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一大早就去了越府,她怕吴梦妍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的,找到越砺寒,把信笺交给他,她就可以安心的去陪吴梦妍了。
开头已经提到,越砺寒听到嫣儿带来的消息,再看到吴梦妍留下的信笺,一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洒在信笺上,纯白的信笺上出现斑斑点点的血迹,正如寒冬白雪中一朵朵红梅傲雪而立,迎风绽放,惊艳而凄美。
越砺寒失神的看着信笺,目光呆滞,神色茫然,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原地无助的站着。
“主子。”晨庆何曾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越砺寒,就算是当日听到吴梦妍已经嫁人的消息,他也最多是愤怒愁苦而已,“少夫人已经走了,你何必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少夫人若是知道了,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妍儿已经走了,是啊,妍儿已经走了。”越砺寒喃喃自语,“嫣儿,妍儿是怎么走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妍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妍儿一直都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她在下面会不会孤单,嫣儿,妍儿有没有让我去陪她。”
晨庆看着越砺寒喃喃自语,不敢打扰,就让主子自己想通吧,感情这种事,谁的帮不了谁。
嫣儿听着越砺寒的喃喃自语,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去陪吴梦妍的决心,小姐,我知道你一个人一定会害怕的,你别怕,嫣儿会来陪你的,黄泉路上,你一定要等着嫣儿。
“砺寒,怎么回事,爹爹刚刚传来消息,说嫂子殇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楚天燕收到楚老爷从楚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接受不了吴梦妍的离开,一接到消息就来找越砺寒了,因为心里急切,所以楚天燕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站着的嫣儿。
越砺寒听到楚天燕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嗜血,转身大步走到楚天燕身边,一把掐住楚天燕的脖子,把她逼到墙角,语气狠绝冷血,“是你,是你们楚家害死了妍儿,若没有你们,妍儿现在还好好的,我要你为妍儿陪葬,我要你们整个楚家都为妍儿陪葬,为妍儿陪葬。”
“咳,咳,砺寒,你,你放开我,”楚天燕被越砺寒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惊住了,拼命挣扎着,奈何她力气小,根本就挣不脱。
没有人上前来阻劝越砺寒的发疯,晨庆是不知该不该阻劝,毕竟吴梦妍是吴梦雪的亲姐姐,吴梦雪很是在乎吴梦妍,嫣儿是压根就不想阻止,潜意识里,嫣儿认定了是楚家逼死了吴梦妍。
“是你们害死了妍儿,我要杀了你。”越砺寒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
“咳,咳,”楚天燕嘴角勾勒出一丝绝望的笑,也不挣扎了,看着楚天燕绝望的笑,越砺寒莫名的想起了梦中吴梦妍临走时的笑,理智慢慢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越砺寒震惊的放开了楚天燕,一步步后退,被放开的楚天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角苦涩的开口,“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你一直都不曾放下过嫂子,什么愿意试着放下一切,什么愿意和我好好相守,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只是害怕我会把事实告诉爹爹让嫂子日后受委屈,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嫂子,现在嫂子不在了,你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了,所以你才展现了你的真实面目,呵呵,真是可笑,我心心念念的良人竟然要杀我,我的丈夫竟然要为了我的嫂子而杀我,我昨天还那么的相信你,为了你,与我唯一的亲哥哥闹翻,为了你,我去欺骗我的父亲,为了你,我去接受你与我嫂子所生的孩子,为了你,我愿意与别人共伺一夫,甚至为了你,我跟着你一起欺骗失忆了的嫂子,呵呵,这就是我的结果,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越砺寒,你真狠,你真的好狠!”
越砺寒看见楚天燕如今的样子也不好受,可一想到是楚家逼死了吴梦妍,越砺寒又硬起了心肠,再想到自己的打算,越砺寒冷冷的开口,“楚天燕,我从一开始娶你就是为了利用你,利用你和妍儿的关系,让我可以有机会一直看着妍儿,现在妍儿走了,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从今以后,我越砺寒与你楚天燕,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从此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不,不,”楚天燕听到越砺寒的话,终是凄凉的大声喊到,“不能,越砺寒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残忍,越砺寒,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的,我楚天燕生是你越砺寒的人,死是你越砺寒的鬼,我不会同意你刚刚说的的,我不会让你和吴梦妍有机会在一起的,就算是地府,我也是你越砺寒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和吴梦妍安心的在一起的。”
越砺寒震惊于楚天燕的话及话语中满满的愤恨与不甘,见楚天燕突然站了起来,奋力向着柱子撞去,一切发生的太快,越砺寒根本来不及阻止。
没有想象中的撞击声,晨庆眼疾手快的阻止了楚天燕的寻短见。
“放开我,晨庆,你放开我。”楚天燕用余出的一只手愤怒的捶打着晨庆,晨庆却是纹丝不动的站着,拉着楚天燕的另一只手臂,防止她挣脱后再次寻短见。
“晨庆,把她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命令下人看着,不许她出事。”越砺寒冷冷的吩咐晨庆。
“是,主子。”晨庆拉着楚天燕往外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越砺寒,你好狠,你好狠。”楚天燕叫骂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听不见。
“嫣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越砺寒对着嫣儿开口,“你想要去找妍儿,你要陪着她对不对。”
嫣儿听到越砺寒的话,震惊的后提了一步,神色有些复杂的低下头,语气不自然,“越少爷,你在说什么,嫣儿怎么听不懂。”
“嫣儿,我知道你在装傻。”越砺寒严肃的看着嫣儿,“妍儿已经走了,我怕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的,我要去陪她,我在世上也没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安了,安安还太小,妍儿生前与你情同姐妹,把安安交给你,想必妍儿在天之灵也是放心的,现在,我就把安安托付给你和梦雪了,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他。”
“越少爷。”嫣儿震惊的看向越砺寒。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用回楚家了,我会派人把妍儿的尸体带回来的,就麻烦你与梦雪晨庆把我和妍儿合葬了,生前不能和她同衾,只愿死后可以与她同椁。”越砺寒看着窗外已经凋零的**树,“安安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嫣儿不声不响的出了门,越砺寒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嘴角浮现一丝幸福的笑容,随即也离开屋子,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越砺寒走到靠墙的书架拐角处,抽出最右边的那一本书,里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越砺寒按了按钮,书架从中间缓缓的分开了,原来这书架本是两个书架合二为一的,而后面竟然是一暗格,越砺寒从暗格中拿出一碧绿色的瓷瓶,走到书桌旁,拾起笔为晨庆留下一句吩咐,晨庆,最后吩咐你一件事,一定要做好,不许有任何闪失,我走后,把我和妍儿合葬在一起,顺便替我照顾好安安。
放下笔,越砺寒走到书房供人小憩的软塌处,合衣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把碧绿瓷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空空的瓶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清晰可辩,越砺寒双手交叠在搭在身上,神色安详,嘴角浮现幸福的微笑。
妍儿,我来陪你了,黄泉路上,记得等我。
等晨庆来到书房寻找到越砺寒时,越砺寒已经断了气,为了完成越砺寒的遗嘱,晨庆做了一生中自己最不屑做的事,他亲自带着人去了楚府,用楚天燕的生命威胁了楚老爷,让他交出吴梦妍的尸体,用吴梦妍的尸体换楚天燕的生命,越砺寒最终得偿所愿的与吴梦妍合葬在了一起。
晨庆至今还能忆起当天的场景。
晨庆一身白衣,带着下人来到楚府上,“楚老爷,晨庆受主子之命,前来领回少夫人的尸体。”
楚老爷大怒,愤怒的指着晨庆,“越砺寒他什么意思,领回少夫人的尸体,梦妍是我楚家的儿媳,她的尸体自然是要入葬我楚家族地的。”
“楚老爷,晨庆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带回少夫人尸体,这是主子的遗嘱,楚老爷,你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闺女出事吧,少夫人在你们这儿也没什么用,我劝你还是把少夫人交出来吧!”晨庆冷冷的盯着楚老爷。
“燕儿人呢,你们把燕儿怎么样了?”楚老爷看着晨庆质问,“遗嘱,难道越砺寒也走了?”
“楚老爷放心,令千金没事,只要楚老爷交出少夫人,令千金会非常平安的回来的,至于其他的事,楚老爷就不必知道了。”
“罢了,梦妍的尸体你们带走吧!”楚老爷终于还是妥协了,他不能用一具尸体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出事。
“冤孽,冤孽啊,”晨庆很远还能听见楚老爷痛苦的叹息声,“报应,这都是报应!”
民间流言,楚家少爷与其少夫人伉俪情深,少夫人走后,楚少爷一夜之间疯了。
哀莫大于心死,越砺寒走后,楚天燕心灰意冷,入了佛门,楚老爷与楚夫人受不了儿女的双重打击,双双病倒,不久就去世了,江晓蒙因为心中愧疚与悔恨,带着小兰与疯了的楚天秋去了远方。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十年后。
晨庆与吴梦雪带着一男一女两个粉雕玉砌的孩子来给吴梦妍和越砺寒扫墓。
“姐姐,这是安安,大名叫越栎。”吴梦雪跪在墓前,指着身旁跪着的男孩子,“来,安安,叫声爹爹娘亲让他们听听。”
越栎恭敬的磕了头,对着墓碑,“爹,娘,我是安安,我已经长大了。”
“姐姐,这么久没带安安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吴梦雪有些怀念的看着墓碑,“姐姐,你与砺寒哥走后,怕触景伤情,我便与晨庆带着嫣儿安安去了外地,今日才回来,安安已经长大了,懂事了,长的跟砺寒哥很像,我们拗不过嫣儿,她硬是为你守了三年孝,嫣儿六年前出嫁了,嫁的平常人家,丈夫对她很好,很是上心,我与晨庆生了个女儿,比安安小四岁,叫萍儿,我与晨庆也没打算再要孩子,有安安与萍儿两个就够了。前两年我与晨庆在外地见到了楚天秋,他已经好了,现在孤身一人,他以前的妾室江氏似乎被他赶走了,姐姐,我们都过的很好,你呢,你与砺寒哥在下面过的还好吗。姐姐,我想你了。”
“梦雪,我们也该回家了。”晨庆扶起跪着的吴梦雪。
一家四口互相牵着手向着远方走去,不用特意走近,也能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绵绵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