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多酒,渔家的孩子饮酒避寒那是常事,可也没有云遥这等喝法。
求醉的人往往越不会喝醉,喝下去的只有难受。
云遥知晓了身世,又被张陵提起了痛楚伤疤,对于这命运又无可奈何。与云遥接触过的人不多,但不论是小鱼儿、张陵还是张小林、洪英、李叔,都看不出云遥有那种为了复仇不管不顾的疯狂影子。谁又知道,云遥孤零零的一个少年,是什么给了他继续生活的勇气、给他刻苦修真的动力。
活着就要有意义!
云遥拾起布带,发现里面的酒缸纷纷装满了酒水。旁边还有着堆积的钱财银两,不知名的材料。
喝了一天的酒,天色擦黑。云遥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住处。乌月询问布阵材料的事情,云遥从布袋中把张陵赠送的材料铺在地上让它自己选。
“呦,还挺齐全...化血草,面首果都有。你这是堆材料的分量够你用到开光期都不缺了。”乌月查看之余发出感叹,云遥没想到张陵出手竟是如此不凡,看来他是真的对海角村有所愧疚。这老头行走江湖,不知从哪搜刮了这许多材料。
“一位故人送的,你看着合适那什么时候可以布阵?”云遥问道。
“我先传你阵图,你背下来明天就找地方布阵。”乌月说完踢到水杯,在桌上幻化出一片水图。不多时,水迹干透云遥也以将图牢记于心。这阵法虽然高深,但云遥只需照葫芦画瓢,摆放好即可其他都由乌月操作。
次日午时,云遥便被乌月吩咐在城郊寻了一片空地布置阵法,直到戌时才算完成。完成后,云遥便躲到远处小树上静观其变。
到了亥时,只见城中一股黑风招摇而出,后面吊着一股墨绿腥气。出城之后转了几圈,就直奔云遥布的八门金锁阵而来。
前面的正是乌月海燕,这海鸟急速掠过大阵。很快后方出现了一绿袍道人,眼看着绿袍进到阵中云遥便捏碎了手中的一枚子母石。母石一碎,子石在震中针眼处启动阵法。绿袍道人身侧便涌现了八面门板,将他困于阵中。
这八门金锁阵只是个粗制的最低版本,但困住绿袍老道已是够用。只见绿袍老道左突右闪,总有一门板挡路,将其击碎又有新的补上。乌月这时折返回来,看老道成功被困冷笑道:
“怎的,毒沼道友怎么不追了?”
那绿袍老道面目狰狞,脸上手上长者颗颗肉里,摆出一副笑脸道:“乌月老兄,贫道不过想和你叙叙旧喝上一杯,你困我怎得。”
云遥心想,这道士脸皮也是够厚,追杀乌月许久,还能说出这种话。
“哼,枉你修炼多年幻化人形,面皮还是如本相一般厚。”乌月说完,盘旋到阵法上空就要动手。
云遥见状,更是看不目不转睛,想看那乌月一介妖物如何对敌。
只见乌月立在空中,鸟喙喷吐道道水箭射向毒沼道人。那道人在阵中同样甩出激流反击,但是收效甚微。有门板阻挡自己的法术,对方的招数却穿门而过。道人躲闪不开,便张手去格水箭。那大手从袖袍中探出,每根指头上都有着狭长指甲。
乌月喷吐之余飞进阵中空掠袭击,鸟爪与毒沼道人的指甲交相碰撞,竟迸发发出金石火光,锃锃作响。乌月在阵中来去丝毫无阻,反倒是毒沼道人只能站在阵中被动挨打,身上被乌月的利爪撕开了几道血痕。
毒沼道人咆哮一声,眼睛瞪的斗大长发飞舞,口中冒出尖牙。云遥心道,原来这老道也是个妖物,怪不得打起来腥气四溢。
毒沼老道出不得阵,双手一提,发出阵阵泥流。那泥流速度不快,但是持续洒出好似下了场泥雨。落到乌月身上,冒出丝丝白烟。
见毒沼使出了绝活,乌月鸣叫一声‘沧海一粟’一颗白丸激射而出,砸破了毒沼老道的脑壳。这白丸看似普通,单单一颗。但是威力顶的上十数道水箭,乌月使出后也是气息不稳暂停的攻势。
毒沼头上被开了天窗,气急道:“好你个鱼精,还藏了一手。今日我不生啖你肉,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罢,浑身一抖,之前的泥浆仿佛有了灵性。黏住阵中门板,毒沼自己则筋肉暴涨撑破了道服,变化成了一头三丈长短的巨鳄伏在地上。毒沼妖道的脚下的土地如泥流一般,这巨鳄眨眼间沉入了地下,这就破了阵!
“好一头凶鳄!”云遥险些惊呼出声,乌月一直是海燕之身,灵巧纤细。云遥在海边长大,对着海燕也感亲切。可这等巨大鳄鱼确是从未见过,光看那血盆巨口加上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尖牙以及四肢镰刀大小的爪子就觉得不寒而栗。
乌月一击得手,已击伤了毒沼。二妖相斗多年,早已熟识,先前只是在试探对方虚实。毒沼没想到乌月渡劫之后,虽然虚弱但是境界层次又有所精进,立马现了原型潜入地下。
乌月深知,此番毒沼纵使受伤也不会放弃击杀自己的机会,双翅一震。狂风大作,晶莹雪花落了下来。云遥以为自己已经距离够远了,却仍感到空气之中寒流涌动。要知道,现在可是夏末!
忽然,乌月下方的土地寸寸龟裂,毒沼巨鳄张着大口跃出。乌月早有防备,利爪纵横。‘月轮!’只见乌月爪间涌出三道一尺长的银白转轮切向毒沼,毒沼甚至此招威力,空中拧身以背甲承受。
毒沼现了原型,那坚实的厚皮坚硬无比。‘月轮’只在它背上留了三道白印。它伏在地上,叫道:“刚刚渡劫,我看你还有多少法力支撑。先前那白丸想必也不是能轻易施展的吧。”
“杀你这老怪还是足够的。”乌月说话的同时发招不停,但就算以云遥的眼力也看出它的气势明显减弱,尤其是使出‘沧海一粟’之后。不过听那鳄鱼精所说乌月竟是渡过劫的?那为何还保持海燕形象没有化为人形?
两妖口中不停,“手上”也没闲着。利爪獠牙对上锋喙铁爪,泥浆土石纷飞,激流电光四溢。云遥看的心惊胆战,跟这化形期的妖物对拼相比,自己和巨灵门在铜船上的战斗简直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