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都看了一晚上折子了，喝碗甜汤暖暖身子吧。”
郝津一早就命御膳房备下了，这边皇帝不停，那边炉子不断，为的就是时刻保证第一口汤水，能嫩进皇帝的嘴里。郝津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知道他最好甜品，说来，也是让某人给惯出来的。
“嗯。”穆沄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书简，抿了一口桌案上的甜汤。
“味道不错，是御膳房研究出来的新花样？”
见穆沄喜欢，郝津也跟着笑了出来“做法嘛，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原料不同。这口汤添了通海进贡的海茉莉，提了不少香气，而且海茉莉有清喉润肺、通畅身心的功效，所以陛下喝了，多有适感。”
“这样啊，”穆沄不觉间已经喝了一碗，没等郝津伺候，自己又添上了两勺“方牧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说嗓子不舒服，着人给他送些过去。”
郝津笑的眉眼挤到了一起，不过这是不敢给陛下看到的，他轻应了一声，垂首退了下去。
陛下，到底比那位知道疼人。
......
“陛下，韩昭将军求见！”
“韩昭？”穆沄皱起眉头，这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不多会，韩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卑职韩昭参见陛下！”
“韩老将军请起。”穆沄虚手平礼道“韩将军神色匆匆，有何要事值得您大半夜的跑一趟？”
韩昭听闻此言，脸上神情不觉又凝重了几分“启禀陛下，多日前巡防京都的探马一一失去讯息，卑职于是加派了巡防人手，且扩大了搜寻范围。刚刚得到消息，据探马侦查，一支金人军队已深入我青国腹地，直朝京城而来，大有围困京都之意图！”
虽然猜到出了什么变故，却没想到如此严重。穆沄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未发一言，没对疆域边防的疏漏追责、没恼沿途各府各地的不察之罪，只是在御阶上来回踱步。
“多少人，多少马，有没有攻城器械，距京都还有多少里，速度如何，领军是谁。”
正低头思考对策的韩昭一听这话，竟微微有些出神。按照穆沄的性子，他不是应该先大骂无用，而后追询对策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理性了！不过既然上面的人发了话，韩昭也不能不回答。
“据探马回报，人数众多，不下五万之数，且多是纵马而来，探马发现他们的时候已在京城之外五百多里，照他们的速度，最迟后日就能抵达。至于领军，不得而知。”
穆沄坐回到椅子上，没再说话。
“陛下，要不要奴婢去传唤...”
“明日，没有早朝吧。”
“...没有，明日群贤会，大臣们都回去准备着了。”郝津声音压的低沉。
“把京城内官过五品的大臣都请过来，早朝，就改在这夜里吧。”
郝津应过一声，垂首退了出去。
“把方牧也叫上。”
未出殿门的郝公公身子一顿“奴婢知道。”
........
半个时辰多一刻，这是朝里规定的时间，说来算是颇为宽松，毕竟朝中重臣的家居多由朝廷赐下，离皇城也不算太远。
“这个时辰将诸位爱卿请过来，无端坏了诸位清梦，朕给你们赔个不是。”穆沄话里的冷意，听的好些个刚刚睡下就被人叫起来的大臣顿时没了牢骚。
这个点把人喊来，即便是君臣，多少也有些不合适，看样子，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
方牧心里也是疑惑重重，按理说就算是灭国之兆，他的消息也要比皇帝灵通，莫不是朝内出了什么变故？
“韩将军，你跟他们说说。”
韩昭应了一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怪不得，原来是急行军。金人大举入侵的消息，怕是正往我府里递呢。方牧心里没有一丝慌乱，金人倒是没什么，不过此次若是能一解太子那边对城防的掌控，以后的事情，办起来多少都会方便些。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对策或者想法，说来听听。”
养心殿不算多大，挤了这么多人却能鸦寂一片，也是难得。这群人，争强斗狠窝里夺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关键时刻，却连一个能吭声的都没有。
“韩将军，你总管城中兵力，可由良策？”
见皇帝点名，韩昭这才施施然的迈出一步。事实上，从得到消息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想对策，这是一个点，一个可以翻身的点，如果把握住，便是登天也不过一步之遥。他们韩家确实是为穆家先祖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这份功劳却不能一代代传下来，如今眼看爵位不保，韩家后人无以为继，他作为家主，就必须有所行动。所以，他选择了站队，站到了最有可能继位的这边。前些时候杜阁老一席话令三皇子那边实力大减，如今自己再做出点成绩，将程昱的商军压下去，何愁大事不成？
“陛下，蛮金来势汹汹，此一战，怕是不能避免。我大青儿郎在草原驰骋征战，已然有吞并金国之势，他们此来，不是围魏救赵，便是为了玉石俱焚。依卑职之见，应当将城外军营中的兵力尽数集中在城里，巩固城防。京城太大，存粮更是充足，便是耗粮，也能将那金人耗死城外，更别说等到援军里应外合，金人久攻不下，士气低迷，哪还有返手之力？届时，金国兵力大减，黄将军的北伐军更可以一路北上，拆了他们的狼旗！”
韩昭，到底是老了。他方才所言，无异于废话。守城耗粮，是个人都想得到，还用的着借他一个将军之口说出来？
“你们，都是跟他一般想法吗？”穆沄声音淡淡的，让人猜不出喜怒。
不过，韩昭天真，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傻。皇帝摆明了对他有意见，这话谁还敢应？
“方牧，你怎么看。”见没人答话，右手边的方某人倒是老神在在，脸上，竟然还带些忍俊不禁之意。
方牧回头扫了一眼阶下群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