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得不说一说姜府的布局结构。
大门坐北朝南,穿过大气磅礴的府门是一条主干道,左右两边各分布的院落是老爷少爷的办公场所,学堂,练武场,以及娱乐设宴场所。
一路绵延尽头便是浩如烟海阁的正门。
而后宅则是处于浩如烟海阁后面在后面便是厚厚的院墙,其后是一条护院河。
听说河里养有从瀚海捕捉的貔鱼,凶猛异常,每日都要食用大量生肉。
故防御安全毋庸置疑。
所以锦书没有得到一点外面的信息。且这段时间关于经文的解读也无丝毫进展,这种感觉就像银行职员每天数着钞票,却没有一张是自己的。
空有宝山,寝食难安。
辗转反侧之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耳边。
锦书立刻道:“是喜儿吗,给我倒杯水。”
等待片刻没有听到回答。锦书不禁起疑心,刚想撩开纱帐,不想一只手快她一步,一杯水出现在眼前。
锦书平静的接过,喝完,然后将空杯子递还给他然后道:“不用伺候了,你也快些睡吧。”
说着重新躺下并用锦被严严实实裹作一团。然而人影还是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片刻后锦书发出轻微的鼾声,仿佛已经熟睡。
这时那影子逐渐远离,但却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杯水,缓慢品尝,仿佛那不是普通茶水而是人间甘露。
一盏茶饮毕,突然发声:“本公子的倩影俊美吗,”
锦书惊且楞,“不然,你为何一直用炽热的眼神盯着我,即使隔着纱帐,也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锦书明白装不下去了,索性豁出去,撩开帐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看清这个‘绝世美人’竟然是熟人,风白羽。
锦书没好气的道:“都说灯下看美人,我是灯下看‘淫贼’。以前还把你当作绝世公子,如今撕下那张脸皮,才看清你的真面目,偏是夜闯深闺的小毛贼。”
闻言眉毛上扬,桃花眼还真是勾人。“此言差矣,本公子的君子之风也是分人的,像你这种见到熟人就赶人,连杯水都不招待的,只好另辟蹊径,厚着脸皮自己斟一杯。”
锦书怒道:“谁跟你是熟人,再说你这不走寻常路,我也只好以特殊的方式招待,没喊人抓你,你就知足吧”
“那你赶紧喊,好让整个姜府知道咱俩的奸情”
“别贫了,说吧,来此有何目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上次一别,我还在担心你有没有被姜邵柟发现身份,遇没遇到危险。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想你肯定也担心我。所以这才脱身,就迫不及待赶来,没曾想竟让你误解我的人品问题,你太无情了,太伤我心了,太……”
锦书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这怨妇似的口吻。
“打住,风白羽,你正常点行不行,我一个弱女子都能逃出,你文武双全有啥值得担心的。
再说,你试试有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深夜闯进你的房间,而且给你倒了一杯水,用‘宽大粗糙’的手递给你,你是什么感觉。”
顿了顿锦书好奇道:“你不会是为了姜家大比来的吧”
“眼下还有别的事,值得我来的吗。”
“那你到底是想要什么,隐藏在姜家几年,地宫我们也去了,除了财宝就只有那头僵尸,看你的样子也不是缺钱贪财的人。
这天下局势姜府目前还不打算参与,这场大比的意图很明显,你还来冒险,你图啥”
“呦,你看的挺通透,那你又图啥。甘愿在这狭小后院当个卑贱的小妾。以你的本事,虽然是个女子,但在外面广阔的世界,我相信绝对比在这里过的舒服自由。”
“我这辈子可能就困在这里了,我可跟你不一样,我还有两个孩子,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那如果我可以帮你把孩子一起带走,你会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不是离开了狼穴又进了虎窝。孩子在这以后锦衣玉食,出去跟我飘荡受苦。
你没有孩子,你不懂。
跑题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又来究竟想干什么”
“千年家族不会就靠那点秘密让人忌惮,它远远比你想的底蕴深厚。还有许多我想要的。
好了,今日叙旧结束,顺便给你一个友情提示,不要小瞧姜家人。谁知道黄雀后面还有没有猎人在指着它。所以安分点吧。”
无耻成这样子,锦书简直要给他跪了。
她这几天没事就一直琢磨地宫之行。越想越觉得上了当。
既然这个世界武功能够飞天入海,那当初在书阁,他应该早就发现她的踪迹,还故意说出那句迷惑人心的诗句。
之后抢书直接暴露自己的不寻常。引起锦书注意后,引导她发现书阁秘密,自己钻进套子里,他其实需要的是云家的血。
“你什么意思,我小看谁了。”
锦书觉得可恶,但也是有所求。理解,却不接受。
“你觉得呢,好了我走了,你不送送我。”
看到风白羽向门抬腿走去,锦书慌忙提醒道:“你怎么走门呀,喜儿她们在门外守着呢。”
风白羽一脸疑惑道:“我不从门走,从哪走?”
“你还问我,当然是怎么来的怎么回。”锦书指了指窗户。
“哈哈,你想什么呢,话本看多了吧。”风白羽边笑着说边打开门。
锦书立刻下床,却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喜儿等人。风白羽淡定掠过,留下惊呆的锦书独自收拾残局。
第二天喜儿醒来。一阵兵荒马乱,但奇怪的是谁也没提这件事。
锦书也乐见其成,装作不知道。
对喜儿这个伺候多年的贴身婢女,锦书还是十分信任的,俩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并且喜儿的卖身契也被锦书求来,捏在手里。
其实只是让她更加忠心,锦书并没有处置她的权利。因为锦书自己的卖身契却在房莜琏手里,仍是奴籍。
外面正进行激烈的文斗,诗词歌赋,姜家年轻一代无论嫡庶旁支嫡支皆可参加,绝对是公平公正。
几百来人犹如皇帝举行科举,认真作答。试卷由大家评阅,各家谋臣有识之士皆可评判,不服者也可与之答辩,天下人才皆系于此。
如此恢弘的场面,对于这些文人来说可谓是生平罕见,多少年以后仍有人在回忆,觉得此生无憾。
他们为了一点小小瑕疵,激烈争辩,面红耳赤,撸着袖子,互不谦让,仿佛一言不合便要立刻打起来。让旁边的武夫看得瞠目结舌。
虽然都是姜家子弟,但是所学各异,故而流派不同。各王侯身边谋士更是百家争鸣,各有支持者。
这是属于读书人的一天。
最终经过三天角逐,只有十人留在台上,接受明天的考验:挑战赛,策论。
时值乱世,人才谋士,是每个稍微有点野心的政治家都不愿错过的资源。
策论,太平年代,考核治国之道,发展壮大以达盛世。动荡时期,战事谋略,军事领导,统领大局出谋划策更是至关重要。
可以说今天只是一个热身赛,明天才是重点。
夜已深,锦书让喜儿等不用守夜,独自端坐在榻上喝着今年的雨前新茶。
对面放着一只洁净的空茶杯,锦书见时间差不多,便用刚烧开的水冲泡茶叶,经过几道繁复的工序才将最终的茶水倒入空茶杯。茶叶的清香随着蒸腾的蒸汽缕缕沁入心肺。
等待的人未到,锦书见此不禁思绪纷飞。
说起来,在姜家这些年锦书学到很多技能。姜家不但要求子弟文武双全,而且对于内宅女子,无论是女儿还是媳妇都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当然对于锦书这些小妾们要求就降低不少,但是也要识文断字,吟诗作对,样样拿出手。
为此不管你出身几何,进门后都要进行考试,合格便可不用进行培训,而锦书便是一年前才从艺馨堂培训班毕业。
用了整整五年时间。这还是锦书努力用功的结果。
当然,锦书现在的水平重回现代那也是大师级水准,而且还有很多技艺在现代已经失传,甚至若非研究人员连听都没听说过。
锦书正感慨万千,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起那盏茶便饮。
顺着手往上,一张熟悉的脸闯入眼帘。锦书眼眶不觉微睁,姜邵烛可是位不速之客。
锦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以对。
倒是姜邵烛先开口道:“茶是好茶,只是茶艺仍需提高。”
锦书不知他是何意,深夜来访,必不是跟她探讨品茗这等风花雪夜之事。
说罢拿过工具,流畅快速冲好一杯,递到锦书身前。观茶汤,闻其味,不用品,立见高下,锦书被甩几条街。
两人入睡前,锦书只听见他突然来句:“近几日,家里客多,恐有变故,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翌日,挑战赛。
上午由诸位王侯谋士出题,姜府十人作答。
下午姜府出题。各凭本事,最后选出三位优胜者,才有资格与姜家面谈。
一番激烈角逐,最终还是那三路:康平王和梁王一党还有镇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