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之上的李雁之远远地看到滕王阁,心中一阵激动,并不是因为看到这座江南名楼而心生感慨,而是莲花生法师告诉他,南宫子靖就在那座高大的楼阁之中。
李雁之再次问道:“法师你确定,她在楼上吗?”
莲花生微微笑道:“那位女菩萨和达扎路恭在一起,而达扎路恭身上的金身佛祖再生舍利放出的佛气,是我所能感到的。”他口中发出一阵咒语,双手摆出奇怪而神秘的结印,淡淡的金光在他红色僧袍上明灭不定。
莲花生点头道:“不错,我感到他们就在那个高阁的顶端。”
李雁之不再说话,脚下的小舟如同利箭一般冲向对岸,等到了临江而建的滕王阁高台下时他飞身而起,如飞鸟投林瞬间消失在滕王阁中。
不空道:“李大哥太心急了,我担心他会中埋伏。”
莲花生突然面色难看道:“你难道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空笑道:“只是直觉,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随着一声密咒,两人轻飘飘的飞落到滕王阁的最低一层,不空高声道:“有人吗?”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滕王阁,泛出一声声钟鸣之声。
霎时一群滕王阁弟子仗剑而出将两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为首的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乱闯我滕王阁。”
不空笑道:“我们是出家人,只是看到这个楼阁雄伟特来参观一番。”他语气和谐,一时众弟子都似乎要收回长剑。
突然滕王阁第四层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空中传来李长天嘶哑的声音:“乱闯滕王阁者杀无赦。”这一声仿佛带有无数的魔力。
滕王阁众弟子喊杀声一片蜂拥向莲花生和不空。
不空苦笑道:“主人不好客呀。”他忽然和莲花生法师同时念动咒语,同时结出手印,一时金光大盛,密音震耳。所有的滕王阁弟子,骤然双手抱头倒地翻滚。
其中有人惊呼“妈呀这是什么魔法,”“见鬼了”“头好痛啊”——
莲花生和不空同时打出的是密宗的“怖魔印”此印霸道无比,但凡有杀心,而修为不够者都会痛苦万分,直至杀心尽去,两人同时释放自是威力无铸。
李雁之飞身上到四楼,就看到了一身儒装的李长天。
李长天顿时惊愕,继而笑道:“你是什么人?”
李雁之不回答直接问道:“楼顶可有一位白衣姑娘?”
李长天不怒反笑道:“原来是个采花的贼人,我这里可没有姑娘,但是你这样名目仗胆的作案,就不怕人神共愤。”
李雁之不想和他多言,闪身冲向楼梯,李长天冷笑一声,手上射出一道白色剑气,直袭李雁之后脑。
李雁之反手一刀,剑气飞散。李长天变了变脸色,怒吼一声:“狂徒找死——”只见他右手拇指中指相扣,拇指松开中指弹出,一道猛烈的指力化作利剑呼啸刺向李雁之咽喉。与此同时他左手食指伸开其余四指弯曲,一道剑气从食指指尖射出,射向李雁之小腹。
李雁之右手凝出刀魄,横刀转身,刀劈咽喉前的剑气,左手硬生生推出一掌和那食指剑气相撞,顿时楼层剧烈震动。
而李雁之凭借哪一指指力,身形倒退,瞬间跃上五层。
李长天冷哼一声心中也是一震,没想到李雁之功力强悍如斯,自己潜心修炼的少林绝技“拈花弹指”和西林剑派的“一阳剑气”竟被他如此化去,心中不甘,恰巧看到莲花生和不空,大怒之下才用苗疆的魔音大法道:“乱闯滕王阁者杀无赦。”
没想到自己潜心培养的弟子如此不堪一击。
李雁之越到五层见到一袭白色色身影闪向了六楼,他目光一缩尾随身影越到楼梯口,面前突然卷出一团如墨汁般的黑**雾。魔雾中似乎有千百个惨声嚎叫刺人耳鼓,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李雁之刀芒大盛一招“聂政无面”挥出,刀光幻化出巨大的混沌光球,瞬间将楼梯上的魔雾吞噬。
烟雾散去,眼前一亮,一道道微弱的五彩气流飘荡在整个六层的空间。
李雁之缓步走向六楼就看到南宫子靖漂浮在一团浓重的五彩气团之中,没有呼吸,甚至没有心跳。
难道自己来晚了,突然他狂叫一声眉心的天厌刀印大放黑光似乎实质一般,黑色的光雾笼着在他全身,他迈出脚步决绝的走向那团五彩光团,五彩光团和黑色光雾接触的瞬间,李雁之心头巨震,一股天地般巨大的撕扯力咆哮着将他全身的黑色光雾撕成碎片。
李雁之身形暴退,只是那轻轻的一触,他贯穿天地的元气就灰飞烟灭,一时他绝望了,他也愤怒了,血红的双眼扫向楼层的每一个空间,他看到被五彩光团挤在窗前的三个诡异而痛苦的脸,怒吼一声发出冲天彻地的杀气。
无无名在彭蠡泽上和达扎路恭一同离开,可是现在面对李雁之的杀气,他后悔了当时的决定,口中喊道:“李大侠,不管小僧的事啊,都是内丹惹得祸。”
另一个黑衣人薛戮全身黑芒渐去露出恐惧的眼神,他口中不断埋怨“达扎路恭啊,老夫被你害死了——”
唯有达扎路恭痛苦而嘶哑的笑着,他口中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见到李雁之魔性大展,突然用生硬的语调道:“别动,不然她会死——你想救她,就用自己的鲜血吧——”
他说完左臂断落的伤口喷出一道血腥,散在五彩光雾上,李雁之血色的双眼仿佛迸出火来,手中的刀魄猛然撕天裂地般劈出,一时六层之上的滕王阁全部化为废墟,无无名等三道身影,如同三个小黑点落入江水中。
李雁之跪在残破的楼面,看着五彩光雾中的南宫子靖,心如刀割,他伸手探进光雾想再拉住她如玉的手,一时异变发生,李雁之手上突然爆洒出一阵血雾,瞬间将五彩光雾笼罩住,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入光雾。
李雁之的全身血脉仿佛都被抽干,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可是他不在乎,他只祈求上天出现奇迹,唤醒那个女孩。
时间好像万年,李雁之忧郁的目光渐渐模糊,但是他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他走来——
六层的惊变,使莲花生和不空心神大震,两人如同两道流星冲向六层。
李长天目瞪口呆。当他看到静静躺在残破的地板上的李雁之和南宫子靖时,眉头皱了皱。
他用脚踢了踢李雁之,发觉李雁之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不禁笑道:“没想到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你为什么踢他呀?”
李长天身形暴退,就看到南宫子靖俏立在废墟中,她的衣裙是那样的洁白,在这废墟中格外美丽,而她天使般的面容之上竟然看不出一丝的瑕疵,淡淡的神圣光辉笼罩在曼妙的周身,看上去洁白神圣。
李长天突然感到自己十分的自卑和丑恶,在南宫子靖面前他看到了自己丑恶的灵魂和肮脏的肉体。
南宫子靖俯下身,轻轻抬起李雁之的肩头,一股神圣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在一起,南宫子靖眉头微皱道:“他是谁?为什么看到他有一股心痛的感觉?”
她右手轻轻按在李雁之的胸口,一股仙灵之气闯入李雁之的微弱的心脉,那一丝心脉在那股仙灵之气的引导下渐渐充满他的全身,此时的李雁之就像沉沉睡去。
南宫子靖淡淡问道:“是谁伤害了他?难道是你?”她的温柔的目光仿佛变成了锋利的武器,温柔如刀。
李长天长叹一声道:“不是我,”他突然从刚才那股自暴自弃的心里中走出,那是一个战胜自我的挑战,无疑他赢了,可是赢得也很辛苦,为此他耗尽了几乎所有的心力,然而失去的还可以再得到,也许会得到更好的。
这时不空和莲花生已经来到六层之上,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雁之,不空就要冲向前去,却被一股巨大的神圣力量弹开,多亏莲花生法师将他拖住。然后他就看到了诡异而神圣的南宫子靖。
莲花生法师道:“没想到内丹的精华全被你吸收了——”他淡淡的看着南宫子靖继续道:“你知道怎么利用那种伟大的力量吗?”
南宫子靖笑吟吟的看着莲花生道:“什么力量?我怎么没有感觉?”
莲花生笑道:“那你知道你是谁吗?你又来自哪里?”
南宫子靖依旧笑道:“我就是我啊,至于我来自哪里吗?我偏偏不告诉你。”她的神情和语调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
其实他本该是一个天真的少女,只是少年的苦难渐渐将她磨砺成一个冷漠的人,而在那股冷漠之后似乎藏着一颗天真火热的心。
莲花生也笑吟吟的看着南宫子靖,他的笑不带有丝毫的做作,他道:“你感到这样很好吗?”
南宫子靖笑得更厉害:“呵呵,这样当然好了——”
莲花生目光收回,看着李雁之道:“是谁伤的他?”他缓慢走向李雁之,缓缓的伸出手掌,探入李雁之周身的白色光幕中。
南宫子靖惊道:“你不要碰他,他会死的。”
莲花生笑而不答,一只手轻轻按在李雁之的天顶穴上,瞬间李雁之周身的白色光芒都融入李雁之的体内,慢慢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也许不久就会醒来。
南宫子靖忽然后退道:“他是不是要醒了?”
莲花生收回那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很快,他就会醒来,是你救了他。”
南宫子靖勉强笑道:“我只是看他可怜而已,什么时候救他啦,是你救得吧?”
莲花生法师沉吟道:“你将自己体内的内丹仙灵之气给了他,怎么说没救她哪?”
南宫子靖继而笑道:“既然他要醒了,我也要走了,好像这里还有血腥气,哎呀那边好像有人要死了——”她要望向滕王阁的南面的江边,那里好像升腾起一阵冲天的血雾。
南宫子靖吐了吐舌头说了声:“好血腥,好恶心——”便如一道白光划过天空。
香樟老店的废墟旁,一业心舞动寒冰烈火剑,面对七个儒生,虽然有两个人已经受到重创但是他们依然顽强的手握长剑将一业心围在中心。他们是黑衣人薛戮带来的秀峰七子,就是秀峰居士的七个徒弟。
也许他们籍籍无名但是此刻面对杀师的仇人,七人仿佛升华了生命的意义,七道冲天的剑气组合成威力无比的剑网,剑光流转就像开先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一业心浑身血雾慢慢腾起,将七人笼罩在自己的血雾空间,他的剑意疯狂增长,血腥戾气噬骨销魂。在这个血雾中他感到了那七个人的方位和憎恨剑意,口中长啸:“北斗七星杀”七道血红色的剑光化作七把血箭,刺向那从天而降的剑光瀑布。
秀峰七子在秀峰山脉潜心修炼,领悟香炉峰,双剑峰、文殊峰、鹤鸣峰、狮子峰、龟背峰、姊妹峰七座山峰的山岭云气,以山气化为剑意,又加上开先瀑布前的十年闭关竟然修成了开先七峰剑阵,端的威力无穷。
任凭一业心强悍如斯的佛魔血雾在含蕴七座大山山岭雄风的剑气面前也是摇摇欲坠,七道剑光怦然碎裂,一业心彻底发狂了。
他不敢相信只是七个功力平凡的人为何会爆发出如此威力巨大的一击,他本来是倔强不屈的人,一念之间完全催谷体内的佛魔舍利的浩大内息,在身前形成如实质般的血色光球,痛苦的阻挡浩瀚的剑光。他的第八感渐渐苏醒,此刻他平静异常在等待最佳的反攻时机。
一萍等四人被强大的真气旋流迫开十几丈,一萍望着那一片肆虐的战圈犹如地狱一般,不禁眉头紧皱,为一业心捏了一把汗。
此时四道身影从滕王阁方向奔来,一萍大喜道:“任飞大师兄你们来了快点帮助我哥哥——”
来的四个人正是天宁观的大弟子任飞,二弟子张全之,三弟子章浦和五弟子刘峰。
任飞看到冯疯子眼光一缩惊道:“一萍师妹你们没事吧。”他语音甫落手上的镇火剑如同一道烈火刺向冯疯子咽喉。
冯疯子面色大变,大袍一挥卷住那道剑气,身子退后三步,哪知大袖被剑气绞碎一条右臂火辣辣的生疼,骂道:“不开眼的臭小子竟敢偷袭你老子——”
任飞护住一萍,朱敦等人厉声道:“冯疯子抓走曹师叔,是我们的大敌,今天定要擒获他。”他不管一萍等人的不解和阻拦,一挥手张全之、章浦和刘峰纷纷掣出长剑攻向冯疯子。
冯疯子骂道:“一群不开眼的混蛋。老子今天就和你们玩玩,”他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是不敢大意。
张全之的降蛟剑携带一股清凌凌的剑气刺向冯疯子肩头,章浦的秋水剑如同一泓秋水封死了冯疯子退路,刘峰的驱风剑和任飞的镇火剑主攻冯疯子面门和小腹。一时四道剑光,如同四道闪电在冯疯子身边翻飞急动。
一来冯疯子并无伤人之心,二来他已经受伤,在四人合击下顿时手忙脚乱苦不堪言,口中只骂道:“混蛋——混蛋——”
冯疯子胆颤心急,屡屡后退,心上一横身形倒退,运起全身内力守住心脉,倒头冲入,一业心和秀峰七子的战斗范围。
任飞等人不假思索也跟着冲入战圈,一萍疾呼,“大家小心啊——”
瞬间一业心和秀峰七子僵持不下的局面被打破,七道剑气和一业心的佛魔血光霹雳般爆破,十几个人都被淹没在剧烈的爆破烟雾中,一时赣江之滨的小小范围变成了人间地狱。
烟雾纷飞中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穿入连续的爆破中,空中嘈杂的声音中回荡着一个如响铃一般的清脆声音:“好好玩,还有大山的灵气呀!”
秀峰七子身形纷纷落地,身上的真气涣散,七人慌而不乱,凭借多年的修炼他们心灵相通七个人迅速聚拢围成一圈迅速恢复功力。
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叹:“七座山峰的灵气,太好了——”白色身影如同一道白色的飘带在秀峰七子七人的身体穿过,只是一瞬间,七个人都如雕像一般静静的盘坐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气。
白色身影上突然多了七道白雾般的气流在她身旁串流不息,洁白如玉的脸上闪着诡异而天真的笑容,南宫子靖漂浮在空中看着废墟中恍如神魔的一业心,淡淡笑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我不喜欢——”只见她轻轻挥手一道轻柔的五彩光线将一业心击飞十几丈,一业心体内本来热血翻腾,受到五彩光线的袭击,顿时全身暴血。
他不知道是谁攻击了他,甚至没有感到那人的任何气息,当时他正惊骇于秀峰七子突然消失。那股气流折磨他的全身,让他深切的感触那一丝丝噬骨销魂的痛苦。
一萍突然跑到一业心身边凄厉的喊道:“不要伤害我哥哥——”
南宫子靖秀美微蹙,看到一萍俏立可爱,虽然悲伤愤怒但是身上散发出楚楚可怜的气息。南宫子靖笑道:“你这个小姑娘不错,我不伤害他,那剩下的人也都讨厌,都让他们长眠吧——”她好像在说一件极好玩的事情,手上淡淡发出五彩的光团。
此时她笑的很天真,好像天真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