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环抱长刀,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石棺,心神沉浸。昨夜虽是追了个把时辰,但始终未能追到“彩蝶”。本想着潜入“彩蝶”在学院住处,又恐被学院中的高人发现,暴露秘密,只好按下心中好奇,回到书阁。阿九曾在脑中问过刀灵可学会剑招,不料那刀灵的正常人格竟是完全不记得此事,又不知用何方法才能将另一种人格逼出,阿九心中无奈,只好作罢,只是可惜自己没有记下那威力骇人的招数。阿九思忖间,忽见石棺震动,恐生有变,阿九急忙起身,将长刀护在胸前,冷眼旁观。孔学究声音从石棺中发出,“这一觉,真是舒服!”说罢,棺盖一移,一道倩影从石棺中走出。阿九见状目瞪口呆,一名妙龄女子,婷婷落落,站在自己面前,阿九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你是谁?”女子做了个捋胡须的动作,开口说道:“我,我是孔学究啊!”声音与昨日的孩童毫无二致,同样的苍老。阿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向后退了两步,紧握长刀,开口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什么会变成女人!”
孔学究闻言低下头,见到胸前两坨汹涌,也不惊讶,双手摸了两下,竟是有些回味,“哦?手感不错。这三天倒是不会寂寞了。”阿九听到孔学究之言,睁大双眼,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肉身能随意变化,可男可女,可老可少?”孔学究闻言轻哼一声,“要是能随我心愿倒还好了,我这肉身,三天便会变化一次,变化的模样我根本无法控制。”阿九凑过来问道:“但是你的声音?”孔学究白了一眼阿九,“对,我的声音无法变化,怎么了?”阿九心中暗笑,耸了耸肩,“没什么,其实我对自己的肉身也不是很满意,所以想识字,修炼至天境,好来个脱胎换骨,重塑肉身。”孔学究上下打量了一番阿九,轻哼说道:“你这幅皮囊还算好看,有上胭脂榜的潜质,为何要换?”
阿九闻言想要解释,却是转念一想,表情悲苦道:“哎,此事一言难尽,总之是老天捉弄,你我同病相怜,你还不发发恻隐之心教教我?”孔学究闻言别过脸去,“哼,你和我情况不一样。你以为你向我稍微吐露点心声,我就会感动吗?做梦!妄想!”说罢,孔学究走向内屋。阿九见软的不行,刚想要来硬的,忽然一本书飞来,阿九一把抓住,孔学究声音传来,“这本书或许能帮你,读熟之前不要来烦我!”阿九轻哼一声,“我说我不识字的!”将书打开一瞧,满页竟是图画,居然是看图识字。阿九见状一笑,“你个死傲娇,我还治不了你!”思罢,阿九走到白洁床前,将一早有人送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晶莹剔透的米粥,尝了尝味道,阿九点了点头,将白洁唤醒,把粥喂完,阿九便寻了个房间,认真看起书来。
孔学究每日只是把自己关在屋中,似是在研究什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三日便是躺入石棺,睡上一晚,便换个模样。起初阿九还有些新奇,每次孔学究从石棺出来,自己必定跑到面前端详一番。不过日子久了,阿九也就习惯了,不再刻意去石棺旁等待。阿九书桌上的书越积越多,过了半月,阿九已是能大概看懂仙籍上的文字,只不过有些生僻字还是要去询问孔学究。孔学究对阿九的询问表现得十分不耐烦,每次都要用戒尺打一下阿九的头才肯回答。一开始阿九差点拔刀相向,不过戒尺打下,不痛不痒,自己又是有求于人,只好忍了下来。阿九修道心切,每日读完看图识字,便是将那《雷霆玉枢宥罪法忏》拿出研习,自己当日为战陆画梅只学了一招降雷法忏的术法,未能系统学习仙籍。如今自己已能识字,自是不能浪费大好时光。这仙籍似乎是古时成书,生僻字尤为之多,不过才看了一页,便有十多字不认识。阿九虽然不愿脑袋挨打,但为修行,只好无奈走向孔学究房间。
敲了三下门,孔学究一脸疲惫的从房中走出。阿九虽在书阁居住快已有一个月,但孔学究从来不允许阿九走进自己房间,只是在门外解答问题。阿九看了一眼孔学究手中的戒尺,低眉顺目道:“有几个字不认识,还望学究赐教。”孔学究此时乃是一副四五十岁的大妈肉身,体态丰满,插着腰,倒是有几分泼妇模样,“一共几个字?”阿九咽了咽吐沫,低声说道:“十,十二个。”孔学究闻言大笑,满脸的横肉竟是舒展开来,手中戒尺晃了晃,“先打再说。”说着便在阿九头上打了十二下。阿九满脸怒红,虽然不疼,但这种屈辱,实在是不好受。孔学究看了一眼仙籍,未等阿九询问,便将那十二个阿九不认识的字一一分别指出,并告知字音字意,转身进了房间。阿九虽是满胸怒气,但听到孔学究解释,也是不得不佩服其对自己识字进度的把握,未开口便知不认识的字有哪些。
阿九回到自己房间,埋头苦读,心中默念书上文字,两条巨臂在身后乍现,一青一红,蜿蜒如龙,盘卧在阿九身旁,明灭不定。阿九再抬头时,已是夕阳西下,合上仙籍,两条巨臂瞬间消失,阿九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身上关节咔咔作响。走出房间,见白洁床边的矮桌上食盒赫然,急忙走上前,打开食盒一看,里面两道翠绿喷香的小菜,一小碗粒如珍珠的淡粥。白洁自从来到书阁,昏睡情况越来越重,原本还能在三餐时分清醒一阵,如今每日太阳落山之时才会醒来,不过也是迷迷糊糊,只知吞咽,不能说话,任由阿九喂饭。阿九虽心疼白洁状态,但方伯元两次来看皆说无碍,孔学究更是连一眼都未曾瞧过白洁,阿九也只好任其发展,每日喂食,不敢懈怠。
一晃又是半月,这日阿九正在院中演练拳法,那《雷霆玉枢宥罪法忏》记载了一段煅身之法,虽只有区区十招,不过按其说法,行此十招可炼精化为炁,炼气化为神,炼神化为虚,炼虚合道,结为圣胎。阿九虽不知道圣胎是什么,但自己身体的确算是羸弱,正好有这锻体之法,便按上面研习起来。阿九身形如电,在院中闪转腾挪,兔起鹘落,一圈下来已是满头大汗。孔学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双眼注视着阿九动作,见阿九身形停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煅身十招不是攻击招数,只为修身养性,招式应是有快有慢,有疾有缓。你用仙元催动,只求速度威力,简直是对着这套煅身之法的侮辱!”阿九闻言俏眉一挑,将头上香汗一抹,转过身看向孔学究,恭敬一礼,“哦?学究似乎对这招数颇有研究,可否指点一二。”孔学究闻言面显得意之色,摇头晃脑起来,正要开口,忽然耳朵一动,头也不回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阿九见状转身看向大门,见方伯元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走了进来。
方伯元见阿九站在院中,尴尬一笑,抱拳说道:“阿九有礼了。”阿九见状有些疑惑,回礼道:“拜见方师兄,不知是何事让方师兄如此为难,可否告知一二?”方伯元说道:“大比临近,学院准备紧锣密鼓。本想请墨龙山山长来我院讲课,怎奈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来去请,阿九你能否?”阿九闻言一笑,“我还当什么事,我既在学院学习,当然也算学院门生,必然要为学院分担事务。不过我婢女白洁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我若离去,谁来照顾她?”方伯元闻言急忙说道:“阿九你大可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你回来,自会还给一个白白胖胖的白洁姑娘!”阿九闻言拱手道:“有方师兄照料,我必是无忧,不知何时启程?”方伯元愁眉舒展,开口说道:“一会我便派人来将地图和盘缠出来,最好是即刻启程,越快越好,毕竟大比日期将近!”阿九点点头,“方师兄请放心,我必会将消息带到,请来山长!”待方伯元离去,阿九进屋走到白洁床旁,默声念叨了几句,一个转身,见孔学究站在角落,两眼放光,低声说道:“此女身上有酆都玺胚,你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相信!”阿九闻言一惊,自己从来没有说过酆都玺胚四字,为何孔学究会知道?孔学究似乎看穿阿九心思,开口说道:“我现在是这种情况,并不代表我以前也是身无仙元,三天变身的废物。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只是告诫你一句,这酆都玺胚,乃是蛊惑人心的妖物,你要是对这婢女还有感情,最好把这东西从她身体中去除,以免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