法给林平之。岳灵珊误以为陆大有是受令狐冲指使,一怒之下上思过崖来兴师问罪。结果令狐冲解释时不慎撕坏了岳灵珊的衣袖,导致两人不欢而散。第二天令狐冲朝陆大有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接连数日不吃不喝,终于还是把自己给弄得病倒了。
芃芊如看客一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令狐冲的痴情十分欣赏,要知道在后世像令狐冲这般用情专一的男子实在是稀有。可芃芊却也对令狐冲现在的行为非常看不过去,男子汉大丈夫感情出现了危机,要么积极地去争去抢,要么痛快的割舍抛弃,像令狐冲这样折磨自己,着实窝囊!
芃芊这段时间在这危崖之上日夜勤练,内功小有进益。天天与令狐冲切磋,也把那“银索金铃索法”练得炉火纯青。只有内功比之前几年“冬修”的成果,却是远远不如,令芃芊稍感遗憾。而令狐冲这一病要个把月才能康复,而那之后岳不群便又要上山来考校令狐冲的武功。想到此芃芊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没准还会平生事端,见令狐冲在病中也没去打扰,便不辞而别下山回风清扬家中去了。
令狐冲病愈后不久岳不群和宁中则上山来探望他。岳不群见令狐冲为情所困,把自己弄得形同枯槁,以致于连武功修行都给荒废了,心中大为不满当即便把令狐冲训斥了一顿。两人离去前告诫令狐冲好生练功,半月后再来考校,而宁中则临走时还暗中提醒令狐冲,半月后的考校关系到他的一生,要他务必重视。宁中则所说是指岳不群打算要传令狐冲“紫霞神功”,哪知令狐冲却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误以为二人是要把岳灵珊许配给他,不过却也歪打正着的激励令狐冲开始勤练武功。
这日,令狐冲演练华山剑法,练来练去竟总觉的别扭,便停手躺在山洞前的大石上休息,偶然间注意到了那空无一人的崖顶,禁不住想起了那个令他捉摸不透的白色身影,以及两人切磋武功的场景。猛然间令狐冲发觉,自己当时经过参悟洞中石刻随机应变使出的剑招,论精妙程度竟丝毫不逊于他侵淫多年的华山剑法,而且还甚合自己口味。令狐冲立即起身开始边比划边努力回忆当时的招数,结果回想起的招数却是平淡无奇,感觉与当时完全不同。令狐冲随即就顿悟到,自己需要回忆起的并不是那时的剑招,而是那见招拆招的意境!可那日的意境可遇而不可求,乃是在与芃芊的比斗中无意间触发的,现在芃芊早已离去,想再体味一次那种意境谈何容易!
“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每每想到此,令狐冲心中总是充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