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一缕阳光穿过半开半闭的窗户照入客房。窗外渐渐嘈杂的人声将阿九吵醒,昨夜急匆匆赶回来,见白洁安然无恙,阿九心思一松,加上体内仙元疯狂消耗,也没管进来时的窗户,便倒在床上闷头睡下。见依旧沉睡的白洁微微皱眉,阿九伸手把窗户关上,将人声阻隔在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长刀,想起昨晚情形,用脚踢了踢,心中暗道:“你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疯了一样拼命夺取我的仙元,要不是我元力深厚,早就被你吸干,遭了那彩蝶毒手!”那刀灵哎呦一声,抽泣说道:“呜呜呜,主人不要踢了。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蝴蝶飞来,我一时气急,便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今天早上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阿九闻言一愣,半信半疑道:“你真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那刀灵语气笃定,“小童不敢欺骗主人,若有一句谎话,五雷轰顶!”阿九切了一声,“你不过是一柄长刀而已,就算是雷劈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谎,我就把你扔到火炉里熔了!”刀灵到底是小孩心性,听到要把自己熔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主人不要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主人不要熔我啊!”阿九见刀灵哭得如此伤心,开口劝道:“好了好了,姑且信你,不过以后对敌可不能在这么放肆了!”刀灵闻言急忙止住哭声称是。
阿九劝好刀灵,心中却是暗忖道:“如此说来,难不成这个刀灵是个人格分裂?嗯,说不定就是这样,观那时刀灵语气行为和此时相比要冲动暴躁的多。哎,我就说嘛,不要瞎捡东西,居然碰到了这种人格分裂的长刀,以后要碰到敌人可如何是好!”阿九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挠了挠头道:“罢了罢了,随机应变罢了!”此时白洁悠悠醒来,见阿九在屋中踱步,轻声说道:“主人,可是为我烦忧?”阿九闻言急忙凑了过来,摇头说道:“诶,没事没事,只不过在想一会去书院要去找谁。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白洁摇头道:“不饿。”不料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响了起来。见白洁满脸羞红,阿九轻声一笑,掖了掖被角道:“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出了房门。
下到一楼,见客栈之中已是有客人走动,想必昨天已睹彩蝶芳颜,心满意足。来到一桌,阿九本想点些小菜和粥带回房去,却见店小二端着一笼肉包从面前走过,香气扑鼻,惹得阿九一阵生唾。阿九叫住小二儿,开口说道:“来几道清淡小菜,两碗粥。对了,还要刚才你端的那种肉包。”店小二招呼一声便走向后厨,不多时便将阿九所点端到桌前。阿九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口咬下,肉汁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阿九急忙用手擦拭。这包子鲜美可口,肉汁浓厚,实在是美味,阿九胃口大开,一笼眨眼便空,又是叫了一笼。正吃着,忽听得旁边一桌二人闲聊,一名黄衣男子说道:“哎呀,那位彩蝶姑娘,真不愧是胭脂榜上的人,皮肤那个白,眼睛那个水灵啊。若是能和她缠绵一晚,就是死也值啊!”另一人身着狐裘,闻言笑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丑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人被骂,也不恼,笑着说道:“知道吃不到,想想总可以吧!”身着狐裘之人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要我说,这彩蝶姑娘虽美,但我见过比她要美上十倍,不,是百倍的人!”黄衣之人睁着大眼,开口说道:“秦兄可不要说笑,便是那胭脂榜榜首的艳无双也不敢夸口自己比彩蝶漂亮百倍!”狐裘之人仰了仰头,鼻孔出气道:“我见到的那人,比艳无双还要漂亮许多!”
见客栈众人渐渐围向自己,狐裘之人得意朗声道:“那****在少梁邑走动,正好赶上景家大小姐出嫁。我秦某在少梁邑还有些名声,被便请去吃喜酒,在桌上碰到两名女子,初见之时,惊为天人!任何赞美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二人的美貌。不过惊鸿一瞥,便让我三日不知食味,真是一见倾城,再见倾国。”众人听到狐裘之人言语,一个个猴急道:“然后呢,然后呢?可知那两名女子姓名,所在何处?”狐裘之人闻言脸色尬尴,支吾说道:“然,然后毒弦尼闯入喜宴,大打出手,我见势不对便逃出了城,再也没敢回少梁邑。”众人闻言一阵惋惜,桌旁的阿九却是心中暗笑,“哈哈,那两名倾城倾国的女子说的不就是我和白洁嘛!呃,不对,张三,你是男人啊,怎么能对别人称赞你漂亮而开心呢!你是男人,要做男人该做的事!对!我要赶快修炼变回男人,然后再把那个样貌不可描述的白洁不可描述了!哈哈哈,这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思罢阿九几口便将剩下的肉包吃完,端起小菜和粥,朝着二楼走去。
如同昨日一样,阿九将粥和小菜混在一起,白洁似乎有所好转,将粥完全吃净,又是昏昏睡下。阿九见白洁胃口转好,心中也是一喜,收拾妥当后便出了客栈,朝着天枢学院走去。那彩蝶如今应在学院讲琴,自是没有机会出来,暂不用担心白洁安全,不过未免自己到了学院被彩蝶偷袭,阿九还是背上了长刀。出了客栈往东而去,路上人来人往,昨日来的匆忙,只顾寻找歇脚的地方,没有尽览城中风貌。这晶陵城受城中天枢学院影响,学风浓厚,便是街边一个四五岁的顽童,也是手不释卷,凝神贯注。城中建筑大多以青竹为主,青石为辅而建,倒是平添几分风雅。沿路而行,走上一刻,便能看到一架巨大的红色门框,城中人称其为龙门,喻意走进此门,踏入学院,便似鲤跃龙门一般。走过千阶的青云梯,来到天枢学院正门,两侧上书一副楹联:兴诗立礼贤关圣域,文运亨通昌期际会。头顶斗大的金字:天枢学院。阿九虽看不懂上面对联意思,但见字体气势恢宏,一种睥睨天下之感透字而出。
等了片刻见没有书童出来招呼,阿九大起胆子走进学院,低着头还未走出十几步,便是撞在一堵墙上。阿九正要抱怨,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高大,体型魁梧之人正交叉双臂俯视着自己。此人一身白色紧衣,脸上一副半白半黑的面具,腰间天枢学院独特的青玉腰带也是半黑半白,挺拔而立,不怒自威,眼神凌厉,语气冷冽道:“你是谁?来此有何事?”阿九见此人和自己身后的宝刀长短无二,竟然莫名有些心虚,低声说道:“找人?”那人问道:“找谁?”阿九心念一闪,开口说道:“我找方伯元方师兄,你说阿九来寻便是。”那人听到方伯元三字,语气瞬间回暖,抱拳说道:“哦?原来是方师兄的朋友,幸会!在下洪叔利。方师兄如今在五间堂听课,阁下可去那里找他。”
阿九闻言轻吁一口,回了一礼,便沿着洪叔利所指方向来到五间堂。阿九小心翼翼的进入讲堂,只见中央高台之上彩蝶表情严肃,仪态端庄,全然不似一名风尘女子,更没有昨夜的杀气腾腾。彩蝶声音婉转,缓缓说道:“道在指间,琴即天下。琴之道,即天下道。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短短数言,便让台下之人不住点头,阿九却是听得迷迷糊糊,一知半解。正是此刻,脑中刀灵突然聒噪起来,“哈哈哈,居然是昨夜的剑客,来来来,昨晚爷爷还没打够,今天可要打个痛快!”阿九闻言一惊,身后长刀不住震动,趁长刀还未完全觉醒,阿九脚下一动,便纵身出了五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