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旦,青痣起了个早,这个点,估计吴晗和柳月还在睡梦中,就蹑手蹑脚地拉开了房门,几乎同一时间,对面的房门也开了,滕杉从里面昂首阔步地走出来,器宇轩昂啊!
“这家伙起得好早啊!”青痣嘀咕道,本想着和他打声招呼,可是,滕杉硬是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臭脸,甚至都懒得用余光打量一下这个新邻居,就大步流星,扬长而去了。看来,他又要去后院的“断刃山”修身炼气了,也是,距离本年度的“破天举”,也就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依着老者的吩咐,青痣得先回城南自己家一趟,毕竟他身无分文,阮囊羞涩得很。
他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家门口。
“咚咚!”
过了老一会,即墨家的大门才打开,开门的是揉着惺忪睡眼的即墨童。他现在已经八岁了,可个头勉强够到青痣的肩膀。
“青痣,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昨天才到滕宗门的么?”即墨童喜出望外道。
“童哥,我回来看你的啊!”青痣嬉皮笑脸,煞有介事道。
听言,即墨童半信半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童哥,我娘在家么?”
“呃,大娘和大伯还在睡觉呢,要不我去叫醒他们?”
“别!别!都说了,我是专门回来看你的,对了,童哥,能借我点银币么?”
青痣开门见山,脸上一点难为情的样子都没有,看来还真是把他当亲兄弟了。
“我哪有银币啊!喂!青痣,你要银币干嘛?”即墨童如堕五里雾中。
怕节外生枝,青痣赶忙搪塞道:“在滕宗门,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吃饭什么的当然要用钱了,一句话,能给我弄些么?”
即墨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总不能帮你去偷吧,再说,我也不知道钱放在哪啊?要不,你去找雪姑姑吧?”
即墨雪在城南有家自己的乐坊,其实,那里不单纯是奏乐起舞之地,里面还有不少慕名前来,跟着学针线刺绣的小姑娘。
“好吧!”
“哎呀,雪姑姑刚走呢,青痣你跑快点,还能追上呢!”
闻声,青痣二话没说,拔腿就跑了,动若脱兔,果不其然,半路上看到了即墨雪的身影。
“姑姑!”
听到有人在喊,即墨雪停下了莲花步,转身扭头,见是自己的侄子,顿时喜不自胜。
“青痣,你不是在滕宗门么?怎么跑出来了?”即墨雪惊诧道。
“我回来看姑姑的啊!不是想姑姑了么,所以,就溜出来了!”
“真的啊?你这孩子嘴巴可是越来越甜了呢!”即墨雪眉开眼笑道。
“对了,姑姑,能给我一些银币么?喔,我想让滕宗门的一个师兄教我些技法,所以打算给他送一些钱,可是,你晓得的,姑姑?”说着,青痣羞赧地低下了头。
“哎呀,现在都知道‘技法’二字了,我侄子不简单呢,看来你还蛮努力的么?好吧,姑姑,就给你一些银币!当作是对你的奖励!”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币来。
青痣拿了钱,就乐不可支地跑掉了。
“这孩子,哪是冲着我来的!呵呵——”即墨雪嘀咕道,摇了摇头。
有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币,青痣一溜烟地朝着城北走去。
“景轩城这么大,城北‘三气场’,我也没去过啊!”一想到这,他有点摸不着北了。
这时,胸前的铜镜猛然振动了两下,只听里面发出老者苍劲如松柏的声音。
“傻小子,沿着这条大路直走,我让你拐的时候,你拐就是了!”
听言,青痣怔了怔,呢喃道:“先祖不愧是神啊,连我心里想什么,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呵呵!我突然发现你小子还有另一项资质呢,嘴巴整得跟抹了蜂蜜似的,什么时候这么会拍马屁了,不过,我喜欢!”老者笑吟吟道。
闻声,青痣翻了翻白眼,本想心里再念叨两句,可又怕惹怒了他,身上的戾气就没得“转灵”了,只好作罢,他还指望着老者的耳提面命呢。
差不多走了大半个时辰,青痣才看到了“三气场”门前那高高挂起的幌子。这“三气场”看起来比两个破气坛加起来还要大。
大门口站着四个穿着紧身黑衣的“面具卫士”,牛鬼蛇神一般,一点也不赏心悦目。
见有个银发少年走来,四人忙点头哈腰,躬身行礼。这是“三气场”的规矩,看客就是天地。
复行数十步,青痣来到正对大门的“斗气场”前,“炫气场”和“赌气场”屹立在左右两边,三者呈现一个“品”字状。
“孩子,先去‘赌气场’,先祖我已经嗅到合欢花的香气了!”小铜镜里的老者道。
“恩!”
须臾,他来到“赌气场”门前,只见那里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五大三粗的,都戴着丑陋无比的“牛头面具”,双手背在身后,威风凛凛的。
走进去瞧,“赌气场”里大如宫殿,每隔数米,都摆放着一些桌椅,错落有致。桌椅周遭有刀枪剑戟,笔墨纸砚,笼鸟盆栽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美不胜收。
青痣好奇地瞅着,初来乍到,他也想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个赌气法。
“别瞎胡看了,傻小子,我们的时间宝贵,你往前再走二十步,看见左边的那张红色桌子前,坐着的那个披肩散发的老头了么?”
听言,青痣“恩”了一声。
“他面前那盆就是‘单色合欢花’,现在正好没人,赶紧的,跑过去,别让他人抢了去!”老者郑重其事道。
先祖吩咐,青痣自是言听计从,眨眼间便来到了老头跟前,正要坐上去,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妙龄女子横空杀出,抢了个先。
青痣始料未及,只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老先生,你的这盆花,看起来赏心悦目,能否给个机会赌上一把呢?”说话的女子娉婷婀娜,穿着碧罗衣,头梳着垂髯分肖髻,长长的羽玉眉下,是一双如涵着秋水的瑞凤眼。可谓腻云儿飘,暖酥儿好,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闻声,老头抬起了头,掠了掠额前凌乱的白发,笑道:“姑娘,你可知这盆是什么花?”
“单色合欢花,本姑娘说的没错吧!”
“姑娘慧眼,那你拿什么做赌注呢?”老头皮笑肉不笑道。
“啪!”
只见一本装订精美的技法秘籍应声落在桌子上,秘籍白色的封皮上写着,“电闪掌”三个字。
电闪掌,技法等级:申类;技法属性:气电。若使用此法,须聚气于掌心,然后挥出五指,则有道道闪电劈成,可劈树碎石,威力惊人。
见状,老头瞳孔瞪大,眼睛放光,道:“这,姑娘!”
看到梦寐以求的“申类”技法,老头显然有些按耐不住了,虽说单色合欢花的价值不菲,是这“赌气场”的常青树,可跟这“电闪掌”一比,就相形失色了。
“怎么,老先生是觉得,我这本‘电闪掌’技法比不上您的‘单色合欢花’咯?”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是诚惶诚恐啊!”
老头所言非虚,一盆“单色合欢花”,能换得一本“酉类技法”就不错了。
“那您就是愿意一赌了?”
闻声,老者使劲地点了点头。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闲言少叙,老先生想怎么个赌法?”女子道。
“赌气场的规矩,赌注明显高出一截的一方,来规定赌法!”
“好,本姑娘也不是趁人之危,那些胜之不武的赌局,实在让人不齿,不如我们就赌个比较传统的吧,摇骰子如何?”
老头一听,心中暗喜,这姑娘不是正中下怀么,他可是个“骰子王”。
“哈哈,姑娘决心已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开始吧!”女子成竹在胸道。
说着,从边上拿来一个乌黑色的骰子杯,杯中放有九颗石子大的小骰子。
“比点,谁摇的点数之和最小,就算谁获胜!如何?”
老头笑吟吟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姑娘请!”
“赌气场规矩,可不是这么定的啊,还是老先生请把!”
听言,老头大手一挥,抓起骰子杯,开始狂乱地摇摆起来。
“哗哗!”
“啪!”
乌黑杯落,小骰子停,老头气定神闲,掀起骰杯,只见“一柱擎天”。
一旁的青痣看得目瞪口呆,赌气场里果然是人才济济啊!在他看来,这样的表演丝毫不逊色于“破气坛”中,那些五花八门的技法啊。
“一点!”老头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电闪掌”技法秘籍的封皮。
只见,女子莞尔一笑,纤纤玉指,抓起骰杯,开始晃动起来。
青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能影影绰绰看到青丝下的半边脸颊。
“啪!”
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乌黑色骰杯。
须臾,杯子挪开,只见九颗骰子同样叠成一柱,但是,每颗骰子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都碎成了一小撮粉末。
“半点!”
女子获胜了,真是大跌眼镜。
“啊!怎么可能?这——”老头大吃一惊。
“怎么?”女子秀眉一挑道。
“姑娘的骰子摇得出神入化,老朽佩服,愿赌服输!单色合欢花在此,老朽告辞!”说完,老头便仓皇离去了。
见状,女子意犹未尽地起了神,得意洋洋地将这盆合欢花捧起,蓦然转身。
“啊!”
她轻叫了一声,如小珠落玉盘,不知何时,自己身旁竟出现了一个银发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