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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崖山跳崖

落水后秦小强瞬间便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身体也在慢慢下沉,他渐渐的感觉到胸中像塞了块铅般憋闷,接着海水猛烈的灌进肺中,他绝望的乱蹬乱抓,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大手从后面把他和陆秀夫托起来,随后他们就被拉上了一艘船。

众人解开系在秦小强和陆秀夫身上的腰带,二人随即瘫倒在船甲板上。接着思安思琪两姐妹也被救起坐到他们身边。秦小强睁开双眼,狠狠的吸了口空气,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大口吸气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思安思琪两姐妹正坐在那边瑟瑟发抖,而陆秀夫正在剧烈的咳嗽着,秦小强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低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小强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这是悬崖被海水侵蚀的一处塌陷,这艘大船就停泊在凹陷处,向上是看不到悬崖顶部的,自然站在悬崖上也看不到这艘木船。

木船很大,长长的甲板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船楼,船楼就像是建在甲板上的三层洋楼,船楼前面是几根高大的桅杆,底部落下的风帆就耷拉在上面,秦小强恰在船头的位置,就在身边不远处正有一面大旗随风摆动,定睛一看旗子上赫然是一个红红的‘元’字。秦小强这才注意到围在身边的人,虽是汉人,却个个身着元服。秦小强心中一凛用手肘用力的捅了捅陆秀夫道轻声道:“陆大人快看!这分明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陆秀夫抬起头心中也是一惊,猛的挡到秦小强身前道:“官家,莫怕!”

看他神情凛然,几句话铿锵有力,完全不像是从刚才那个瘫倒在地,已垂垂老矣的老人口中发出的,令秦小强心里一阵感动。

就在这时海面又传来了砰砰的落水声,围观的众人纷纷跑到船边,瞬间就有人跳下水救人去了。

秦小强知道那定是有人跟随他们跳崖了,历史还是按照它的轨迹在往下走,只是悬崖下多了这条船。这是条什么船,他们虽是汉人,却是元服元帽,还挂着元的旗帜,即便不是元军的水师,恐怕也要拿自己向蒙古人邀功的。一想完这些秦小强便看向陆秀夫低声道:“陆大人我们怕是要做亡国君臣了!”

“官家,莫怕,臣万死也不会让皇上受辱的”陆秀夫语气坚决的说道,接着便开始寻找众人解下的腰带,可却不见踪影。陆秀夫凄凄然的看着自己一双老手,声泪俱下。

秦小强默默的看着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此刻他是赵昺的身份,只能一死以谢天下,就是腆着脸活下来元人也不会放过,因为他是汉人心中的希望。如果他说自己是秦小强蒙古人也不会放他,因为让蒙古人相信他是穿越而来,简直就和登天无异。

“陆大人,只可惜你两个女儿,这般无辜也要和我们......”

“官家,他们生是宋朝的人,死是宋朝的鬼,清白而来,清白而去,守住名节,就是我大宋的好子民,我陆秀夫的好女儿...”

“朕能叫你老陆吗,你是大宋朝的忠诚.....只可惜未遇明君!”

“官家,臣无能啊......”陆秀夫说完小声的哭起来。

他不是哭自己,他哭这位即位没有多久的皇帝,以前对这个小皇帝并不了解,在他眼里也和一般孩童无二,可今天在生死和大节面前,这个小皇帝是这么铮铮铁骨。如果崖山海战不败,如果再给少帝十年时间,那么恢复大宋乾坤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可惜一切都完了。

“老陆,不要哭了,动手吧,快点,我怕疼,时间长了我受不了!”秦小强也低声的哽咽。

陆秀夫双手颤颤巍巍的围在秦小强的脖颈之上,秦小强默默的看着他,似乎看到陆秀夫整个人都随着手在抖动着,于是就轻轻的命令到:“陆秀夫,朕命你速速奉旨!”

“臣......臣......遵旨...”

说话陆秀夫便开始用力掐住秦小强的脖子,就在这时忽然传出一声大喝:“陆大人,快快住手!”

话音一落,就有个几个人冲过来拉开陆秀夫,为首的人突然一下跪在地上:”草民谢国民,拜见皇上!“

秦小强摸了摸喉咙,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惊讶的看着谢国民,脑子却在飞快的转着:谢国民?谢国民是谁?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传来了,密集的嘭嘭声,更多人跟着跳崖了。这砰砰声就似急促爆炸的鞭炮,是那么激烈,迅速。这砰砰声又似乎和人的心脏起了共鸣,让人的心都痛了起来。

“快救人,我让你们去救人,不......朕让你们去救人”秦小强指着那些未在身边的船员吼着道。话音一落自己带头跳进冰冷的海水之中,接着船上的说手纷纷跳到水中救人。

可是此时的他只是个8岁的胖子,一入水就似泥牛入海一般,拼命往下沉。幸好谢国民跟着他跳了下去,游到他身边,将他拖到船上,陆秀夫一把抱住秦小强到:”皇上,不可涉险啊!“

“皇上爱明如子,草民敬佩万分,可皇上身负社稷大任,万不能以身试险。我这帮船员常年跟随我出海经商,个个都是水中好手,海中的弄潮儿,就让这些船员前去救人,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谢国华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

“好,谢先生已经两次救朕性命,相信谢先生一定会救下落水的众人,朕先在这里代他们谢谢你!”秦小强说完便双手扶起谢国华。可双眼却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最为信任的人---陆秀夫,陆秀夫也疑惑的摇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这个谢国民是何许人。

很快船上就被就起了很多人,被救上的人休息片刻后又在秦小强,陆秀夫的安排下跳入水中,继续救人,嘭嘭声还在继续着,很快就救上来近500多人,快到船的吃水极限了,秦小强叫道:“叫人抛掉船上的货物”

一众船员只是愣愣的站在那,丝毫未动,却听见谢国华大声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抗旨,忘了自己是谁了吗,还不赶紧抛掉货物“。船员们便开始往外抛洒货物,很快货物抛洒完了,又换上来了近五百条性命。

可船的吃水极限又到了,谢国明跪在秦小强和陆秀夫面前哭道:“皇上,草民无能,船已到极限再难多救一人了!”

“谢先生,赶紧起来,你能舍去满船的货物来救朕和这一千来人,就是朕的恩人,是我大宋的恩人啊!“说完秦小强便朝谢国民跪了下来。

谢国华连忙跪着扶起小皇帝道“皇上,可不敢如此,是草民无能,不能为大宋多留血脉”。

可海面上嘭嘭声还在继续着...

秦小强站在船头,突然跪了下来道:“老陆,你说这些人为何跳崖?”

“皇上,崖上众人都愿跟随皇上终生做我大宋子民,不愿做亡国之路,此是何等的壮烈啊!“

“这么说来都是我的过错了,如不是我无能怎会连累他们至此境地,以死明志向。他们都是因我而死。”说完秦小强便拼命的往船头磕着头。众人见此,也都磕头不止

“皇上不要自责,只要皇上在,我大宋就在,他日定能为崖上众人报仇的”陆秀夫劝慰道。

“老陆你说我能为他们报仇吗?我值得他们跟随吗?”

“皇上,你是我大宋的少年帝王,虽年幼却知爱惜子民,虽未经政事却知守君王大节。将来必成大宋一代明君,定能重整大宋万里山河,皇上!”陆秀夫激动的喊道:“今日这崖山下的英灵对皇上是满怀期待,他们期盼着皇上他日江山再造能让大宋子民安居乐业,能让他们魂归故土啊!皇上万万不可因沮丧而负英灵之托啊!“

”是啊,皇上,草民虽是一名商贾但却知道皇上是位爱民如子的帝王,如此帝王怎会不成一番伟业,皇上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一,他日定能寻找到地利之便,只要假以时日掌握天时之机,定能光复大宋,为崖山下的亡魂报仇的!“谢国民也激昂的说道。

秦小强看了看陆秀夫,又看了看谢国民,双眼又看向被不断被落水激起浪花的海面。耳边砰砰声还在继续着。他跪在船头,还在拼命的磕头。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生到死,再穿越成赵昺,到跳崖,再获救,可眼前的近十来万人还是和历史记录留下的一样,全部跳崖殉国。或许刚穿越成赵昺时,他想的是自己,可看到众人跟随自己纷纷跳崖后,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的疼痛,他想为他们报仇,他要为他们报仇。上天既然让他成了赵昺,他就要担起这个重任,那个世界的秦小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赵昺!现在活着的是宋少帝赵昺!!!

想完这些秦小强向故乡的方向跪下心中默默的为那个世界的父母祝福着。

接着秦小强站了起来,对着远方的海面大声的喊道:“我是赵昺,我是宋少帝赵昺,今日赵昺在此立誓他日定要重整大宋山河,赶走元军为诸君报仇,那日朕再来此地,接诸君英灵返还故里,天地为鉴!!!”

众人听到赵昺的誓言无不激动不已口中大呼:”万岁,万岁“

秦小强突然想起了文天祥的一首诗便大声的念了出来:”过伶仃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众人听到这首诗,似乎句句说的都是自己这几年来的遭遇,每个人都饱含热泪,尤其是最后一句更加激起了众人的斗志,也跟着一起重复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激昂的声音在每个人心灵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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