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而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好像将那最糟糕的音响放到你耳朵旁开着最大的声音放着令人恐惧的咒怨里的女人的尖叫上,当然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只有木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样的环境下,或者说更加糟糕的环境下,什么也没有听到,磁力与声波的奇特组合使人致聋,身处其中宛若置身于一场黑白电影中。
石洞里的三人还算好的,至少他们可以看到静电发出的幽蓝的光,眼里不会枯躁。
听不见,看不清,是此间三人的唯一感受。
雷海,依旧肆虐。
在那雷海里,在那木讷三人看不到的世界里,响雷地的内部有着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银白色光点正在快速移动,想着响雷地外部而去,离得近了,才会发现这些银白色小点儿竟然全是生物,确切的说,那是无数的狼,这些狼通体雪白,周身密布着银白色电弧,不断地发出嗷嗷的叫声。
这些狼是响雷地特有的生物,它们是雷狼。
雷狼在这响雷地不断地向外狂奔着,仿佛这里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雷狼的嚎叫声在这大地上回荡,只是天上雷鸣不断,所以没有人会听得到。
狼是这个世界上会有灵气的生物之一,面对着无法战胜的恐惧时,就会如这些在响雷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雷狼一般选择逃跑,其中,这些逃跑的狼群中的一部分,冲向了木讷所在的石壁,而他们,却不知晓。
响雷地,内部中央,雷海,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哪里仰天长鸣。
雷声如故,只是换了地方,在南国的天涯海角里,有一个叫做小渔村的地方,在一个斜坡上,有一个少年,他倒在了泥浆里,天上暴雨如瀑,倾盆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少年的脸庞,他身上的衣着已经和那泥浆一般肮脏。
雨还在下,不停地打击这个少年的眼睛,终于在雨水的多番努力下,他睁开了双眼。
如血一般的泥浆与血水和雨水在这个少年的脸上滑过,从眉间、嘴唇滑过,他动了动嘴角,将中残留的沙石、枯草以及某些奇怪的东西使劲的嚼了嚼,一口咽下去。
少年的手动了,他缓缓地举起手捂住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蹒跚着、挣扎着站了起来,他静静的看着他的前面,那是他爷爷的墓地,为了这个墓地,这些天他几乎是浪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如此大的暴雨,更本没有办法进行水葬,更不用说火葬,只能埋在土地里,尸体在这样的天气里太过容易腐烂发臭,李为为此熬红了眼,连续工作了两天两夜才做好了这些,才搬好石头砌起石墙让雨水无法进入,才做好了一个简单的小屋。
说真的,他很累,累到了头脑发晕,刚刚喝下去的泥浆让他觉得味道儿还不错,习惯性的舔舔嘴角,想要找找是否还有残余的米粒。
前一刻钟的他或者很久之前的他还在他爷爷的墓前,他刚从村子门口的那间简陋的房门里从管事人的不耐的喊声中拿到了自己今日一天的口粮,李为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坐在他爷爷的墓前的青石板上,他的怀中怀揣着他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吃的口粮,说是口粮,只是糟糠。
李为有时候觉得他们就是在和老鼠抢东西吃,,毕竟他胸口的那块黑的不能再黑的馒头真的就像一坨高大的老鼠屎,实际上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老鼠屎,只是当真正的饥饿来临时,没有人会介意的,老鼠屎也会有人抢着吃的。
天上的雨从来没有断过,人间自然也不缺故事让人落泪。
粗糙的木板构成了这个简单的房子,这个房子将这个天上的雨隔绝于外,不得入内。
突然,这个普通的房子的们被人踢了开来,见得几个扮相古怪、穿着一样的衣服的人闯了进来,那双门本来就十分简易,一下子被踢得紧紧地贴在了地上。
李为看着这些人,只是这样的夜和饥饿导致他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雷声很大,雨水很大,他很饿。
他感受到这些无耻的败类在嚣张的叫嚣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叫做飞哥的人,他从他的爷爷那里夺走了他爷爷的口粮,然后他爷爷在饥饿与痛苦中死去。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被这些人打劫过得村人还有很多,只是不知道是某个小山的故事,或者是懦弱,还是善良,没有人反抗过,然而,恶总为恶,这些人因没有受到过惩罚而变本加厉,以为自己有山的人都那么的骄傲而自豪,骄傲而自豪的以为在天灾乱中不会饥饿是一件愉快的事,即便是雷电交加,他们依旧。
就如所言,老鼠屎也会有人抢着吃的。
渔民们的心思很远,雨没有停,便没有明天,所以粮食多少留一些,所以这些人总能满载而归,他们喜欢摔别人的东西。
这位被叫做飞哥的人,显然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很享受高傲的自己提着卑贱的他们的衣领,习惯性的在他们脸上扇上几下,然后骄傲的将这些人的口粮带走。
啪啪,这是多么响亮而美好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飞哥提着李为的衣角,横着脸,大声的叫嚣着,还将少年的衣领使劲的摇了摇,口沫如雨,自以为是的凶恶。
简易的门前还有着几个年轻人,他们看着这里的一切笑着,肆无忌惮。
李为因为饥饿在这时表现的像是一只病危的猫儿,他的脑海里闪过他爷爷慈祥可爱的身影,想着蜡烛下的老人教导他写字识字,胸中不由生出一股愤怒。
这些可恶的嘴脸竟然还在!
凭什么!
凭什么!
他的手指深深地卷曲着,然后挥拳,然后将他面前的那块可恶的嘴脸打飞了出去。
愤怒使得他充满了力量。
这位飞哥倒在了外面的雨水里,李为蛮横的冲了出去。
在四周人的惊慌恐惧中,在飞哥倒地后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可怕的哭声中,李为冲到了飞哥的面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那些年轻人便将李为围了起来。
飞哥惊恐着后退,多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这些年轻人依旧叫嚣着,然后一拳有一拳,打在了李为的身上,将他们的恐慌不遗余力的发泄了出来,一直到李为的意识模糊。
那个躺在泥浆里的年轻人突然变了一个模样,就像春天的脸,不知晴天下雨。
他多么的像一只可怜的臭虫。
他从泥浆中爬了起来,他走到了李为的面前,他伸出他的拳头,他狠狠地打在了李为的身上。
他依旧叫嚣着,他依旧辱骂着,他依旧肆无忌惮着。
这个世界,类似于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着,每个故事里的人物都会有着不同的结局,没有人知道未来,可惜。这世界太大也太小。
不知道痛苦的人没有经历过痛苦,经历过得人拼着命不要痛苦,飞哥这样的人就像屋檐泥巴里的臭虫,雨天,在阴暗中肆意妄为的生长,晴天,在阳光中也能蓬勃生长。
李为看着自己的被雨水泡的白皙的双手,忍着脑袋上传来的剧烈痛苦,伸出舌头将嘴边周围的雨水全部舔了回去,好像这雨水多么的美味一般。
李为站了起来,突然间发现,这个地方看起来那么的苍白,就和自己一样的苍白,天地茫茫何其大,只是怎么都是那么的陌生,何处是已家。
他的脑海里,大约记得那个飞哥在他的面前吵个不停,只可惜他什么也听不清,他模糊的看着那团肥肉,于是没有忍住,便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在飞哥的尖叫声与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李为将雨水再一次咽下,果然,这个世界没有肉,就是没有爱的。
对吧。
这雨更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愈发的大了,海面上的波浪不断地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风在天空中咆哮。
在小渔村的村前,那儿有着几间库房,这些库房连着海面建筑,这些天,已经被雨水侵蚀的不像话,这里面并不是用于存放货物的地方,而是用来存放船只的,此时,有一间库房的门打开着,里面有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少年,他正在用着他瘦弱的身躯拉着一首船只,他真的太小,以至于他只能推着那只最小的船,只是让人疑问的是,这样的船真的有点不像船。
船被少年留在海面,铁锚被少年丢在了海底,船儿在海面上飘荡,就如同一根稻草在风中飘荡,就好像马上就要被吹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