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日,青痣还真有些疲倦了,就躺到床上歇歇腿脚。靠着柔软的绣花枕头,他百无聊赖地拿出闾丘姬送他的定情信物“枫叶红玉坠”。
“小铜镜啊,小铜镜,看我对你多好,还给你找了个伴!呵呵!”青痣喃喃自语道。
一边回想着闾丘姬千娇百媚的脸蛋,一边把玩着红玉坠,没多久,他就意兴阑珊了,竟酣睡了起来。
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脖颈上挂着的小铜镜竟然在被褥上振动起来。
“青痣——”
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萦绕着。
“谁在喊我?”青痣呢喃道,微微睁开朦胧的睡眼。
“是我!”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到你?”青痣说着,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环顾着四周,空无一人。
“我在你的小铜镜里!呵呵——”
话音未落,青痣身上的小铜镜,就慢慢地漂浮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硬币大小的镜面发出几束并不耀眼的光线,光线撑成一个磨盘大小的荧幕,恍如梦境。
见状,他眉心之痣,也好像是被这光线刺激到了,上额旋即撕裂出了那只摄人心魄的天眼。不过,不像前两次,这次破开天眼,没有熠熠的光芒,没有隐约的刺痛,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青痣忽然大吃一惊,发现光幕里正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笑容可掬,虽然头发和胡须花白成一片,但一双深邃的双眸里满是睿智。
“你是人,还是鬼呀?”青痣侧目而视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青痣说着,还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只听“啊”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这还真不是在做梦。
“都说了,我是神!呵呵——”
“你是神,如何证明,难道不是在装神弄鬼!”
“呵呵,你这孩子真有意思,我已经在这面小铜镜里呆了整整九百多年,不吃不喝不睡,不是神能做到么?而且,这三年来,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一举一动,一分一秒,我都记录了下来,甚至你尿了几次床,我都一清二楚,你说,我不是神,是啥!”
“啊!”青痣瞠目结舌。
“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你尿床的样子拿给你看看!”
听言,青痣的头上多了几条黑线,忙道:“别——别!我信你了!”
“真别说,你这小子胆儿还挺大的,看到镜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个神来,依然安之若素,面不改色!”
“哈哈,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连火鸿鹄都不怕!对了,你不是说你是神么!那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镜子里?”
老者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对,你在一周岁生辰时,赤手空拳,就将秦炎送来的火鸿鹄打得哀嚎不止啊!”
听言,青痣对这位老者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心中暗想,“啊!这老头果然是神啊!”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铜镜里,那可说说来话长啊!”
闻声,青痣突然兴致勃**来,他可是打小就听即墨渊讲故事。
“九百多年前,混沌初开,九重天地间存有两股气体,分别是“灵气”和“戾气”,灵气为正,戾气为邪。灵气被戾气缠绕,无法散入天地间,致使万物不复,寸草不生。开天先祖澹台轩辕,使出浑身解数,拼尽最后一口真气,才把灵气挥洒到九重天地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并将戾气封在了一粒尘埃中。但他深知有朝一日,定会尘埃落定,戾气丛生。所以,在他死后,便将自己‘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二魄”藏在了你身上的这面小铜镜里,日日夜夜地看守着那悬浮在九重天外,蕴藏着九重戾气的尘埃。而我就是澹台轩辕的‘一魂二魄’。“
青痣吃了一惊,暗想,”说半天,这不还是鬼么,哪里是什么神!“
“九百多年来,九重天地日新月异、生机勃勃。可就在三年之前,忽然白虹贯日,那封着戾气的尘埃,一刹那如流星划过,接着就幻化成了你眉心之痣。因而滋生天眼,若非如此,你又怎能看到我呢!”
“啊!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我是九重戾气的看守者,现在它寄生在了你的体内,就是要借着你的躯壳,来控制你的灵魂,从而涂炭生灵,使九重玉宇步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我,就是来拯救你的!也是来制服戾气,普度天下苍生的!”
”啊!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你没有在编故事吧!“青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毕竟,这一切让他猝不及防,眉心的青痣竟然蕴藏着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来历。
”当然,我可不喜欢给人讲故事!“老者一本正经道。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现身呢?“
“你体内的戾气,九百多年前的‘三魂七魄’都无法将它彻底消灭,我这‘一魂二魄’自然也是无能为力,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苦思冥想,直到你的‘小娘子’闾丘姬,送了你一条枫叶红玉坠。那可是五百年的和田玉和蓝田玉交融而成的,并有着将戾气转化成灵气的神奇效力。所以,我才现身,指引着将你体内的戾气转化成灵气。”
“不好,有人来了,晚上再见!”老者说完,就消失不见,铜镜也猛然地暗了下来,掉落在被褥上。
果不其然,窗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青痣师兄!要去膳堂吃饭了!”吴晗喊道。
被他这么一说,青痣还真的饿了,开始感觉肚皮打鼓,饥肠辘辘起来。
“膳堂”是滕宗门专门用来给本门弟子吃饭用的,当然,滕氏子女也会隔三差五地去那里用餐。
青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衣衫,就和吴晗、柳月二人一起朝膳房去了。
……
“师兄,这里就是膳堂了!”
青痣抬起头,看了一眼美轮美奂的房屋,就一头扎进去了。
膳堂里,饭菜的味儿香飘四溢,众弟子都在热火朝天地吃着,当然男的居多,毕竟这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世俗社会。
膳堂里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十几排桌椅板凳,分左右两边,入室弟子在左,入门弟子在右。他们看到有银发男子走来,都投以羡慕的目光,现在整个滕宗门都传遍了,这可是第一个刚入滕宗门就成了入室弟子的炼气生。
“师兄,您去这边,我和柳月去那边!”
青痣一脸的诧异,殷浩书空地望着吴晗。
“师兄,您有所不知,滕宗门,尊卑有别,入室弟子是不能和入门弟子坐在一块吃饭的!”
“这是什么破规矩,我偏要和你们在一起吃!”青痣不由分说地就在右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见状,吴晗和柳月二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好陪着他坐了下来。
望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青痣不由地食指大动。俩人望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在青痣狼吞虎咽的时候,不远处有两个柳腰莲脸的女子正在盯着他看,二人还不时交头接耳地聊着什么。
“这个银发少年,莫非就是掌门人新收的弟子,叫青痣?”其中一个梳着“十字髻”、两颊晕红的女子小声道,此女名叫”滕琬“,滕经之女,在滕家的女子中,气术修为首屈一指。
“是呀,姐姐,怎么,难道你也看上他了?”搭话的女子嬉笑道,此女梳着“飞天髻”,含着笑意的嘴角长着一颗黑痣,显得整个人分外妖娆。她叫“滕娇”,滕纬之女,因为滕经和滕纬一奶同胞,所以,这两个女子平日里可算得上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了。
“去,你个臭妮子,没正经!”滕琬嗔怒道,两腮变得更红了。
“嘻嘻!姐姐,你看上也没用呀,现在整个滕宗门都知道了,这个青痣可是闾丘城少城主的如意郎君!”滕娇变本加厉地调侃起她来。
“娇娇,你还说,找打呀!”说着,滕琬作势扬起手臂。
这时,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青痣的面前,不怀好意地道:“嘿,这位师弟,幸会呀!”
“昆师兄,您这是要——”吴晗忙起身拱手道,
他口中的“昆师兄”就是滕桓的外甥,梁昆。梁昆这人仗着自己的裙带关系,在滕宗门甚是飞扬跋扈、横行无忌。不过,除了几个滕氏的后辈,还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一边去!”梁昆喊道,一把将吴晗按在板凳上。
见状,一旁的柳月吓得是花容失色。
见来者不善,青痣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打了个饱嗝,忽抬起头,山如眉峰聚,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个不逞之徒,目光如炬。
“哈哈,青痣,果然人如其名啊!一来就成了滕宗门的入室弟子,闾丘城的乘龙快婿,我梁昆就是好奇,你这小子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本少爷非常想领教一下!”
听言,青痣冷冷一笑。
见膳堂内有好戏上演了,众弟子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一会这里就观者如堵了。
“昆师兄,青痣师兄他可是一点技法都不会的!”吴晗道。
“什么?一点技法都不会!那他凭什么刚来滕宗门就——难道就因为他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靠!本少爷不服!”
见梁昆张牙舞爪,貌似要找青痣的晦气,不远处的滕琬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不服就得靠自己的实力说话,只会仗着自己的亲戚关系,在门中整日游手好闲,耀武扬威,才会让人更不服!”
闻声,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生龙活虎的男子从人群中走过来。只见他小麦色的皮肤包裹着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对“小山眉”下,长着一双“铜铃眼”,说起话来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一看是滕杉在教训不可一世的梁昆,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叫好声。
“滕杉,你!”梁昆咬牙切齿道。
“怎么?不服!不服的话,就和我比划比划,我随时奉陪!”滕杉说着,竖起食指,一股火红色的气流,顿时冒了出来,有三尺之高,形状如一把长长的尖刀。
“这是,炙气流?”梁昆吞吞吐吐道。
“炙气流”技法等级:酉类,技法属性:气热。使出此等技法时,食指尖会涌出一股炙热之气,这种气流炙热无比,它不仅可以用来切割金属、焚烧树木,还能生火做饭呢!
“厉害,这个比帧少爷的火还要长,看起来厉害得多啊!”青痣嘀咕道,不禁肃然起敬。
“算你识货,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有功夫好好炼气吧。下个月就是‘破天举’了,滕宗门的前五名才有资格参加,不要以为,师父他老人家会给你开后门,总而言之,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你!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梁昆落了一句狠话,悻悻地离开了。他自知不是滕杉的敌手,再待下去,只会自讨苦吃。
吴晗和柳月长出了一口气,以手加额。
滕杉,滕宗门唯一一个赐“滕”姓的外姓弟子,也是滕桓最得意的弟子。在滕宗门的所有弟子中,综合实力排名第二,气术修为,“季上”。滕杉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他都在修身炼气,可谓是爱日惜力,席不暇暖。
“多谢杉师兄解围!”吴晗起身拱手道。
“不用谢我,我只是看不过去,并没打算——”滕杉皮笑肉不笑道,忽然目光落在青痣的身上。
“你就是青痣?”滕杉直直地望着这个银发美少年。
“嗯,你那个是怎么做出来的,可以教教我么?”青痣笑道。
滕杉闭口不言,转过身朝膳堂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好好修身炼气,不然,下次也许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还有,炼气的地方在后山,叫断刃山!”
青痣挑了挑眉毛,暗想到,“切,有什么了不起嘛!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青痣师兄,我们走吧!”吴晗道。
青痣点了点头,同二人回住处去了,心里一狠二狠,一定要超越那个叫滕杉的家伙。
看着青痣化险为夷,滕琬和滕娇二人也走出了膳堂,回自己的闺房忙活去了。作为滕氏的女子,不仅要修身炼气,还得学声乐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