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享受着烟草带给她的片刻舒心呢,前厅就派来个下人,扰她安宁。
“白秋姑娘,小人是奉相爷之命前来请小姐去前厅用膳的。”
小厮的声音不大不小,方玉在屋里便可听清。
去前厅用膳?
跟那些个皇子一起吃饭?她可不干。
她回头,对白春道:“不去。”
白春依她所言,出了房门对那小厮高声答道:“小姐此刻身体不适,怕是无法去前厅了。”
小厮一听,赶忙接她的话:“白春姑娘,大公子和几位小姐都去了啊!”
大公子乃方玉同母长兄,方云归,为人素为冷漠,平日里却也是宠溺她;那几位小姐则是府里几房姨娘所出的庶出女儿。
方玉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不去实在有些引人注意。
她只好放下烟杆,让白秋、白夏替她整理一身的行头。
……
于此同时,前厅内,各人各有其心思。
方云归早早便来了,给各位长者及皇子们行过礼后便落了座,同三皇子谈讨起医术。
方云归面上淡漠,举手投足间也是自在闲适,丝毫没有因为几位皇子在场而受影响。
倒是和他那妹妹一个样。
高祁腹诽。
陆续地,府中的几位小姐也到了前厅。高祁拿起茶盏,面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些对自己红着脸行礼的小姐们。
一众子女都来了前厅,唯独不见她。
这方玉莫非是将自己看做公主或贵人了?
高祁不自知的瘪了下嘴,再抬头时,却是一怔。
比方才于亭中的相见更甚惊艳。方玉梳了松散的飞仙髻,换上一身淡紫绣边裙摆及地的衣裙,腰间系一根极细的紫色亮面腰带,显出她腰细不过盈盈一寸,好像一用力便可折断。
她穿了件薄纱披肩,里头的紫裙就如云似雾,看不清明了。
方玉缓缓走近高祁,终是在一步之距停下。她的一双杏眼里满是清冷,不经意间自上而下扫过他。
高祁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他好以整暇地瞧着她那极为标准的礼仪行姿,看她耳垂上别上的小小白润珍珠,也看她眸中的淡淡的不屑之意。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仅漠漠然的一句话,高祁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前厅中的人们因着他这一下笑,心中逐渐紧张起来。
之前便听闻太子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更有甚者,谤讥他剑眉微皱,便要闹人命大事。
眼下一瞧,外头那些个传言也并非无道理。
他先是道了一声免礼,又对方明远笑道:“方二小姐不愧为相府嫡女,丞相的清雅风骨可是都被她学了去。”
这话有两种意味。
一则诚心夸赞方玉颇具方丞相的风采,二则暗讽方玉同方丞相一样,自恃清高。
厅中人各有思索。
按理说太子和方玉是有着一纸婚约的璧人,这话应当是夸方玉的。
可他这话阴阳怪气的又是哪回事?
方明远也是直率,并未深想,开口便道:“殿下谬赞,小女才思浅陋,离老夫当年可是差远了。”
夫人周氏淡然笑着打圆场,“玉儿也别站那儿了,十殿下一直朝你眨眼睛呢。”
高祁旁边的小孩立马点头,圆黑的鹿眼泛着水光似的对方玉眨了下,“方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