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她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啊。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连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盈轩忍住扶额的冲动,瞥了一眼萧景睿,他正无措的看着自己,旁边言豫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郑临重也不知道事先知不知情,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希望哥哥们已经安排妥当,不然明天这金陵的圈子就会传出珂柔公主恨嫁的流言蜚语了。
盈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眨着纯真的大眼,说道:“我和郑公子确实挺有缘分的。既然那么有缘我们就去外面看看花吧。”一定要赶快跟他解释清楚,否则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好啊好啊,纪王府的花确实不错,怪不得能办赏花会呢。”萧景睿忙不迭的附和,身后言豫津和景宁沉默不语。
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那啥一样的萧景睿。言豫津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萧景睿赶紧走出小树林,他担心再让他说一句话几个人就尴尬的再也不用见面了。
景宁看看未动的盈轩,又看看已经没影的言豫津,纠结了一会儿也小跑着跟出去了。
清风打着卷儿浮过地上的落叶,纪王府的小路林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盈轩带着快要挂不住的笑容对郑临重说:“他们真是调皮,都不等等我们,哈哈哈。”
郑临重背光而立,盈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温温雅雅一笑,本就容颜清俊的面容直仿似芝兰玉树一般,让人心生好感,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魏姑娘请。”
出得树林,萧景睿和言豫津早没了踪影,只有景宁一个人不甚专心的嗅着一朵山茶花。
这朵五色茶花,花瓣有红有白,有紫有黄,花色极是繁富华丽,在一丛山茶花中格外的醒目,让盈轩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魏姑娘也喜欢茶花?”郑临重和悦一笑道。
盈轩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单纯是觉得花色奇特。”她现在满腹想着该怎么开口解释相亲的事,哪里有心情赏花。
郑临重笑道:“这朵花有一个好玩的名字叫做落第秀才。”
盈轩闻言不觉感兴趣起来,道:“怎能般难听,多半是你捏造出来的。这株花富丽堂皇,哪里像个落第秀才了?”
郑临重道:“魏姑娘你数一数看,这株花的花朵共有几种颜色?”
景宁早就凑过来,欢乐着道:“我都数过了,至少有十五六种。”
“这株花一共有十七种颜色的花朵。在YN有一种名种茶花,天下极品,叫作十八学士,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决无半分混杂。十八朵花形态各异,开时齐开,谢时齐谢。你再看这株花,”郑临重指着那株五色茶花道:“论颜色,比十八学士少了一色,偏又是驳而不纯,开起来或迟或早,花朵有大有小。它处处东施效颦,学那十八学士,却总是不像,岂不是半瓶醋瞎晃荡?因此被人戏称落第秀才。”
盈轩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名字起得也忒削尖酸刻薄了,多半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想出来的。”
郑临重朗声一笑,指着旁边的一盆茶花说:“还有更好玩的,这株叫做抓破美人脸。”
“竟然还有这样的名字!”
“你看这株白色茶花,白瓣中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这抹绿晕,被称为绿毛鹦哥。凡是美人,自当娴静温雅,偶尔脸上抓破一条血丝,总不会自己梳装时粗鲁弄损,也不会给人打架抓破,只有可能是调弄鹦鹉之时,给鸟儿抓破一条血丝,却也是情理之常。因此花瓣,这抹绿晕是非有不可的。”
盈轩一时听怔了,感叹道:“原来茶花还有这些典故,我竟闻所未闻!”
郑临重微笑道:“是郑某不才,家中祖母也是极爱茶花,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一些趣闻。”
“那还有其他的吗?”景宁听得雀跃不已,早就把自己拉郎配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郑临重看了一眼盈轩,见她也感兴趣,继续道:“比之十八学士次一等的是十三太保,共十三朵不同颜色的花朵生于一株,再往下是八仙过海,有八朵异色同株,然后是七仙女有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则是一红一白的两朵。这些茶花必须纯色,若是红中夹白,白中带紫,便是下品了。”
“奥!”两人茅塞顿开,又听郑临重说了许多茶花趣闻,不觉间已经日暮西垂,远处天边一片火红的晚霞。
一个丫鬟穿过假山,未说话先见礼:“纪王妃让我来寻两位公主,说天色将晚不好在外面就呆,仔细着了风。”
“让纪王妃担心了,我们正准备回去呢。”盈轩牵着景宁率先离开,行了几步,一回身小丫鬟还在四处张望并未行动。
奇怪啊,她刚才明明看到有一位公子站在两位公主身边说话的,怎么走近一看却没有人了。
盈轩冷呵道:“还不前面带路!”
“是!”小丫鬟慌忙赶过来,心想许是刚刚眼花了吧,遂放下不再提。
丫鬟看不到的视角,景宁偷偷向盈轩做了一个鬼脸。幸亏郑公子有先见之明提前闪人了,不然又不知道有什么闲话传出呢。不过,他刚才修长的身姿在空中一纵便消失在天地之间,真的好帅呀。
景宁一双星星眼,悄悄对盈轩说,满脸的花痴相,就差大喊我是郑临重的粉丝了。
盈轩没理她,愣愣的微有些失神,只因为郑临重临走前的那句:“认识姑娘实是我幸,只愿下次见面姑娘切不要忘了我。”
古代人表达感情实在是太过含蓄,就连喜欢一个人也只是说我心悦你。相对的郑临重的一席话已经算得上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生平17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男生,盈轩不可避免的乱了方寸。不过好在她素有心机,一直到回府都没有察觉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