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旸到达渝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走访各个官盐商铺,发现除了一些来购买官盐的百姓之外,很少接到其他的大宗生意,但是市场上的各种以盐为重要原材料的商品却五花八门,大量产出。可见,自从上次元善责令叶禄监督整改渝川盐市之后,根本没有成效。
薛逸询问了一些需要大量用盐的商户,他们众口一词,全部宣称自己是购买了正价官盐,且有正规的票据作为凭证。一行人在整个渝川马不停蹄地查访了一遍,却找不到丝毫突破口,元旸更是愁眉不展。
“看来,这次不入虎穴是不行了,少爷,咱们还是按照原来商议的计策,由我去买盐,引蛇上钩,才能顺藤摸瓜。”薛逸说道。
“只能这样了,江家是渝川最大的盐商,咱们就从它查起。”元旸吩咐道:“一会儿你们三个姑娘就留在客栈,或者去附近逛逛集市,让车夫老张留下照应你们,我和薛账房还有阿顺一块去盐商那里,先探探情况再说。”
“这样也好,哥哥,你务必要保证少爷的安全啊!”薛柔关切地说道。元旸向薛柔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暖暖的,意在让薛柔安心,也表示了感激。薛柔也回给元旸一个微笑,二人心照不宣。
薛逸答道:“那是自然,少爷的安危重于一切,妹妹请放心。”
“那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一块去,如果光是游山玩水,我们来了还有什么意思?少爷,我也想帮忙嘛。”襄宁又开始撒娇。
“这次肯定不行,我们第一次去谈生意,人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还是先看清楚形势,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吧。”薛逸连忙阻止道。他知道此次查案步步凶险,万一皇上因宠爱妹妹误了大事,便是人命关天。
襄宁本来是求元旸的,可是薛逸突然的阻止令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元旸却明白薛逸的用意,说道:“账房说得对,宁儿不能胡闹,你要记得出门之前是怎么保证的。”
襄宁不再言语,乖乖地随薛柔和昭熙留了下来。
襄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于不能一同出门仍然不甘心,说道:“少爷不肯带咱们,咱们总要自己找些乐子才好,我刚才听店小二说集市上有表演杂耍的,咱们要不要看看去?”
“咱们三个人生地不熟,身边只有车夫老张,还是留在客栈的好,否则惹了麻烦恐怕要横生枝节。”薛柔劝阻道。
“可是好不容易出宫,就在客栈里呆着,也太不值得了吧!”襄宁撅着嘴,气哼哼地说。
“嘘,小心隔墙有耳,宁儿刚才失言了。”昭熙听她口不择言,急忙提醒道。
襄宁公主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忙闭了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依我看,出去逛逛总还是可以的,刚才少爷走时也没说不许出门,咱们只在附近转转,早些回来倒也无妨。”昭熙说道。
薛柔听昭熙也这样说,想了一想,说道:“那么,一会儿让老张向店小二打听打听集市怎么走,咱们就过去玩一会儿。但是宁儿要时刻注意不能再说错话了。”
襄宁睁大眼睛,使劲儿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儿。
不一会儿,三个姑娘就在车夫老张的带领下到了集市,果然其热闹繁华不输京城,三人就在这里消磨掉了一整天,各自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和喜欢的点心。
薛柔还在渝川著名的写意斋里为皇帝元旸购置了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小心翼翼地提回来,昭熙见了,不禁赞叹这份礼物之用心。
襄宁也为薛逸买了一个漂亮的玉制剑穗,一路不停地拿出来赏玩,喜欢得不得了,等她们到了杂耍艺人表演的地方时,他们已经表演完毕,在收拾摊子了,此时已经太阳西斜,三个人只好回到客栈。
等她们几个回到房间时,发现元旸和薛逸已经回来了,从神情上看,似乎事情办得颇为顺利。
“今天少爷带着我和阿顺过去江家买盐,最开始要了五十升,那人二话不说就给我们称了五十升官盐出来,我在付钱的时候故意泄露了还需大量用盐的用意,店伙计称好盐,送我们出门时,说了一句话,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薛逸向三个姑娘讲述今天的事情进展。
“说了什么话?”襄宁迫不及待地问。
“他说,若还来我们江家盐庄,日后买盐价钱好说。说完他颇有深意地朝我们车上的盐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去了。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看来他们下次定会主动提起私盐一事。”薛逸说完,看向元旸。
元旸正坐在上首饮茶,接过话说:“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上钩了,不知是由于盐市混乱已久,导致他们毫无戒心,还是有其他的把戏。无论怎样,咱们明日必得小心行事,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打草惊蛇。”
昭熙说道:“明日再谈,江家肯定要将你们引到一个隐秘所在,还请少爷万事小心,以安危为重。”
“不错,熙儿说得对。哥哥,明日若有犯险之处,以及早脱身为重,不可多做纠缠。”薛柔有些担忧地看看薛逸,又看看皇帝。
“柔儿放心,这些自不必说。”薛逸点点头道。
当晚,薛柔和襄宁各自将礼物送给心上人。薛逸收到剑穗后,有些惊讶,又有些受宠若惊,道了谢之后便匆匆回房,襄宁公主不知是失落还是欣喜,满怀心事地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而元旸本就极喜爱薛柔,两人在客栈后的竹林中说了许多悄悄话,直到夜深,方才双双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元旸和薛逸照旧很早就去了江家盐庄,三个姑娘梳洗完毕,便打算再次去集市观看昨日错过的杂耍表演。
集市上比昨日更加热闹,襄宁吵着要去买几件漂亮衣服,昭熙则和薛柔想要再去一趟写意斋,为自己再买些好的笔用。于是她们兵分两路,约好在杂耍表演的地方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