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弦尼闻言一愣,接着笑出声来,“不知这位英雄有何见教?”阿九一甩长发,义正言辞道:“路不平我来铲,事不平我来管。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但你做的事是坏事,我自然要阻止了。”毒弦尼闻言神情一动,轻念了句,“是坏人,还是好人?”接着看向阿九,大笑说道:”对啊,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话未说完,黑白无常已是纵身飞出,一左一右攻向阿九,阿九见状不慌不忙,伸直左臂,一声轻喝,雷霆巨臂乍现,未见血色却是原来的青色,上面满布雷光,声势惊人。毒弦尼见巨臂出现心中一惊,再仔细看去,发现阿九不过人境修为,心中暗自不屑,“那剑楼二人皆是地境高手,也被我这黑白无常撕了,你一个人境修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思罢不再理会阿九,任由黑白无常处置,自己转身迈向内堂。阿九见状左臂一抡,巨臂发出万千雷光,攻向黑白无常,梅花一朵,来到毒弦尼面前,微笑说道:“诶,何必这么急吗?我想听曲儿了,给我来上一首吧!”毒弦尼急忙转头看向黑白无常,见二人全身被雷光打成了筛子,苦苦抵挡着巨臂铁拳。
毒弦尼心中暗惊,脸上却是毫无怯色,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好啊,不过想听曲儿,可是要给赏钱的。”说着右手已是附在琴弦上。阿九闻言脸露难色,“呃,我没钱。”毒弦尼轻拨琴弦,悠扬声起,“也可以不用钱,把你的命拿来就行!”说罢琴声一急,嘈嘈切切错杂弹,锋利气刃飞出,围向阿九。阿九闻言摆了摆手,“这个赏钱太贵,咱能不能商量商量?”说着十指连弹,数十颗召雷弹飞出,将迎面飞来的气刃一一化解,接着脚步一动,躲开身后飞来的气刃。毒弦尼竖弹古琴,右手快的竟是不见痕迹,琴声急促,飞出的气刃逐渐化为厉鬼,围绕盘旋在阿九周围,“想商量?晚了!”阿九闻言纵身一跃,双手凝出雷光,向下一洒,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无数召雷弹飞出,将周围厉鬼炸的是魂飞魄散,烟消云散。毒弦尼见状一惊,想要召回黑白无常,不过心念如何运转,却是不见二人回应,回头望去,见那雷霆巨臂一把钳住二人脖颈,高高举在半空。而黑白无常早已失了意识,身子无力垂下,如弱柳一般,随风飘荡。阿九翻身落地,又是一笑,“不知现在能不能商量了?”毒弦尼暗自握了握拳,心中没有怨恨阿九,反倒骂起了佰十二来,“这个可恨的蠢驴,要不是他,我怎会落地如此田地。如今保命的手段没了,再想像刚才那样演戏肯定是不可能了,这次竟然栽在一个人境手里,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毒弦尼脸色一变,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看向阿九,缓声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阿九抱了抱拳回道:“好说好说,叫我阿九便是!”毒弦尼拱了拱手,看向景虔,“阁下请了个好帮手,这趟,算我栽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看了阿九一眼,一拍古琴,一道刺眼光芒横生,待光芒散尽,毒弦尼和黑白无常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景虔还欲追击,但阿九不是自己请来的,不好调遣,只好作罢,心中暗忖,以后可要加强戒备,防止毒弦尼来报复。
毒弦尼出了景府,眼前景物已是变得模糊,咬了咬牙,翻身上房,趁着夜色逃出了少梁邑。向东南又是狂奔了百里,见没有人追来,压在胸口的鲜血猛然喷出,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面似是由野兽皮毛制成的令牌,见上面的数字由三变成了二,毒弦尼一声惨笑,“这次真是不走运,竟然碰到了剑楼这群不要命的疯子,若不是有这令牌,怕我早已尸首分离。还有那使用雷法的红发女子,感觉她才使出了三四分力,竟能将我的黑白无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战力也是不容小觑。这次真是不幸,不幸啊!”
阿九虽是打跑了毒弦尼,心中却是没有一点成就感,想象中你来我往,血战到底,一言不合就要过上上百招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出现,亏得自己还在心中谋划了很久,甚至还想着要动用大杀器。没有料到这毒弦尼撂下两句狠话便跑了,给人一种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极为不爽。不过转念一想,毒弦尼已是经过两次鏖战,仙元消耗的七七八八,自己算是捡了个漏。“诶?那这次闪亮登场岂不是不成功了?嗯,跟我的名字也有关系,别人一亮名号,什么龙傲天,凤娇地的,我这个阿九,太普通,太不显眼了!不行,得改名,叫天九?呃,好像是个打牌的吧。叫九天?怎么不叫十天呢!”
正当阿九胡思乱想之际,坐在椅上的景虔此时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来到阿九面前,笑容绽放,抱拳说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来来来,请上座!”阿九闻声回神,见景虔一脸恭敬的望着自己,也不再推脱,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对角落中的白洁招招手,自己走到正席上,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景虔笑着跟在阿九身后,陪着入座,见一头白发的白洁从角落中走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又用笑容遮过,转头看向阿九,抱了抱拳说道:“不知义士高姓大名?”阿九拱了拱手回道:“我叫阿九。”景虔深知高人脾气秉性多是怪异,也不再多问,转头对着外面大喊道:“来人啊,快快重开一席。将众位受伤高人扶进后堂休息,将牺牲的修士好好埋葬!”外面仆人听到主人喊话,一个个鱼贯而入,动作麻利的将院子收拾好,又将残羹冷炙撤下,换上一盘盘冒着热气的佳肴。景虔杯中换了新酒,又给阿九斟上一杯,举杯道谢,“今日多谢姑娘相助,还未请教姑娘师从何处?”
阿九呡了一口酒,抱了抱拳说道:“叫我阿九便可,至于师父是谁,我也说不清楚。”景虔闻言急忙醒悟,自己看她年纪轻轻,心中就没了顾忌。修行之人最忌询问师门,若是名门大派,自然要自报家门以显身份地位。倘若师从旁门,师父又正好与人结仇,报上名号岂不是自找祸端。景虔自觉失言,尴尬笑了笑,而阿九只知吃菜,没有理会景虔。正是无话之际,忽听得脚步声响,人还未到,话却先到了,“父亲大人,可是那佰十二打跑了毒弦尼?”声音如出谷黄莺,悦耳动听。景虔闻声先是笑颜一展,接着又板起脸来,低声责备道:“真是没规矩!快来拜见阿九前辈!”话刚说完,只见一名女子穿着嫁衣走了进来,头上凤冠已经摘下,皮肤皎皎,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脸上一副精致容妆,笑起来露出两个虎牙,着实可爱。这女子走到桌前,环顾四周,未见得心中高人,只是看到两名女子坐在景虔身旁吃酒,开口问道:“爹爹,那个阿九前辈在哪?”景虔闻言瞪了一眼女子,两眼瞥向阿九,见阿九依旧吃菜喝酒,全然没有理会,咧嘴赔笑道:“哈哈哈,我这女儿没大没小,还望阿九你见谅!”阿九看了一眼嫁衣女子,容貌虽比不上自己,但也算是别致,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无妨,无妨。吃过这酒菜,我便打算告辞了,无所谓的。”那景虔还未说话,女子却是开口说道:“你?就是你打跑了毒弦尼?”
阿九见女子心直口快,全无半点顾忌,心中已生好感,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不错,正是我。”女子绕着阿九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说道:“不像,真是不像。你要说你是胭脂榜上的人物我还相信,那毒弦尼功力高超,你的样子全无高人风范,怎么可能会是打跑毒弦尼的高手。”说着女子一拍手掌,开口笑道:“我明白了,肯定是佰十二、佰十三两位出手重伤了毒弦尼,你在一旁捡漏的,是不是?”阿九闻言一愣,点头笑道:“好像是这么个情况。”一旁的景虔听到女儿之言,险些没被吓死,就怕阿九翻脸,不想阿九大方承认,全无架子,倒是让景虔高看了不少。女子闻言一脸得意模样,站在那里双手叉腰,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今日有幸能碰到阿九姑娘这样的同道,真是三生有幸!”说话间那金狮庄的刘念武走了进来,左肩上用白布包裹着,还有些血迹渗出,一个小仆跑了进来,对着景虔说道:“主人,我们劝过刘少爷歇息,但他说要和这位阿九姑娘好好痛饮几杯,我们拦不住,所以才。”景虔闻言摆手说道:“也罢,由他去吧。”阿九看到刘念武,想起便是他刚才用狮吼破了毒弦尼的迷惑音波,一头黄发,着实扎眼,倒是有点像小说里的金毛狮王。景家千金见到刘念武,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有些担心的说道:“先生有伤在身,何不早些休息。”刘念武哈哈一笑,“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碍不得我和阿九姑娘喝上几杯。”阿九看到还在隐隐冒血的伤口,思忖着这人倒还有些本事,那声涡出现的莫名其妙,来去如电,刘念武反应极快,左肩不过撕下一块肉来,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整条胳膊都要不保。
刘念武端起酒杯,敬向阿九,哈哈笑道:“在下金狮庄刘念武,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说着便头一仰,一饮而尽。阿九端起酒杯回道:“叫我阿九便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若无剑楼二人耗其仙元,我也不会赢得那么简单!”刘念武又是一笑,“诶,阿九你何须妄自菲薄,那毒弦尼手上的古琴乃是一架上古神器,内蕴黑白无常,威力无匹,纵是将二人绞成芥子,也能重新复生。若不是阿九你雷法出众,凝出巨臂将黑白无常二人钳制住,恐怕景家小姐已是落入歹人之手了!”阿九闻言摆摆手说道:“不过侥幸而已,刘兄见笑了。”刘念武闻言哈哈大笑,“阿九你凭人境之力,竟能打退手握神器的毒弦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虽有结交之心,但又怕高攀不起啊!”阿九急忙回道:“诶,刘兄哪里话,你我也算是共同抗敌,早就算是朋友了!”刘念武闻言朗声大笑,又是端起酒杯,“那愚兄只好忝脸认下你这个朋友,来来来,喝酒!”阿九亦是端杯饮酒,心中却是暗忖道:这刘念武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我还以为修士不经世故,心地纯洁呢,看来这世间世人不容小觑啊。阿九正想着,忽听得扑通一声,那景家千金竟是对着自己跪下,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师父请受弟子一拜!”阿九闻言心中一惊,手中酒杯差点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