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残忍!
这人当真是个我行我素毫无顾忌的疯子。
诸砂听到这两句话,一阵发冷,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绿绮。
绿绮沉吟了一下,对诸砂道:“你有什么话说?”
诸砂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老中医信件里面到底说的什么,甚至不知道收信地址上的“花庄李宅”还是不是目前这个已经成为青楼的花庄李宅,所以他不敢说。
诸砂的沉默表现出来就是两种意思,要么先前是胡言乱语,要么就是有些话不能说!很显然没人认为诸砂会认识高高在上的花庄李宅的主人,那就只有第一种可能了!
绿绮沉默了。
辟邪哈哈笑道:“小子,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现在没话可说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我说!”诸砂连忙喊道,“我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诸砂不知道信件是给谁的,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心中在给老中医默默祷告:老头啊老头,不是我不尽心,实在是你出的难题太难了,我到哪里找收信人去,你别怪我,能暂时救你衣钵传人一命,这封信也算值了!
其实诸砂打心里不认为这封信送对了地方,因为很显然,老中医不肯能跑到城里来逛窑子,他老胳膊腿的大概也没个相好。
想这些话的时候,诸砂还是在心里向老中医道歉一翻。
诸砂一句话落下,就感觉空气里静了一下。
然后就是看到两个人奇怪的表情。
其实只有一个,辟邪的表情有些奇怪,补过基于他那张冷肃的脸,其实没什么表情,然后绿绮的脸蒙在面纱后面,更看不清楚,只能感觉两人有些奇怪。
“你知道我是谁?敢说有一封信给我?”绿绮笑道。
实际上绿绮也不是花庄李宅的主人,只是偶尔会在这里住两天,一年到头未必有半个月在这里,所以,有谁送信也绝不会送在这里!
而且看诸砂这副少年模样,衣衫“褴褛”,更是不通武功,怎么会有信件通过这样一个人传来。
诸砂当然不会说我不知道,这时候越说越错,这能混过这一关再说,微微点头,“在我怀里!”
人影一闪,黑衣人飞快的在诸砂面前停留一下,把信摸走了。
同时把人也提走了。
砰地一声,黑衣人飞快的与辟邪对了一掌,两人各自退开。
“对不住了,这人容不得你杀了!”
“你要阻拦天师府斩妖!”
“是不是斩妖心里清楚就是,不用拿来做借口!”
辟邪按重咬牙,还是没说什么。
黑衣人也不以为意,辟邪这人说是霸道蛮横,但是能伸能缩,肯识时务。
诸砂被黑衣人提在手中,感觉一阵暖流在身上流过一遍,全身就能动弹了,活动了一下手脚站了起来,向黑衣人道过谢,正要说话,绿绮突然道:“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诸砂心中啊了一声,难道这封信给对人了?
不对劲啊,老中医死了几年了,这封信看纸张也有年头了,时间对不上啊?
诸砂一阵发呆,落在绿绮眼中,却以为这少年看着她很是无礼,拿着手中的书信摇了一下,又问道。
诸砂回过神来,老老实实解释道:“这是我老师给的,让我送来!”
绿绮笑了一下,“你老师呢?”
诸砂却不肯回答了,只是看着辟邪不说话。
绿绮皱了一下眉,对黑衣人道:“把人送到里面去!”转而又对辟邪道:“辟邪,你留下来还有事么?”
诸砂正想着不能全盘托出,要先把辟邪赶走保住小命,就看见迎面一阵黑风刮过来,晕头转向,扑通一下倒下去了。黑衣人抓住他肩膀,夹在腋下,同时把小女孩抱起来。
诸砂昏迷过去之前,还听到辟邪一声不甘心的冷哼,然后离去,这才放心闭上眼睛。
诸砂没看到的事,绿绮看着辟邪离去,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了。
******
时间已经是夜里。
诸砂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安静,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客房,空气中有淡淡的静香和书香气,一盏小灯照亮了房间。
诸砂活动一下手脚,只感觉先前被制住的时候那种冰冷刺骨和不受控制完全消失了,就连在辟邪与花妖一场大战的时候收到的波及内伤也消失了。
不过,潇潇呢?
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青衣仆人,看见诸砂醒过来,露出几分惊喜,高兴道:“小公子醒了!”
诸砂点点头。
仆人道:“正好,我家主人要见一见公子!”
诸砂道了声请。
两人一前一后,途中诸砂问了句潇潇,得知已经无碍,放下心来。
随着仆人慢慢走,诸砂这才发现这地方不是一般的大。
诸砂住的是一个小院子,仆人领着他进了另一个院子,除此之外朱砂至少看见四个占地广阔的小庭院,而且隔着数十近百丈远,可以看到远处青楼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箜篌声声飘来。
进了院子,仆人三转两转,到了一处亭前。
亭子里坐两个人,正是蒙面女子绿绮和黑衣人。
“上来吧。”
绿绮指着让诸砂落座。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老师哪里去了?”绿绮的声音里有些冷淡,诸砂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有些莫名其妙,回道:“老师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绿绮惊讶道。
虽然诸砂不太明白,老中医年纪七老八十,就算去了又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不过还是选着老中医的一些情况说了。
两人这一番话说了不短的时间,诸砂说的口干舌燥,这一番话说来,诸砂大概也摸清楚了眼前这个可能跟老中医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蒙面女子的行为模式,是个宽容而注重实事的女子,只要不乱来,就不怕得罪人。
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诸砂问道:“绿绮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绿绮笑道:“你说你们一村人都搬出来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些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村里继续做医生吧?”
诸砂心道: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我就知道你们想打我主意。诸砂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跟老头子什么关系,但是显然这是件好事,而且,有这重关系在,找她帮个忙应该不难。
不过诸砂虽然这么想,话到嘴边却变了个味:“我看也没什么不好,老师在村里做得挺好。”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找我要干什么?
绿绮温柔地笑了笑,道:“你老师送信之前大概也讲了一些我们的事情。”
诸砂心道,来了来了,口中道:“三三两两,不太清楚!”
绿绮道:“这就好,先生一身医术,不知道你学了几分?”
诸砂敏锐的捕捉到“先生”两个字,看来老家伙以前身份不低,诸砂一边脑中不断回忆关于老家伙的记忆,开始试图推断出一些东西,口中道:“有一点,比老师还差得远。”
绿绮道:“你一身医术在这小地方不免浪费,不知有没有别的想法?”
诸砂心道:难道直来直去不好,一定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想了一下,干脆直接道:“绿绮小姐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绿绮怔了一下,两人同时相视一笑,两人之间这种暗中隐隐互相防备的状态瞬间消散。
诸砂抢先道:“不知道绿绮小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绿绮温婉的笑了一下,伸出纤手,洁白如玉的手在夜色红灯下显出一团红晕,提起茶盏,给诸砂倒了一杯香茶,其体态娇美,夜风中香气袭人,让人心怡。
诸砂忍不住轻声念道:“红酥手,黄藤酒……”一句念出才发觉不对劲,讪讪一笑,闭嘴不说。
绿绮听了半句,见诸砂没有继续的意思,也不追问笑了笑,继续给自己斟茶。
诸砂见她不做声,也不解释。
两人喝了茶,绿绮道:“我也不是哪家的闺秀,只是公子的一个丫头罢了。”
诸砂白天从辟邪口中听到“公子”两字,早有预料,这时候虽然不惊叹,也不免惋惜,叹了口气。
绿绮听多了这种叹息,不以为意,继续道:“公子的身份你以后多半可以打听到,我就不说了,不过阁下的身份却还要经过我家公子的验证,我们与先生毕竟比不了公子一般亲近。”
看来是把自己当骗子了,也是,一个身份低微一名不文的穷亲戚找上门来,有这样对待无可厚非,不过被一个美女看不上总是有些不爽的,诸砂心中微有酸涩,不满道:“那就等你们公子验证之后再说吧!”
绿绮笑了一下,虽然温柔,诸砂毕竟被暗中刺了一句,看出了背后的不放在心上。
绿绮笑道:“公子怎么说,做丫鬟的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说与阁下听。”
诸砂按捺住不满,道:“你说吧!”
绿绮道:“虽然不知道我家公子验证如何,但是与小公子这番谈话,大概可以料定小公子的身份不假,所以绿绮要先提醒小公子一句。”说到这里,诸砂听到耳中感觉高兴了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绿绮继续道:“我家公子身份尊崇,小公子身为师弟,恐怕日后的麻烦不小,远的不说,再过两个月,公子家中有一桩大事即将发生,恐怕小公子会成为公子那些对手攻击的对象!这些要小心了!”
诸砂听明白了,自己头上莫名其妙多了个师兄,而且恐怕是个大人物,要不要认呢?作为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这种尊师重道的方方面面诸砂就真的缺了不是一点点。这个师兄到底是“认”呢,还是“扔”呢,这是个问题!
等等,这就有麻烦了?
诸砂心中隐隐有些怒气,也就是说自己被迫认了个师兄,好处没捞到,还要先担上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