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塌子上没有了动静,想来烹茶拂柳她们也睡了。盈轩翻转了个身,想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雕花的窗户上映出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来得十分诡谲,在寂静的夜没有听到任何走动的声响。
黑影在窗前定了定,然后缓缓抬起右手,动作僵硬与他出现时的灵巧很不相符,仿佛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十分不熟练。
“哒哒哒哒”有规律的敲窗声传来,声音不疾不徐,在这样的夜却像催命的鼓点一样敲在人的心房。
“公主,这宅子恐怕不干净。刚刚我还做了噩梦,现在莫不是恶鬼索命。”
拂柳和烹茶都被惊醒,颤巍巍的挤在盈轩的床边,谁也没有勇气去打开窗户一探究竟。
“不怕,皇帝是真龙天子,公主也算是有真龙护命,魑魅魍魉是不敢随意进犯的。”
盈轩嘴上安慰着小丫鬟,心中也有些惊恐不安。她本不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只是因为经历了所谓的穿越,才逐渐对以往的认知有了丝丝动摇。
规律的敲窗声还在继续,盈轩皱了皱眉头,高声问道:“不知外面的是哪位贵客,夜闯深闺,有何要事?”
没有人说话,回答她的还是千篇一律的敲击声。
“公主?”
两个丫鬟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即使平时再怎么淡定从容,遇到未知恐惧的事情也惊恐的看着盈轩,等着主子拿主意。
盈轩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确定胳膊上的袖箭还在,才披上外衣,猛地一把推开窗子。
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场面,外面仅站着一人,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浅蓝衣衫,容貌俊美,可惜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冷傲孤清,与这满天的冰雪融为一体。
“飞流?”盈轩疑惑的开口。
梅长苏身边的第一高手,同时也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因为幼年身陷于东瀛一个神秘的组织,被药物和灵术控制修习,导致武功奇绝狠辣,心智却无法发育完全,不分善恶,不知是非,毫无自主生活的能力。也是机缘巧合,组织覆灭后,恰巧被到东瀛寻药的梅长苏所救,从此带在身边教习。
“苏哥哥,药,救命。”
飞流定定的站在窗外,嘴里来回的重复着几个字,平时那双冻结般的眸子透露出惊慌失措的焦急。
梅长苏身中火寒之毒,白日间就见他似乎身体不适,如今形影不离的飞流来找自己,恐怕是……
盈轩想了想,试着问了一句,“可是苏公子发病了么?”
“去救,去救。”飞流忙不迭的点头,抓起盈轩的胳膊就要走。但是他却忘了两人还隔着一个窗子,拉拽间盈轩的腰际直接撞到墙上,疼得她皱紧了两道秀气的眉。
“小姐!”烹茶和拂柳赶紧过来查看盈轩的情况,飞流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站着。
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腰间的疼痛。盈轩虽然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宁国侯的女儿,从小也是骑马射箭摸爬滚打过来的,这点小伤在她看来不算什么。
盈轩安慰着对飞流说:“我要准备一下,飞流先等一会儿可好?”
“嗯嗯。”尽管焦急,飞流仍然乖巧的等着。苏哥哥告诉过他,这位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要听她的话。而飞流是最听苏哥哥话的。
“小姐,真的要去么?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
烹茶嘴里担心,手上的动作没停,利落的帮盈轩穿戴整齐。她早就看出来主子对那位苏公子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上心,之所以说出这些话也只是为了提醒一下。
盈轩笼在袖中的手紧握,火寒之毒,天下奇绝,即使拥有现代的医学理论,她也不敢说自己有解决的办法。只是,终究抵不过心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