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运气用的已经够多了,前面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来的,这次定然是要命归黄泉。
她只诧异于在这地府里面居然有檀香的香料,这才睁开眼睛。
看来自己运气还没有用光,上天似是有好生之德。
“你醒了。”依旧是玄珂的那张笑脸,不过此刻骤然有些苍白。
“怎么又是你。”依兰抿嘴苦笑,“阴魂不散的,难不成我已经到了地府?你下来陪我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看着玄珂那脱开世俗却又潇洒不拘笑容,心中却涌起一种动人的感激与宽慰。
幸好,还有他。
“傻丫头,都伤成这副鬼样子,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忘记我的老本行了?让你不听我的话,命真大,都去地府门口遛了几趟了?阎王不收你是因为本公子把你再次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了,你说,如此的恩情,怕是你再死几次也抵偿不了喽。”他一脸得意的望着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背后还痛吗?再扎的深一点,你的肩胛骨就废了。”
“没事儿,只是有点……有点想吐。”黛唇一挑,眨巴眨巴双眸,玲珑秋水仿佛一只灵活的顽兔。
“那就正常了,你这个恢复能力也是挺让人感到宽慰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把一缕杂乱的青丝别到她的鬓角,随后修长的一双纤手把一旁的一碗冒着热气的物什端给了她。
那物什看上去是十分诱人的色泽,却散着一股血腥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依兰手一抖,差点打翻,还好玄珂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什么东西啊这是。”
玄珂看了看她,眼神微不可闻的飘忽了一两下,回答道:“死人血。”
死人血!!!她差点又一次呕吐出来。
“我的天,怎么拿这种东西给我补啊,这要是补进去,多少孤魂野鬼要跑来找我啊。”
“所有的战争后援的名贵药材,主子都叫备到冷月房间去了,没有剩余的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沙土呛着了的缘故,变得有些沙哑,依兰没有过多过激的反应,只是笑着道:“没事儿,我死不了,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嘛。”
说完,一把端起他手中的药碗,一种奇特的苦味混着血腥滚滚而来,热气几乎熏疼了她的眼睛,她一口气全部喝完,背对着他,一只袖子故作擦嘴一般微微抹了下眼角。
“她这次一不留神就被刺伤,主子去照看她也自然是应该,已经三天三夜了,她伤的不轻,整整一把剑横穿腹部。”
“那倒也蛮可怜的。”她回过头,声音已经恢复平常。
是啊,是可怜,比她可怜多了,她可能只是一个棋子。
可那个女子却是他的挚爱,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无力。
依兰想哭一会儿,他把所有的药都给了冷月……但她还是没事儿的笑了笑,开始有些乏味的怀疑自己怎么变的那么多愁善感起来。
“傻丫头,你也伤的很重啊,主子原来其实也不是这样冲动的人,可这一次......”
“玄珂,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想了很久,终归还是觉得问出来好受些。
“你的主子,他到底是谁。”
她的眼眸闪着有些凌厉的光,她把这几天来发生的,她所疑惑的,一点一点的说给玄珂听:“他的容貌,他身上的气魄,他给人的感觉,以及,他的武功,我看他执剑的招数,也定当是个才学不浅之人,况且,连神界的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他不可能只是个凡人。”
“我已经是你们的人了,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现在,我只想知道,他是谁。”
玄珂黑眸逐渐放大,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言之凿凿的话来,随后又转为了唇角的一丝笑意。
“看来傻丫头不傻,还是很聪明的。”他颇为欣慰的看了看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现在想让你告诉我这一切的谜底。”
他不回答,只是笑着打开了窗户,缓缓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哪儿?”
窗外,一片仙气氤氲缭绕,玉峰青峦蜿蜒屹立,碧海苍天茫茫云上,浮光映的瑶池,如镜如画,辉煌的琼楼玉宇近在眼前,让人感到置身于幻境之中,镶嵌在白翡翠般的的兰花丛中,雍容典雅。
“琼华殿已经空置许久了,如今,一切都要开始,他的主人该回来了。”玄珂手中摇着百折扇,以前那个染了血红,根本洗不掉了,他干脆自己新画个扇面,没想到出奇的好看,几根翠竹清雅秀丽,一旁还绘了一朵白兰,看上去相合相宜。
“丫头,你想知道真相的话,便忍着点痛下地看看,一旁是我新备好的衣服,你换上,半柱香后,在门口等我片刻,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他关上窗,准备走出门去,临走前却回头,一个极其明艳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比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笑还要动人。
世界仿佛都阳光盈盈,就这一刻,依兰便把这个人深深刻在心中,似是对她最好的开始,多年以后,又是最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