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情感和岁月可以轻易被抛弃丢入大海,那么我愿意从此沉默在海底。
收拾情绪,柳时镇跟了上去,与姜暮烟并肩行走。姜暮烟不适地皱了皱眉,现在姜暮烟对他还是有些抵触的,却也默许了他的并肩行走。
夜总是凉的,而遮风挡雨的人不是随处可找的。
两人都沉浸于沉默中,谁都想着跳出来,却又伸出手指着岸上,看着对方,无声的交谈:你先请。
柳时镇算是怕了这样的沉默,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此时是是电台节目,女主播的声音清澈,但却高昂,随时随地都有一种要破音的感觉,很容易惹人厌烦。
姜暮烟听得心生滞闷之感,只靠揉眉心解乏。却又管不得自己的视线,时不时地,便要往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一眼,那个男人似乎永远就是那个样子,不被外界所感染。
柳时镇神色淡淡,丝毫不见异样。转头看姜暮烟一眼,只见姜暮烟无力地蹙紧眉,脸色略显苍白。
柳时镇迫使自己的休息力集中在开车上,却不禁回想她刚刚无力柔弱的样子。
却不由得也皱着眉,她蹙着眉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惜却又也随之焦虑,这副模样真的只想让人替她抚平那紧皱的眉。
蓦地,柳时镇猛踩了刹车,他们走的是郊区的路,夜深人静,这个时段,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人经过,柳时镇的动作迅速且利落,打开车门,拉了姜暮烟下车,顺便也把那烦人的电台节目“吧嗒”一声永远删除。
姜暮烟有些反应不过来,任由柳时镇拉着,下了车便被紧紧牵住了手,姜暮烟一愣,却并不打算挣脱开他手掌的禁锢,他掌心的温暖若是逝去,便是怎么也弥补不来的。况且,她能从他身上闻见心悸的味道……
柳时镇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紧紧握住的姜暮烟的手,眸里模糊着冷漠,终于多了周围斑驳的影像。
就那样,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牵着彼此的手,调皮的飞虫萦绕他们身边,路灯摇曳着灯光拉长了他们相携的影子,朴实无华的暧昧,在他们之间流动。
走了不知道多久后,他们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电影院。
柳时镇紧紧牵着姜暮烟的手,无论是去排队买票,还是去买可乐爆米花,都不曾放松。甚至是进了观影厅,柳时镇才稍稍放松,拉着姜暮烟就坐。
姜暮烟揉了揉手心,被握的手要比没有被握的手苍白,握得太紧,阻碍了血液循环,姜暮烟不禁感叹,这个男人未免太过紧张。
不过,紧张的对象是我就好。
就在他们落座后片刻,影厅内便熄了灯,柳时镇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几眼电影一边喂姜暮烟吃爆米花,只觉没有比看着眼前人满足的嘟唇更美好的事情了。
“柳时镇?”,“你最喜欢看电影时的哪一刻?”
柳时镇瞟了一眼正在放映的影片,“都还好吧。”
“嗯……”显而易见,姜暮烟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我最喜欢的时刻是熄灯的时候,觉得看电影时大部分的心悸都在那个时候出现。”
“嗯。”柳时镇低低应了一个单音节词,从口袋里拿出振动不已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大本营”的电话,此时此刻肯定不会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果不其然,接电话时柳时镇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暮烟,尽量组织着言语,电话那头的大队长先生仍在喋喋不休,柳时镇明白,他必定是要出紧急任务的,可是,柳时镇看着屏幕上刚刚放映没多久的电影,酸涩的句子积在唇畔,“我得走了,下次再看吧?”
姜暮烟讶然点头,柳时镇便再无顾忌,迅速起身离去。
姜暮烟盯着屏幕,却好奇刚刚的情节究竟讲了些什么?
姜暮烟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拿起不知何时作响的手机,看也不看便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是……”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往后,姜暮烟的心每听一个字便往深渊坠落一分,“姜医生,我是致勋,这次的评选教授结果出来了。”李致勋的喉结滚动一下,小心斟酌着,“这次被评选上的教授是金恩智医师,姜医生您……”说到这里,李致勋便是再也说不下去。
寂静片刻,李致勋才发现姜暮烟那边是久久无声,不由得试探着叫了一声,“姜医生?”
回答他的,只有风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