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宴请我?”何忆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有些诧异地望向于子安。
于子安挠了挠头,道:“是呀!早上到栖兽镇看望他,他说亲手种的蔬菜正是好时,想今晚做一席家常菜请你们来尝尝。但黎小莹和曾一鸣不知道跑哪了,白松劲又不肯来,如果你也不来的话就只剩卓文榆一个人了。”
“这样呀,那我就跟你们去蹭一顿饭吧。黎小莹刚祭炼令牌成功,估计是拉着曾一鸣下山玩了。”何忆平一听是于二叔亲手种的蔬菜就不好拒绝了。
提起于二叔的蔬菜,还一时成为门派弟子之间的一个笑话。
何忆平二年前有见过于子安的二叔,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因为于子安当上了灵师,被门派安置在栖兽镇。也许是种地习惯了,一天不干活就浑身难受,也就自己开了一块地种种蔬菜。没多久,两家大户路过时见蔬菜品相好,想于二叔每天供应到他们府上,因此还差点打了起来。
于二叔傻眼了,他也就是闲不住才自己种点东西,也是想于子安来看他时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没料到会有人死活抢着买。好吧,卖就卖!他也够死心眼的,全都应承下来,又拓了几块地全都种上蔬菜。
本来按他的估计,这些瓜菜供这两家已经足够了,没想到又有大户收到风声后要求供货,而且一来就是两三家。这次他是真的懵了,就在他打算再开地多种菜时,卓文榆的族人找到了他,对他说:“老于呀!这些人是因为于子安当上灵师来交好你的,你一个人种的再多也是供不过来。反正目前生活又不缺什么了,何必这么劳累呢。”
于二叔猛拍额头恍然大悟,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一点点狡黠的,这次菜也不种了,干脆改成小酒馆,听说生意挺好的,目前店面的规模扩大了两倍。其实也是他做生意实在,渐渐也有了些常客,否则只靠那些特意交好的人光顾是无法做大的。
不过于二叔还是改不了种菜的习惯,只是这菜种的也是提心悼胆,干脆就在四面有围墙的院子里偷偷种。由此可知,何忆平能吃到一席于二叔种的菜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
边荒之地出门就是丘壑,并不适合马匹等行走,村庄更是被锁在深山里,也就一些繁华的地方因为走的人多才有了路。
栖兽山所在之处更是如此,绵绵的山脉隔绝,也只有到达栖兽镇地势才会平缓,这也是栖兽镇繁华的原因。
栖兽镇离山约三十里,实际要行走的路程更远,也是灵师脚程轻快,再加上门人弟子常走,险峻之处或架独木或荡青藤,否则一天都未必走的出去,就这样何忆平三人也要走上一个时辰。
何忆平、于子安和卓文榆一边翻山越岭一边闲聊,中间难免感慨于二叔的菜不容易之处。于子安继承了于家的实心眼,心中动了去种地的念头,最后何忆平和卓文榆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此念,让他们苦笑不得。
三人说说笑笑,赶路倒也不觉得困乏,正行至一片杂木丛生的沟壑前,于子安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何忆平问。
于子安脸有疑惑,伸长脖子眺望前方,道:“我心里突然出现警示,前面好像有危险。”
何忆平心里一惊。
于子安自从修炼后对危险有本能的警觉,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况且他也不是会恶作剧的人,显然前面还真有可能出现危险。但这条路是门人下山的常经之处,真有灵禽灵兽也早被清理。
“不大可能有凶灵吧?如果是普通的野兽我们三人足够应对的,要不过去看看?”何忆平道。
于子安实心眼,卓文榆也没什么主见,觉得何忆平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下来。
三人一边戒备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随着渐行渐近,于子安脸上的恐惧愈浓,脚步是越迈越小。
何忆平受到影响,心里也紧张起来,忙抢先一步展臂拦在两人身前,边打量附近边缓缓后退。
扑棱——
林中惊起几只飞鸟,拍打着翅膀掠上天空,一侧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有埋伏,快退!”何忆平疾声低喝,拉着两人转身奔走。
噔噔噔——
树木不停晃动,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迫近,如同敲打在心脏上。
突然,一道血光从树间射出,直奔于子安脑后。
“小心!”卓文榆和何忆平同时大喝出声。
卓文榆双手结了个交叉盘错的手印,一蓬青白相间的真气凝成叶子状挡在于子安身后。何忆平的法术不是基于灵体天赋演化,目前还做不到随心而发,无法赶在血光击中于子安之前施法完成,咬了咬牙一拳砸了出去。
轰——
何忆平三人被法术的余波掀飞,摔落到三丈外。其它两人还好,只是衣袍被割裂,而何忆平右拳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已是受了轻伤。还好有卓文榆的法术削弱了血光的威力,否则整条手臂被轰碎都有可能。
“你们反应还挺快的嘛。”树林里缓步走出两名作猎户打扮的蒙面人,一人身形似鹤亭立,一人似狼幽行。两人举止之间浑圆如一,显然已经突破了炼体的炼形境,有着炼体中期的修为。
何忆平心里猛地一沉。炼体中期不仅是筋骨粹练已成,也代表着真气已经转化特性,如果只是一人的话,他们三人联手还有一拼之力,但对上两人绝无取胜的可能。
“朋友意欲何为?我们三人自问没有得罪之处,是否认错了人?”何忆平见识了对方的速度,知道逃是逃不悼的,强压住心里惶恐。
那名身形似狼的蒙面人嘎嘎笑道:“我已经等了你一年,怎么可能认错。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伤了你的性命可不好交代。”
“等我?”何忆平诧异。他一直在山上苦修,这还是第一次下山,怎么会有人专门等着寻仇!难道是得罪了某一位师兄?但自己虽然不大爱应酬交往,但也没跟谁结下仇怨呀!
蒙面人还想说什么,另外那名身形似鹤之人开口打断:“你废话真多,还不动手擒下他们?这里距离栖兽山不远,迟恐有变。”说完双手成鹤嘴,不停变幻着身形朝何忆平疾奔而来。
卓文榆和于子安想要施法支援,一道血光又朝于子安胸**来,看对要害攻击的干脆利索,显然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卓文榆见于子安处境更加危险,忙施展法术挡在于子安身前。但于子安施法更快,本能地单掌成爪一探,一股漆黑如墨的真气像猛虎挥爪挥向血光。血光在漆黑的真气中蜿蜒缩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与于子安的法术同时溃散。
何忆平见蒙面人身形快速多变,法术很难击中,干脆张开双臂直接迎抱上去。
蒙面人似乎没料到他采用这么蛮横的打法,面对何忆平浑身的破绽反而一时犹豫,身形有了一丝停滞。何忆平突然腰身一扭,变成右手横前,左拳沉腰直崩而出。蒙面人知道自己上当,但已经来不及变招,只好双啄成拳一翻,化成双臂硬撞。
砰——
何忆平手臂一震,“噔噔”倒退两步。蒙面人却是被他左拳击中腹部,倒飞了出去。
“噫!”两名蒙面人同时轻叹出声,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就要被小瞧了。”身形似狼的蒙面人说道。
何忆平心里冷笑不止。战况瞬息万变,双方既然已经交战就应该聚中精神全力以对,徒劳的话语只会为对手争取到喘息的时机,此人处处显摆骄傲与轻忽,看来还是有可趁之机。
“集!”何忆平心念急转,大喝一声直冲向身形似狼的蒙面人。于子安和卓文榆毫不犹豫地同时施法轰了过去。
蒙面人本来还想再冷酷地交代几句,却被何忆平粗暴地出手打断,目光透出些许恼怒。但面对三人来袭也不敢大意,连忙施展身法逃逸,身形似幽狼般忽左忽右,眨眼间已经在十丈外,远离于子安和卓文榆的攻击范围。
“转!”何忆平早有所料,突然单手掐决凝化出一把青黄相间的灵气斧头,唿哨着向另外一名正过来支援的蒙面人劈斩而去。身形同时一沉一绕,另外一只手成爪急冲过去。
于子安和卓文榆也重新施法,配合着攻向此人。
此蒙面人心里大惊,知道之前直接的对撞,让何忆平探出他是擅长身法短于体魄,如果被抓住很难挣脱,忙顿住冲来的身躯扭身就跑,却是来不及阻拦于子安和卓文榆的法术。
轰——
树木草屑飞溅,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踉跄着跌了出来,脸上的蒙布被吹走,露出一张清秀孤傲的青年面孔。
他手中持着一件鹤嘴状的长刺,刺身有纹路似翎毛,显然是一件法器。也正是及时祭出法器阻击,才避免了被突袭身亡,只是身上有鲜血不断溢出,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很好!区区炼体初期能一时压制我们足以自傲了,接下来就带着这份荣耀死去吧!”青年见自己暴露了样貌,再无转圜的余地,眼中冒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