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有地方住吗?”见他们歇的差不多了,方牧随口问道。
于谣等人听方牧这么问,也没多想,摇了摇头。
这倒出乎了方牧的意料“怎么,于楼主没有命人接应?”
燕子楼虽然在京城没设二家,燕子坞却是在的,于琼在燕子坞身份不低,自家姐妹出远门,怎么可能不找人关照一下。不过,说起这个于琼,方牧其实早有耳闻。燕子坞里的事方牧一向交由陆逊打理,只要它在该起作用的时候不掉链子,其中种种方牧是不过问的,唯独这个于琼,在加入燕子坞的时候,陆逊请示过方牧。
燕子楼之所以命名为此,可不是因为属于燕子坞这么简单,事实上,在于琼进入燕子坞前,燕子楼就已经是江下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至于她加入燕子坞的原因,据陆逊说是因为对其有救命之恩,后者无以为报且贪图他的美貌,后来又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他是燕子坞的人,所以就自带“嫁妆”的跟了过来。不过,陆逊的话,当不当真方牧心里有数,他平日里最不肯在这些事情上花心思,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现在想来,于琼的身份倒真是个问题。她认识辛岚,也就是当今皇后,不然皇后到江下祈福的时候,接应一事也不会全权由她负责。
“姐姐一直在江下经营,京城里没什么熟人。”于谣见方牧神色有些意外,也猜到了他所想“而且我们这次出来本就不准备在京城久居,打算四处去看看,所以等李菁和文偃入过群贤会,我们也就该回去了。”
“这样啊。”听于谣解释过后,方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李菁一眼。“那不如你们去我那住几天吧,反正宅院也大,平时没什么人一点生气都没有,我和墨清在江下的时候就受你们照顾,此番来到京城,虽说当不得什么东道主,相互关照也是应该的。”
“这...不好吧。”于谣犹疑的转头看了看他们,想要征求下意见。
李菁听方牧留住也有些意外,老实说,不论方牧和他的某些“约定”,他们几个之间,还没这么熟。
“方某的宅子就在城里面,几位不管是办事还是游坊都很方便。而且京城里的客馆太贵,我刚来时就住了两个晚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你们就算不是久居,算到群贤会,那也是常住,一直留在客馆怎么说也不方便。”方牧笑着劝道。
于谣几人明显有些意动“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先生,我们找家客栈也可以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方牧大手一挥,叫来伙计付了银子,率先出了茶楼。
方牧在门口随便找了一辆马车,指完路,拉上几人径直去了。这种在文艺场合伺候有钱公子的营生来钱太快,所以什么茶馆茶楼、春阁暖舫,都有拉人的马车候着,而且这些马车往往车架略宽,不影响轨距看上去也能大气一点。车内的修饰就不用说了,怎么有情趣怎么来,甚至有人求来墨宝拓于内壁,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于谣等人明显被匾额上方宅二字吓到了。京城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不必多言,他们一路过来窥向车外,路人是越来越少,过一座桥,更是一个人也看不见,想来,这里多是些官员住所,而恰恰是这些官员的府宅,竟没一个有方牧这么大的。
也是,这里以前是墨家的宅子,论大小...朝中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
至于李菁和文偃,虽说知道方牧的身份,可那毕竟是听来的,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冲击,着实有些让人经受不住。
“到了,就是这!”方牧拍了拍手,接过他们的行李,径直入了大门。
“方先生,”跟在方牧后面的于谣轻声唤道。
“怎么了?”
“贵府...不关大门的吗?”
“是啊。”
“那...怎么没看见守卫和府丁?”
“没有。”
“管家呢?”
“走了。”
于谣终于不说话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
见后面没了动静,走在前面的方牧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解释下“我不喜欢人多,所以就把那些人遣散了,平时过来几个人帮我扫扫院子什么的,也不用每天打理。而且这片府宅都是朝廷下派的,大门嘛,关不关都一样,反正也没人敢来做什么手脚。这么大的宅子,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住在这,我邀请你们过来,也是希望你们陪陪他,不然日子久了再闹出什么毛病。”
听方牧这么说,于谣就释怀了,在江下刚碰见方牧时,不也没给自己等人好脸色看?要不是为了银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交集。说方牧不喜人打扰,这还是可信的。
“小四,有客人来!”还没进小院,方牧就喊出声来。
于谣几人也是颇为好奇,能和方牧一同居住,又该是什么身份呢?
转过园门,入了小院。眼前这幅景象,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一个年轻人半躺在树上,双手枕于颈后,透过盖不了目光的树杈望向天外。树下一张石桌,一个少年正捧书修研,黑色的料子称在外面,带去不少压抑。
“不是说就两个人吗...”于谣喃喃出声,主要是那个黑衣少年给她的震撼太大了,一时忘了礼数。这句话,在主人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说的。
树上那个年轻人纵身跃下,看也不看方牧等人,就这么从他们身侧走了过去。
“那位是...”
“谁知道呢。”
方牧把行囊放在桌上“这几位要在咱们家住几天,你先见见,然后给他们安排房间。”
文四合上书卷,站起身子一一见礼。
“我叫于瑶,这是我妹妹于潞。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文四。”
文四语气淡淡的,不过和李菁介绍的时候,倒是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方牧跟他说起过。