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顾罗循例到顾云书房上课。
顾罗低头写写字,察觉有人在偷看她,抬头周围看一眼,又没发现什么。再低头写字,被人盯着的怪异感又出现了。断断续续好几次,顾罗不得不停下笔来,坐在椅子上,端看着顾罗,房里只有老师和她们二人,想来一向古板的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偷看她,那就只有顾云咯。
顾云见顾罗察觉,微微一笑,向老师点点头,老师知趣的出了书房,留给堂姐妹二人一个说悄悄话的地方。
“阿姐你有话跟我说?”顾罗见顾云一直笑,又不说话,只得自己先开口问了。
“你每月都和严少爷通信?”
顾罗听闻诧异,严谨年他们来顾府,听说每次都不见顾家其他人,顾云怎么知道严谨年这人。顾罗见自家堂姐目光清明、落落大方的样子,一时不知她何意,只好照实点头。
“你和他什么关系?”
顾罗答:“见过几面,没有关系的关系。”如果把原来的顾罗也算上,的确是见过几面,论关系,即使跟原来的顾罗有关系,现在的顾罗也不知道。
年年都要见上一面,月月都要书信往来,说没关系,当真是唬人。顾云见顾罗不肯说真话,原先打算先交好再慢慢利用她接近严少爷,如今也被顾罗的真话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好你个顾罗,我好声好意的问你话,谁知你竟然如此敷衍,那谎话来骗我,当真你以为有严少爷撑腰就可以在顾家横行无忌了。”
顾罗被她一通无端指责弄得啼笑皆非,自己怎么为所谓为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信就算了。再说,我究竟在顾家做了什么,被套上了个横行无忌的罪名?”
顾云冷笑:“你经常擅自出府,在大街之上与男子行为不检,我可有说错?”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偷偷出府,他们都知道,看来被监视了。不过行为不捡,这又是什么事?
顾云继续说:“那日,你与宋少爷的白日艳事可是传得街知巷闻,如今哪,宋家可是到处在打听你,连我大哥都被问了好几次。可惜啊,如此行为不端的妹妹,我大哥可是万万不敢认的。”
早几日,顾光被书院里同窗宋言信邀去一同吃饭,本以为自己得了这位皇商之子的青眼,欢欢喜喜的赴约了。席间宋言信几次三番打听自己的妹妹,想着顾云若被宋言信喜欢,自己也能获益不少,当下极力赞美自己的妹妹。谁知宋言信却问道自己是否还有一妹,顾光就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象般美好。顾云是顾家人一直忽视的存在,对外也只说家中只有二子一女。宋言信为何会如此打探,顾光察觉事情有异,当下咬定自己只有一个妹妹,就是顾云。后来顾光四处打听打听,才从街头碎碎小语中知道顾罗救了宋言诚一事,当即回来跟祖母父亲禀报,而顾云则是无意中听到的。
顾云说的言辞切切,其实心中也不免嫉妒,想她比顾罗美貌,又是家中长女,备受宠爱,谁知如今一个个有才有貌的男子都跟她有关系,严少爷如此,现在更多了个宋言诚,而她顾云,则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今日她才会出言责问顾罗。
顾罗好生冤枉,当日自己只不过行救人之事,如今在她口中就成了行为不端,如果严重点,她是不是要被浸猪笼了?顾罗大声反驳,说:“不过是救人一命,就被阿姐说成有辱家门的丑事,看来阿姐是个见死不救之人。”
“你强词夺理,血口喷人!”
顾罗笑笑,优哉游哉的说道:“阿姐既然打听严少爷和我的关系,不如等下次我写信时,待阿姐问问,看严少爷怎么说。想必严少爷一定很想知道,你顾云是何人,为何来打听他的事,等他问了,我就跟他说,说这是我倾慕他许久的堂姐。再把这事说给他听听,让他评评理,看他是说我救人有大义,还是按你说的行为不端。阿姐,你看如何?”
顾罗笑看她被气得说不出话,往日谦谦有礼的假面孔今日终于撑不住了,可惜房里没旁人,不如可以让人看看她尖酸刻薄歪曲事实的样子,实在可惜。顾云对严少爷有意思,往日看不出,今日再看不出,顾罗就是瞎子了。拿严谨年来治治你,看你还狂不?
看来,这书房以后是不用上了,更好,不用早起。顾罗心情愉快的走出了书房,懒得再看气急败坏的顾云一眼。
身后的顾云气得拿起一只花瓶,用力向门口砸去,可惜顾罗已经走远了,砸了也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