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江河的脸孔,在飞机场他站在那里的样子:一撮头发湿嗒嗒地搭在额前,他僵硬地微笑着,但是看上去是那么的痛苦。她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他似乎想哭,但强忍住不哭,嘴角带着僵硬的微笑。
如果我是他,恐怕我早就崩溃了。金琳心想。她闭上了眼睛。
金琳是被卢彦昌跳下高架床的震荡弄醒的,指导员就站在门口,“准备好了?”他按着耳机说,“准备好了没?迎接新生活?”所有人都从床上爬了下来。
“你睡着了?”秦霜问白羽。
“没,”白羽说,“我怎么可能睡着?”
“来。在门口按序号排成两排,”指导员说,“我们得去教室了,有下一步的计划,时间肯定很紧,别掉队,我会走的很快的,有问题的话,直说,好吗?,还有,请大家记牢我们现在走过的路,我们的基地中的道路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这也是特意设计的,尽管安保措施很到位,但万一发生意外,有外人进入的话,就不好办了,所以设计这些复杂的道路,不熟悉的人是必定迷路的,这就相当于多了一层安保,但我们不希望你们迷路,不想一天到晚去看摄像头找你们,所以记牢了!”
他带领他们穿过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的四壁都是白色的,天花板上装着明亮的小灯泡,金琳感觉他们走了好久,也许有一刻钟,最后他们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指导员一伸手,门就开了。
这是一间宽敞的教室,但是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就像他们的宿舍一样,也许这个基地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金琳想,反光的白色地板,白色天花板上的小灯泡和走廊里和大厅里的一模一样,虽然小,发出的光却很亮,房间前面是一张低矮的讲台,下面有五张桌子在讲台前排成半圆,包围着讲台,每张桌子前各有两把椅子,讲台前也有一张椅子,天花板上还悬着一个投影仪,看上去它是可以四面旋转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柜子,就在房间的最后面,它也是白色的,除此之外,教室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好了,大家坐下吧。”指导员走向讲台的时候说,“对了,要按序号坐,你们永远是按序号的,从左到右,一如既往是这样。”
金琳在白羽右边坐下,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不发一语的在自己位子上坐好了,指导员坐在讲台前扫视着他们,“很好,”他说,“你们动作很快,我们就是需要这样。”
“好了,”指导员说,“之前已经我们介绍过了,你们也已经知道我叫雷安,不过现在我要作进一步的介绍,”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我今年二十六岁,2012年,我十四岁,那是我们国家第一届六年计划,那时候师资缺乏,技术也不够好,现在这些已经大有改善了,也将一直进步下去。当时选择学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和广泛,而是仅仅在全国几个学校里挑选,我被选上时自己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人跟我解释任何事,也没有人告知我的父母。那年12月3日,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一个陌生人叫我去趟校长室,校长在那里等着,还有我们学校另外几个学生,加上我,总共四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校长对我们说:“你们跟着这个人走,不要引起注意。”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陌生人带着我们从平时不用的侧面楼梯下楼,进了一辆玻璃窗贴着膜的黑色轿车,车上还坐着一个人,他穿着军装,我们五个挤在后座,一头雾水,又很害怕。”指导员停下了。
“听上去像是劫持一样。”张子龙说,一说完他脸上就显出了紧张,不知道自己说话是不是时候。
“没事,张子龙。”指导员说,“你们可以随时说话,好吗?的确,是挺像劫持的。”
“之后呢?”秦霜问。
“我们的车开往机场,途中我们五个越来越不安。‘我们是不是被绑架了?’旁边的男孩问我。我只能说,‘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坐在我们中间,她看上去比较冷静,”指导员脸上现出了笑容,“顺便说一句,她就是第十三组的指导员,我们俩三年前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