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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手亨里克

正午。

蒲星来到了三号码头,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库克船长的蔷薇号。这是一艘体型庞大的木制双桅横帆商用船,船身的长度大约有一百英尺,船舱中足够容纳六十名水手和上百箱货物,两根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桅杆分别位于船只的前后两侧,船首还有一根细细的桅杆向着天空伸出,一面白色的旗帜在蔷薇号的主桅杆最顶端迎风飞扬,上面画着一朵精致的金色蔷薇花,整艘船看起来堪称威武雄壮、气势非凡。

蒲星走到了蔷薇号的泊位旁,发现了正在向着水手们发号施令的库克船长。“你,还有你!快把这一箱货物给我搬上船去,还慢吞吞的在这里干嘛,想吃鞭子吗蠢货!马上就要出海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抓紧时间!”和昨晚在军港之夜酒馆里不同,今天的库克船长身着一套精致繁复的船长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三角帽,腰间佩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弯刀,再加上他魁梧的身躯和粗犷的面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威风。

“库克船长!”蒲星走了过去,向着库克船长打起了招呼。库克船长也看到了蒲星,当即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亲切的拍了拍蒲星的肩膀,笑道:“哈!你来了,我还怕你昨天喝的太醉,赶不上我们这一次出航了呢。”蒲星微笑回应道:“库克船长说笑了。哦对了,这是我们说好的费用。”说完蒲星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装满金币的小袋子放到了库克船长的手里,库克船长眼睛一亮,掂了掂手里钱袋的重量,长着浓密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就连和蒲星说话的语气都亲切了几分:“非常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直来直去的年轻人!现在带着你的行李上船吧,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

蒲星点了一下头,随后走上了蔷薇号的甲板。说起来这还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登上一艘真正的大船呢。在这个海军为王的年代,海军实力最强的斯班尼帝国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世界第一强国,无论是帝国领土的面积、港口的数量还是船只的数量都是世界第一。依托强大的国家实力作为后盾,斯班尼帝国的统治者们十分鼓励帝国内的人民参与到航海事业中去,不但将商船的税收减轻了许多,并且宣布凡是在悬挂斯班尼帝国旗帜的船只上工作的人一律免除税务,同时强制要求商船船主和船长必须将每一趟出海所得利润的至少百分之十拿出来分给全体船员作为酬劳。种种激励措施和丰厚的回报让帝国境内的人们踊跃的投入了海上的冒险事业中去,蔷薇号的船员同样也是如此。仅仅在蔷薇号的甲板上逛上一圈,蒲星就已经发现这些船员们的工作热情十分高涨,许多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副恨不得马上出海的表情。蒲星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的心中同样十分期待这次旅程,但是他所追求的东西又和水手们不同。这些水手乃至库克船长之所以如此兴奋,无非是因为想到了这趟出海所能够获得的金银财富,而作为一名有封地的贵族之子,蒲星的家境虽然算不上豪气非凡但却也远远优越于这些平民水手,这让他心中并没有把金钱看得那么重要,反而更希望自己在这次冒险中能够增长一些阅历和获得内心的愉悦与满足。与其忐忑不安的期待未知的结果,还不如先尽情的享受这眼前的过程,这难道不是更好吗?

半个小时过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蔷薇号张开了白色的船帆,前桅杆升起了一面代表着斯班尼帝国的白地紫狮旗,在三声号角的长鸣过后缓缓的驶出了阿尔梅里亚城那拥挤不堪的港口,开始了这艘商船的又一次海上之旅。

当一千年前人类的国度刚刚在米德尔大陆上建立起来的时候,当时并没有掌握船只建造的人们对于环绕整个米德尔大陆的这片无尽汪洋抱有一种敬畏和恐惧兼而有之的心理,于是他们便将这片无尽的汪洋命名为“恶魔海”,意即是只有恶魔才能够踏足的领域。但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尤其是近十几年来两块全新大陆的发现让远洋航行成了整个人类世界的共同追求,船舶业的建造技术也随之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恶魔海早已不再是人类无法踏足的领域,但是这个代代传承的名称还是保留了下来。人们以米德尔大陆为中心将恶魔海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部分,由于其他两座新大陆的存在,目前人类的航海活动主要在西恶魔海和南恶魔海的海域之中。今天的西恶魔海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碧蓝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金色光芒,蔷薇号升起了所有的船帆,劈开海面上的层层波浪一路向西航行。十分兴奋的蒲星就站在蔷薇号的船舷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几只海鸟。只见这几只海鸟先是在离水面几米的空中不停盘旋,突然间一个俯冲径直往下,尖利的爪子瞬间穿入海水之中抓起了猎物,伴随着一声喜悦的尖叫后振翅飞上高空。

一个声音突然在蒲星身边响了起来:“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出海吧。”蒲星转头一看,发现这是一名穿着蓝色水手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船员。这名船员的身材比蒲星还要高上一些,拥有一头十分耀眼的金色长发,长年累月的海上生活让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金发水手在发现蒲星转头过来之后主动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阳光:“你好,我叫亨里克。”

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总不是坏事。蒲星很快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好,我叫蒲星,很高兴认识你。”亨里克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方才吸引了蒲星注意力的那几只海鸟:“那是红嘴海鸥,最喜欢在我们这样的大船四周游荡了,倒入海中的剩饭剩菜基本都会被它们消灭干净。由于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海鸥才会出来活动,所以见到它们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原来如此,”蒲星了然的点头,随后又道:“看起来你对于这些方面很了解啊。”亨里克微微一笑,道:“也算不上吧,只不过见多了就自然明白了。对了,你也是这次被新招上来的水手吧,怎么没换上水手服?”

“啊?”蒲星愣了一下,随后明白对方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水手,只不过搭乘这艘船只前往维斯特大陆而已。”

“哦,这样啊。”亨里克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难怪我说你怎么看起来根本就是第一次出海的样子,而且还穿着这种根本不适合在海上活动的衣服。要知道我也是刚刚被招到蔷薇号上来的,刚刚我心里还想着说要是这船上都是你这样的新手,那我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马上跳下这艘船,自己游回阿尔梅里亚港算了。”

“呃,好吧。”虽然对方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调侃之意,但是蒲星并没有放在心上,初次出海的他就好像一块干涸的海绵一般饥渴,巴不得从对方的口中套出更多有关于海洋的知识,于是便再度开口问道:“亨里克,你的出海次数应该不算少了吧?”

“那是当然,别看我今年才二十岁,但是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出海了,要知道我以前呆着的那艘红玫瑰号,那可是真正的三桅大船!哼哼,比这艘蔷薇号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亨里克不由面露得色,但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原本充满笑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阴霾,语气也变得低沉了一些:“不过出海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知道吗?这片大海虽然现在看起来一片宁静祥和,但是等它真正的发起火来,嘿嘿——那时你就知道它为什么有恶魔之海的称号了。”

“亨里克,你又在偷懒了是不是!不想挨揍就马上给我滚回来!”一声喝斥从甲板的另一侧传来,打断了原本还想继续追问的蒲星。“来拉!”亨里克做了一个鬼脸,又对着蒲星耸了耸肩膀表示了一下歉意:“咱们下次再聊。”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声音的来源去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真正面目吗?”蒲星有些出神的望着面前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一丝笑容悄悄的爬上了嘴角:“这还真的是——让人非常的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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