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转身对身边一人毕恭毕敬地说道:“风大侠,就是此人了!这小子来路不明,极其嚣张放肆,手段又残忍,您千万要为姜师傅报仇,为天下除害啊!”
那人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穿青色长袍,面如冠玉,约莫二十五六岁,犹如鹤立鸡群,眉宇间又是英气逼人,两眼睥睨鸠雅道:“在下缙云堂堂主大弟子风长琴,不知阁下何许人也?为何无端杀害我同门之人,莫非是烈山老祖门徒?”
这风长琴乃是伏羲氏族,自幼在缙云堂中习武,得到堂主公孙不害真传,“雷电经”已臻化境,莫说在缙云堂,就是四大部族中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与夏州国长右门稷柱明、昆仑族摩天派陆则、龙侯族碧海门东君渊并称天下四大俊杰。
鸠雅这两年也算经常在外走动,尤其长期与轩辕族人打交道,自然听过风长琴大名,立即拱手道:“原来是风大侠,失敬失敬!”便将日间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道,“在下并不认识什么烈山老祖,恐是一场误会!”
风长琴常年行走江湖,经验老道,见鸠雅说得恳切,便沉吟不语。不料那青年却吼了起来:“你不是烈山老祖门徒,为何会用邪术?杀人偿命,少花言巧语欺骗人!”
鸠雅哭笑不得,没想到这青年还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清了,自己又不想大打出手,也没工夫与他耗费时间,知道这件事全凭风长琴一句话,便对他道:“风大侠,在下所说句句实言。白天迫不得已才出手自救,失手杀了姜师傅,我也心中不安。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且慢!我缙云堂绝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人,但也不会轻饶为非作歹之徒。此事一时说不清楚,况且牵扯到缙云堂大敌烈山老祖,小兄弟还是随我走一遭吧!”风长琴声音不大,却字字坚硬不容商量。
鸠雅早就一肚子火气,自己委屈还无处辩解,再看对方如此阵仗,明显是仗势欺人,便冷冷道:“我如若不答应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看招吧!”
风长琴出道多年,从未被人拒绝过,心里也是不爽,另外他也想试探一下鸠雅武艺,看他是否出自烈山老祖门下,便从马上飞身攻了过来。
风长琴果然了得,才出手就有大家风范,与姜易高下立判。只见他身如飞鹤,形如蛟龙,左手长探鸠雅衣领,右手却护在胸前,看来还未尽全力,也没有要取鸠雅性命的意思。
鸠雅近来武艺大涨,怎看不出风长琴用意,心里也对他有了些好感,便飞身闪开,只取守势。
众人早就退往一旁,给两人腾出空地,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青年,更是关心场中形势,巴不得鸠雅立时丧命,一见鸠雅有了危险,就忍不住鼓掌叫好。
转眼间已过了三十多招,风长琴心里不免暗自纳闷,没想到对手竟能坚持这么久。起初他有意不伤鸠雅,只要能试出鸠雅武艺即可,哪想几次进攻都被他轻易化解,再看鸠雅身形手法诡异多变,可又不完全像烈山老祖武功套路。
风长琴暗想鸠雅可能有意隐瞒,若不把他逼急了,是不会使出真实本领的,便急速变招,下手也就渐渐凶狠起来,一时逼得鸠雅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众人都叫好不已,那青年更是对身旁之人道:“哼,这小子有多大能耐,怎会是风大侠对手?不信你好好看着,定叫这小子出丑卖乖不成!”
鸠雅也感到压力陡增,脚下已有些踉跄锒铛,风长琴掌下生风,攻势凌厉,不愧是一代俊杰。饶是这样,鸠雅还是看出来,风长琴还未尽全力!
可鸠雅不想如此耗费时间,想赶快摆脱,只要自己冲出重围,凭着应龙脚力,任谁也追赶不上。如此想着,鸠雅便暗自计上心来,忽然间使出黑蟒神功,一条硕大无朋的黑蟒便扑向风长琴而去。
风长琴与鸠雅交手以来,虽然一时摸不清他武功出自何处,但见鸠雅实在年轻,心里并没有把他太当回事。因而见鸠雅忽然使出这般不可思议的功夫,风长琴不免愣了一愣,回过神,黑蟒已快扑到眼前,慌忙运功抵御。
就这么一刹那,鸠雅已经飞上应龙背上,急抖缰绳,一掌拍出,又是一条黑蟒飞出,吓得围在身旁之人赶快闪身躲避,让出一条道来。那应龙最是通晓鸠雅心思,前足一蹬,就从道中飞跃而出。
风长琴见此情景,愠怒不已,脸色十分难看,一声怒吼,运起“雷电经”,使出全身之力猛然攻了过去。鸠雅听得身后电闪雷鸣,自知不妙,只得又转身迎敌。
风长琴这一招可是非同小可,天上乌云翻卷,地上沙土飞扬。鸠雅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股劲风吹得他只想往后倒,闪电已经袭击过来,眼见就要劈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女声高喊:“师兄快住手!”一个一身素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拦在鸠雅身前,风长琴急忙收了手,问道:“苑柳,怎么了?”
鸠雅抬头一看,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公孙苑柳,心中一阵惊喜,慌忙道:“怎么会是你?”
公孙苑柳躬身施礼,又对风长琴道:“师兄,这位是我先前与你提起过的鸠雅公子,他曾经帮过我大忙。你们怎么会交起手来了?”
风长琴这时已经笑容可掬地走过,拱手道:“原来是鸠雅公子,师妹多次向我说过,你可是她大恩人哪。今天这事,是我鲁莽了,还望公子见谅!”
鸠雅忙说没事,一场误会也就消解了。公孙苑柳又问起王城中事,鸠雅隐去太子之争的细节不说,说了个大概。公孙苑柳听得公孙博之子命丧黄泉,悲不自胜,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鸠雅连忙抚慰她,又说有朝一日定会报得此仇。公孙苑柳便止住哭声,凄然一笑道:“今日凑巧得遇公子,其间种种误会,连累公子受了委屈。我与师兄还有重要事情要办,不如公子移步,随我们回缙云堂小住几日如何?”
风长琴也在一旁劝说,不住表达歉意。鸠雅推却不过,便答应下来,又问道:“恕我多嘴,方才风大侠说什么烈山老祖,此人是何来头?”
公孙苑柳见天色不早,便说道:“鸠雅公子,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我们先到天裕庄去,慢慢叙谈吧。”
鸠雅听得此言,也觉得很是乏累了,就骑上应龙,随着众人而去。那青年见风长琴忽然与鸠雅攀上交情,心中虽然很失望,但也忍耐下来,来到鸠雅身旁道:“今日之事,还望公子见谅。等到了庄上,我一定好好给公子赔罪!”
原来这青年乃是天裕庄庄主之子公孙迟,与公孙苑柳同属轩辕族。鸠雅很不喜欢这种纨绔子弟,但此时也无可奈何,脸上笑笑,算是敷衍过去。
快天亮时,翻过山岗,便见前面一座庄园,被大雪装饰得银装素裹。众人便急催坐骑,朝庄中跑去。离庄园还有一两丈,只见院门大闭,悄无人声。
公孙迟下了马,殷勤邀请众人进庄,不料风长琴却说了一句:“不好,快散开!”
众人不解其意,风长琴说道:“你们快闻,空气中有血腥味!”
鸠雅吸了吸鼻子,果真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禁暗暗赞叹风长琴武艺了得。公孙迟早就按捺不住,不管不顾往庄里冲了进去,众人只得紧随其后。
才进门,大家都被眼前情景吓坏了。只见满院子里全是死尸,有几具尸体被悬挂在屋檐之下,舌头长伸,脸上两个大窟窿,原来是被剜了眼。
公孙迟忽而嚎啕大哭起来,连爬带滚,跌跌撞撞跑过去,揽住一具尸体哭得涕泗横流:“娘啊,娘啊,你死得好惨哪!”
风长琴咬牙切齿道:“又是烈山老祖,该死!”
众人听见风长琴如此一说,瞬间如临大敌,都抽出武器,暗自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