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俏丽的朱唇微动，脸上精致的妆容闪现火气，却在片刻后恢复，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大胆的小孩。
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笑话。
皇后慵懒地往后一靠，抚媚的身姿带着异样万种的风情，她轻笑几声，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仪却难以忽视。
“五皇子，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声音不大，却带着迫人的压力，和她面上的放松不符。
“娘娘，我记得您早年受过些伤，膝下无子。”夕叶笑眯眯的，像个无害的孩童，说出来的话亦如童言童语，其深意让人二丈摸不着头脑。
皇后眼眸一厉，妩媚的神情顿时褪去，眯眼看向面前的孩童。
她从未将这长相可爱的孩童看得普通，这孩子在的时候，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母妃，她几次想要下手却连机会都找不到，她早不把她当成普通孩童。
“你想要做什么？”皇后坐起身，把主动权交到夕叶手中。
她倒要看看，这年纪小小的孩子想翻出什么花来。
夕叶嘴角的笑意渐淡，道：“皇后娘娘知道，我母妃重病卧床，命不久矣，她最心心念念的人便是二皇兄。”
“哦？你是想让夜儿去看望你母妃？”皇后抚媚一笑。
最心心念念的人？
看来宫中有关慧妃不亲这个五皇子的传言当真不假。
“娘娘说错了，我是想让皇兄重归母妃膝下。”
“砰。”皇后刚拿起来的茶杯就这么碎裂开来，面前却盈盈笑意依旧。
夕叶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快速恢复心绪后，皇后继而笑道：“五皇子真是爱说笑，当不得真。”
夕叶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在看自欺欺人的小丑，那眼神，让她没由来地烦躁。
她知道面前这小孩的能耐，凌夜辙即便是个天才，也绝对无法与之相比，不仅是如今远弱于面前这人的实力，还有心智，韧性，背景……凡是能用于攀比的，除了年纪，那个废物与凌惜夜没有任何可比性，是被完全碾压的那一方。
皇后的视线临摹着夕叶的容颜，随后带着娇媚的笑声启了红唇。
“不如你拿你自己来换，你做本宫的孩子，本宫就把你二皇兄还给你母妃。”
夕叶不动声色，“皇后说笑了。”
“真是好狠的心，你让你母妃那般无忧，却让本宫孤独终老，凭什么。”皇后的言语间不带火气，她是真的希望凌惜夜可以为她所用，此念一起，就再也抵挡不住，但是凌惜夜背后有听夕轩，她若是用武力去解决，她根本阻止不了她将凌夜辙带走。
“那个人都快要死了，你若是让凌夜辙过去，还不是要变成没有母亲的孩子，届时还是要去到其他宫妃膝下，还不如让他留在我这。”皇后眼中闪着精明算计，“当然，你若是能来，我更加欢迎。”
夕叶依然不动于衷，微笑道：“之后如何就不劳烦娘娘费心，惜夜只是过来谈笔交易而已。”
看夕叶没有半点松口的架势，皇后也知晓这人有完全无视她的底气，惹毛了她，对自己绝对无益，所以她决不能像对待凌夜辙那样对待她。
皇后再次慵懒地向后仰躺，“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真是无趣，说吧，你的筹码。”
真可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她就应该让太后那个老巫婆把她给自己，至于慧妃的大儿子，呵，还有必要留着么。
“这个。”夕叶拿出一个丹瓶，从一旁的桌上推到皇后手边。
“这是什么？”
皇后状似不经意地拿起那个丹瓶，看起来很不走心。
“是可以让娘娘成功怀孕的丹药。”
听闻夕叶的话，皇后拿着丹瓶的手险些一抖。
她知道凌惜夜拿出来的必定是好东西，却不料居然是这样对她有用的的东西。
夕叶继而道：“皇后不信可以去找宫女一试，里头有两粒，这丹药可以保证一次便怀上。”
“不用，本宫信你。”若是有其他目的，完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夕叶颔首，明白她已经答应。
皇后笑吟吟地将丹瓶收起，说道：“惜夜，你看现在夜儿是你母妃的了，可本宫却变回孤身一人，你不如跟他交换，成为本宫的儿子？”
夕叶瞧向她手上的空间戒指。
皇后察觉到她的明显示意，却说：“本宫将来会有孩子，却也只是将来，你若是成为本宫的孩子，本宫必定会扶持你上位。”
她如今想要个孩子，却想和自己所爱的那人生育，但若是坐上皇位的没有凌家的血统，圣子之传承必定会断，皆是她必定被群起而攻之，幸好这丹瓶中有两颗丹药，可以让她也有机会拥有凌家血脉的孩子，可若凌惜夜成为自己的孩子，那她断然无须再去费那个心神。
“你想想，你母妃根本不爱你，她心中只有一个凌夜辙，对你弃之如草莽，你不如过来本宫这里，本宫会给你你想要的温暖，你母妃也会高兴。”
皇后见夕叶一直没有说话，反而直盯着自己，心中发慌，赶紧打气起感情牌。
“母妃真的会开心？”夕叶幽幽一句，把皇后问愣，对上她晦涩不明的眸光，不明其意，却随即一喜。
“对。”
“我答应你。”
……
“凌惜夜！你干什么！”凌夜辙气恼道，看着一直拉着自己往前走的人，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心中一片烦躁。
母后怎么会答应，让凌惜夜把自己换走？他可是这一代最优秀的皇子！
“你放手！”凌夜辙恼怒而心惊于凌惜夜的力气，他居然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夕叶忽而停步，在凌夜辙怔愣之际松开他的手，冷着一张脸转过来，言语冰冷，“二皇兄当真无情，娘娘都命不久矣，自个却依然惦记着皇位，惦记着皇后能给你带来的嫡子身份。”
“胡说！”凌夜辙见她将自己看得通透，心中慌乱，连忙掩饰。
来不及思考她为何叫母妃为娘娘，只当她已经把自己当做皇后的儿子，凌夜辙道：“你懂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见母妃，但是若失了皇后孩子的身份，我就只能算庶子，即便是皇族，也只是个旁系，言不正名不顺，只有成为皇上，才能够给你和母妃更好的生活。”
“既然皇兄这么理直气壮，那你还解释什么。”夕叶笑了，那可以洞察一切的笑容让凌夜辙心虚地撇过目光。
看着他这般，夕叶只觉得无趣，收敛了笑颜，面无表情地看了凌夜辙好一会儿，在他都要站定不住时叹了口气道：“放心好了，皇后嫡子的身份，我会替你拿回的，现在去看母妃吧。”
凌夜辙闻言一愣，随即喜悦涌上心头，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出来，他定不会信，但是说的人换成夕叶，那这事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他虽然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来扭转局面，却相信她的能力。
夕叶敛下眸中的疲惫，温声道：“快去吧，母妃需要你。”
凌夜辙没有了后顾之忧，点了点头，往兰慧苑的方向跑去。
日光西斜，红霞衍天。
夕叶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再听不见凌夜辙的脚步声，才慢慢转头，往兰慧苑西园走去。
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在踏进西园的那一刻，夕叶瞬间收起了面上的所有情绪，行了个礼。
“参见父皇。”
在西园等待夕叶归来的，正是风国平日里日理万机的九五之尊。
“皇儿回来了。”凌霄轩面上的喜悦在看见夕叶的那一刻立即涌现。
夕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目光一暗。
恐怕，她又要让这位老人担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