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年不图淡声叮嘱。
她拿着细如发丝的银针,凝神的挑弄满是狰狞紫痕的后背。
小小的后背浮肿不堪。
鹅淳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侧过面容悄悄掉眼泪。
“哗——”
冬季的凉风吹散地面的雪花,在半空旋转。
雪花顺着飘到木窗。
时间像是凝滞。
蚀骨的痛苦让小孩忍不住浑身发颤,细细的抽泣声慢慢的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大哭!
好痛!
细针好像在他的骨肉里游走!
“大人,我的后背好痛!”他哭喊,后背不停的扭动,声音透着沙哑,“我不要上药!我不想上药!大人——”
年不图不理会他。
云桂却痛的忍不住伸手去捂住伤口。
突然。
像是一片清风拂过了他的脖颈,瞬间他的身体酸麻不已,让他支撑不住的趴在了床上。
可是,痛苦没有消失。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打湿了软枕和薄被。
孩童的哭声让莫英的心揪的紧紧的,他心有不忍的出声:
“大人,娃娃哭得这么厉害,您看……”
年不图默不作声。
手里的细针还是认真的挑弄已经发炎的伤口。
云桂的后背已经流满溃烂的脓水,她收起细针,接过丽娘手里的温毛巾,轻轻的擦拭。
换了一块又一块毛巾。
她还是耐心的擦拭干净。
“把这些洗干净,一会儿再拿一条新的。”
她把毛巾递给丽娘。
丽娘应了一声,端着木盆离开。
云桂哭累了。
却还是时不时的抽噎。
“我要上药了,会比刚刚更痛。不过伤口好的更快。”
年不图一边说一边把药膏均匀的抹在伤口上。
“大人……大人……”
云桂痛的脸色发白,无意识的哀求,浑身却酸麻的动弹不得,眼神慢慢变得涣散,像是下一秒就要痛晕过去——
鹅淳终是无声的离开房间。
莫英默默的抹了抹眼角。
终于。
孩童的伤口被细心的涂满药膏。
“英叔,好生照看。每隔一个时辰给他上药,记得用温毛巾擦拭干净,不然会发炎。”
她望了一眼喃喃自语的云桂,然后站起身,轻声而淡淡的叮嘱莫英。
“是。”
莫英接过药膏,行了一个大礼。
“饮食要清淡,切忌油腥和甜腻,热粥和豆腐最好。不必让他一直躺在床上,如果他感觉好些,可以让他出去晒晒太阳。”
“是。”
莫英细心记下。
“大人!”
鹅淳突然推开木门,声音还是轻轻的,怕是惊扰,“宫里来人了。罗总管现在前厅等候,您快去看看。”
“好。”
她面容不改,接着叮嘱莫英一些事情,然后跟着鹅淳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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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军宅院看久了,竟如世外桃源般。
罗在站在台阶上,眼睛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
宅院简单干净,掉光树叶的高大树木直立立,像是一下子冲破蓝天。屋顶和地面被大片的银雪覆盖,身临世外般的清净素雅。
树木上的枝桠挂着银冰。
他莫名的低笑。
世人都说林国君王薄待将军,也并不是如此。
“罗总管。”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连忙转身,弯腰低头,行着大礼:
“将军大人安好。”
“罗总管客气。不知您为何事来府里?”
罗在直起身体,满脸笑容的望着面前的深衣女人:
“王上有请,还望将军大人随我入宫。”
将军大人真的是一次比一次英俊。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越来越深邃的眉眼,冷清如月的面容像是画的般。他笑着垂下目光:
“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